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下的猴子,一步一步的走来,一步一步,真如重锤砸在地脉之上,发出轰隆隆,轰隆隆的声响。
他的目光一直在望着山里的南蛙,其身的袈裟和手里的铁棒不太相称。
雾在因猴子逐渐退散而去。
所有修行者都惊呼,叩拜的叩拜,不敢动弹的不敢动弹。
那雾气中睁开的眼眸,霎时间如受到了惊吓,化为无数的蓝色流星雨从天上划开雾气落来。
落在那一步一步行上山来的猴子身上,却在下一刻又化作滚烫的浓烟。
有修行者开始颂佛音,这座迷雾大山之中,好像所有人这一刻都成了南蛙的敌人。
一个小小的仙童,何德何能可以获得这般待遇。
南蛙竟然都忘记了逃窜,他只看见那来者的铁棒之上,沾着血,却不知是谁的血。
来之前似乎已经用这铁棒开了荤。
这猴子来阻止他进山,用杀伐的手段!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能威胁到这猴子什么?这是他无法明白的事情。
他只觉得自己脑袋很痛,且愈来愈疼痛,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正在逐渐膨胀。
这时候,山脉开始震动,摇晃,巨石滚落,他听到了,所有人都听到了,是巨兽的吼叫!
是那群坟墓里的,不知哪里来的巨兽们。
那猴子周身沸腾起火焰,猛的嘶吼一声,手握铁棒就铸来。
南蛙瞪大了眸子,想动,却奈何动也动也不得。
“乓”,他再听到一身玻璃碎裂的声响,也不知是什么碎了。
大山突而拔地而起,石滚,沙飞,树倒,眼前的一切都在跟着碎裂。
那猴子的铁棒砸来,就要讲他这个小小的童子砸成稀烂。
就在这个瞬间,南蛙愣住了神!
他回到了客栈里。
客栈自然是仙都的客栈。
他……应当是死了才对!
他并不认为方才的一切都是梦境。
因为夜晚和清晨都如此分明。
他毫无神采的下了床,去打开窗户,那外边的仙都一片祥和热闹。
这……是哪里?
他突然惊恐的在心里发出自己的疑问。
他自己是死了的,是死去了的。
那一次也一样,在坟墓的白塔外被某只巨兽给穿食,但他自己却没有死去,而是时间发生了回溯。
他惊住了,彻底的惊恐了。
他失魂落魄般,从房间走出来,离开了酒楼,路中那老板娘问他话,他也不搭理,气的那女人直接揪住他耳朵喊,这才让他清醒一点,给人家道了好久的歉,才成功出了门去。
他来到了戏楼前,神色复杂。
因为戏楼开张了。
所以他自己无法确定,自己是否是“清醒”的。
他付了钱,走进去,里面很热闹,大伙都在看着一出又一出好戏。
他愣住了神。
离开仙都是他自己的决定,老板娘也指引了道路,可……
他挤在人群中,然后想去后台找师娘,如今只有师娘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他一抬头就看到师娘正在二层陪着一个青年聊天说话。
他看到了师娘,师娘也看到了他。
师娘冲他咧嘴一笑,青年旋即也看到了他。
那青年一袭白衣,不说别的,从模样就能看出气质非凡,因那头颅脑袋上顶着一对茸角。
是一条龙崽。
青年看见他后,开口问了师娘什么话,师娘回答完后,那青年旋即站起来,还冲他报以微笑。
龙崽子。
南蛙也微笑过去,旋即撇过头,却沉下了脸。
一看到龙崽子,他便想起了那条被降龙幡钉死在高空上的龙太子。
他眯了眯眼,昔日那头死在戏楼里的猪,死因不详,却最后能化作假猪八戒出现在仙都之外。
还有,他曾在坟墓的井口边看到井下情况。
他还曾脱口问过渎厌:“唤星大仙究竟我,还是我的老师。”
他心不在焉的看了会戏台上的演出,而后默默退开,离了这戏楼。
那龙崽子认识他,或者是认识他的师尊。
事情越来越奇怪了,如果方才一切是一场梦,那么他是梦里去了花果山,但却没有见过一只猴子。
猴子都去哪里了?
渎厌应该知道什么。
南蛙脸色此刻并不太好,因为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可能都不太简单。
他要想办法,想办法进入那木箱子中,如果不出意外,渎厌在那里。
成仙?算了,那便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