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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密室探险(下)

到了剧情中心,b组和c组早就坐在那儿叽叽喳喳讨论之前遇到的任务和恐怖NPC,蒋默坐在最亮的白炽灯下,面色有点苍白,呆呆地望着手中的破了一个洞的红领巾。

“恭喜你们,勇敢的探险家们。欢迎来到最后一关,复原李小小的失踪真相,此次营救计划只有半小时,时间到,李小小同学失踪将随着时间的长流,埋没在过去的时光。”对讲机难得煽情了起来。

我们十五个人连忙动了起来,可是剧情中心不像之前的关卡还有报纸,日记本之类的。这是一间刷的雪白的窝子,很暖和,只有一个大圆桌,上面有三菜一汤,糖拌地瓜,大碗宽面,油炸土豆和一小碗搪瓷装着的鸡汤,不像现在还要撒上葱花,碗里的糖黄橙橙的泛着油光,散发着鸡汤原始的香味,而桌子下面收着三张凳子。

“这不像教室,反倒像一个简陋的家。”刘安与双指点头,闪烁着柯南一般锐利的目光。

“对哦,我们之前呆的那个屋子很多灰,没有床,只有破破烂烂的凉席,上面的棉絮薄的像一张纸,黑乎乎的灶台下面有几根细碎的柴火,米缸里有两小捧糙米。“b组的包清如像是回忆起了一些之前的细节。

我们看向蒋默,蒋默依旧盯着红领巾,好一会儿,他才徐徐开口,”我捡到这条红领巾的时候,卡带里放着一个小男孩的声音,说着,他也想要一条崭新的红领巾,但是他成绩太差考不上第一,拿不到老师的奖励,然后传来低微的抽泣声。”

所以真相真有一个,到底是什么呢?

时间只剩五分钟了,时钟仿佛滴滴答答地在我们脑海里走过,众多思绪溜过,就是没有一个结论。刘安与和蒋默挠头思考着,蒋善义则拉住张楠的衣角不肯松开半分,誓死同归的赶脚。

我想起,我好像兜里揣着那本日记本,我掏出来,从头开始仔细查看,奇怪的是每一天的最后一句话都是,“我想快快长大”,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个一年级小朋友每天都要写一遍这句话。

突然剧情中心升起了一张白色的幕布,是一段视频,开始播放了,上面是一个中年男子拿着讲稿,天空阴沉,布满乌云,还飘着伶仃细雨,但下面坐满了头戴学士帽的学子,大家都热情满满,男子穿着整洁的西装,嘴角带着苦涩的笑意,开始发言,

“我走了很远的路,吃了很多的苦,今天才站在了你们的面前。二十二载求学路,一路风雨泥泞,许多不容易,如梦一场。

出生在一一个小山坳里,母亲在我十二岁时离家。父亲在家的日子不多,即便在我病得不能自己去医院的时候,也仅是留下勉强够治病的钱后又走了。我十七岁时,他因交通事故离世后,我哭得稀里糊涂,因为再得重病时没有谁来管我了。同年,和我住在一起的婆婆病故,真的无能为力。她照顾我十七年,下葬时却仅是一副薄薄的棺材。另一个家庭成员是老狗小花,为父亲和婆婆守过坟,后因我进城上高中而命不知何时何处所终。如兄长般的计算机启蒙老师邱浩没能看到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对我照顾有加的师母也在不惑之前匆匆离开人世。每次回去看他们,这一座座坟坟都提示着生命的每一分钟都弥足珍贵。

人情冷暖,生离死别,固然让人痛苦与无奈,而贫穷则可能让人失去希望。家徒四壁,在煤油灯下写作业或者读书都是晚上最开心的事,即使当年我的梦想只是考到第一名拿到一条崭新的红领巾。如果下雨,保留节目就是用竹笋壳塞瓦缝防漏雨。高中之前的主要经济来源是夜里抓黄鳝、周末钓鱼、养小猪崽和出租水牛。那些年里,方圆十公里的水田和小河都被我用脚测量过无数次。被狗和蛇追,半夜落水,因蓄电瓶进水而摸黑逃回家中;学费没交,黄鳝却被父亲偷卖了,然后买了肉和酒,都是难以避免的事。

人后的苦尚且还能克服,人前的尊严却无比脆弱。上课的时候,因拖欠学费而经常被老师叫出教室约谈。雨天湿漉着上课,屁股后面说不定还是泥。夏天光着脚走在滚烫的路上。冬天穿着破旧衣服打着寒颤穿过那条长长的过道领作业本。这些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不是考试后常能从主席台领奖金,顺便能贴一墙奖状满足最后的虚荣心,我可能早已放弃。

身处命运的漩涡,耗尽心力去争取那些可能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东西,每次转折都显得那么的身不由己。幸运的是,命运到底还有一丝怜惜。进入高中后,学校免了全部学杂费,胡叔叔一家帮助解决了生活费。进入大学后,计算机终于成了我一一生的事业与希望,胃溃疡和胃出血也终与我作别。

从家出发坐大巴需要两个半小时才能到县城,一直盼着走出大山。从青松小学,到华清大学毕业,再到我做到今天的主任位置,我也记不清有多少次因为现实的压力而觉得自己快扛不下去了。这一路,信念很简单,把书念下去,然后走出去,不枉活一世。世事难料,未来注定还会面对更为复杂的局面。但因为有了这些点点滴滴,我已经有勇气和耐心面对任何困难和挑战。理想不伟大,只愿年过半百,归来仍是少年,希望还有机会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不辜负这一生吃过的苦。最后如果还能做出点让别人生活更美好的事,那这辈子就赚了。

我从很小就总在日记本上写着,我要快快长大,我想长大了也许就有一天我们一家三口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饱饭,就能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画面上的男子眼眶湿润了,流下了晶莹的珠子,但雨渐渐下大了,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这几十年来所有困苦都熬过来的稚气让这个普通的中年男人发着光。

视频流转着昏黄的照片,是一个瘦瘦小小的穿着补丁褂子的小男孩,他虽然瘦的脱了相,但眼神十分清澈,闪烁着光芒,想必就是中年男子的童年照。

接着工作人员走了进来,带了15块小奖牌,一一给我们挂在脖子上,上面写着“永恒的一天”,虽然我们最终没有猜出这个故事的真相,但这一天值得我们所有人铭记。

李小小从来都没有失踪过,所谓失踪的这一天是我们体验的李小小的童年,是我们带着空白去寻找过去,这一天充满了感动和真挚,永远都会有这一天,让我们明白在黑夜里也会有人竭力地发着微弱的光芒,然后企图用这一点光芒照耀更多的人,这一天我们永远都不会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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