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准河边,杨柳依依!柳丝丝被方孝孺安顿在一座幽静的宅院里已有数日。
柳厚生虽然假冒柳丝丝的父亲,可这个院子中并无外人,因此他还是按奴仆的身份对待柳丝丝。
柳厚生心中清楚得很,方大人的意思很明显,柳丝丝将来就是皇太子妃,要是皇太子朱允文登基了,那可就是贵妃,他柳厚生如何得罪得起?
只是他更不敢违抗方孝孺的命令,无论柳丝丝如何说,他始终不敢把柳丝丝放出院子。
奴婢翠兰相当机灵,把柳丝丝侍候得极为舒坦,直让柳丝丝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不想回到现代而是停留在大明享受人生。
方孝孺来了一次,他本是鸿儒,有心要把柳丝丝打造成皇太孙妃,自然是竭力向柳丝丝讲述宫里的情况,只是也给柳丝丝定了太多的规矩。
临走时,方孝孺眉头紧皱,嘱咐柳厚生,此处切不可让皇太孙知道。
柳丝丝已经得知,皇太孙朱允文自见过她以后,整天魂不守舍,心心念念想着要见柳丝丝。
可这正是方孝孺担心的,恐皇太孙失去雄心,又被皇帝责罚,因此极力阻止。皇太孙虽然暂时没法见到柳丝丝,可方孝孺心中也极为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还能隐瞒到什么时候。
这天深夜,柳厚生和翠兰来给柳丝丝请过安后,各自回房休息。柳丝丝独对花烛,百无聊赖,怎么也睡不着。
这时,她忽然听到窗格上有人轻轻地叩了一下,不由得心中一惊。
柳丝丝紧张地靠近窗户,低声问道:“谁?”
窗户外果真有人,这让她吓得不轻。只是那人立即有了反应,这才让她安下心来。
没想到深夜越墙进来的人,竟然是许愿岛上见过的马和。
再见故人,柳丝丝心中十分欣喜。
她把马和让进房中,赶紧关上了门,惊讶地问马和怎么会来到这里,又为何选择深夜越墙进来。
马和神色凝重地道:“柳小姐,切莫作声!其实我一直没离开,奉道衍法师之命,一直悄悄尾随着你,保护着你的安全。”
柳丝丝吃惊地道:“那我进入方府,后来又来到这里,你全知道?马和,你既然知道我被关在这里,你怎么不早点出来见我?”
马和无奈地摇摇头道:“柳小姐,恕我不便多言。我今夜其实也不应该来见你,只是我实在忍不住了,这才冒险进入这儿。”
柳丝丝怎么也没想到,在她面前低声下气的柳厚生,竟然也是锦衣卫出身,而且还是个厉害的高手。马和也忌惮几分,只因情况紧急,这才不得已现身相见。
马和凝视着柳丝丝的眼睛,半晌才道:“柳小姐,如果我带你走,你愿意吗?”
“走?你带我走到哪去?”
柳丝丝大惑不解!马和咬了咬牙道:“柳小姐,皇上病重,要寻官宦人家女子冲喜。皇上听闻方孝孺方大人家有一女国色天姿,已经心动,很有可能命方大人把你送进宫去。”
柳丝丝暗吃一惊,只是不露声色,故意试探道:“那也不错啊!若是能进宫得到皇上宠幸,说不定能封个贵妃,从此享尽荣华富贵呢!”
马和脸上很是失望,呆了一会才道:“柳小姐,事情可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若是你真的进了宫,恐怕也没几天好日子。皇上病重,很有可能要龙驭宾天。真到了那时,你和其他贵妃身份不一样,或许得为皇上殉葬。”
“啊?”柳丝丝大吃一惊。太可怕了,她正青春年少,无论如何是不肯给皇帝殉葬的。
柳丝丝虽然心中惊骇,可不一会就冷静了下来。她疑惑地问道:“马和,我进入方大人府上,本就是极为隐秘的事,方府中也没几人知道。方大人把我安排在这儿,更是无人知晓,皇上又是怎么知道我的?”
马和尴尬极了,在柳丝丝的追问之下,这才无奈地兜了出来:“柳小姐,这应该是道衍法师的主意。”
“道衍?”柳丝丝纳闷地道:“他不是燕王的幕僚吗,怎么会给皇上出主意?”
马和叹口气道:“柳小姐,许愿岛上本也没有徐达之女,那皇太孙朱允文又是怎么相信的?唉,这都是道衍法师之计。皇宫之中、朝廷之上,不乏燕王的耳目。道衍法师通过他们放出风声,皇上又怎么会不知?”
柳丝丝很是气愤,她逼马和说出道衍此计到底是什么意思。
马和局促不安地道:“柳小姐,此事我有大错,还望小姐您莫怪。唉,我也不知道道衍法师为什么要留着你,只是他吩咐了,让我暗中保护着你,也盯着你,凡事都得向他飞鸽告之。”
柳丝丝这才明白,皇太孙朱允文进方府的事,马和竟然都知道。看来这方府中也有人被燕王手下收买了。
马和为什么要带她走?这岂不是与道衍法师的计策不对头了吗?只有一种解释,马和看上了柳丝丝,不忍心柳丝丝落入深宫之中,想背着所有人与柳丝丝私奔。
虽然马和像极了朝鲜国金王子,可他毕竟不是。柳丝丝性命是马和所救,那也只是有感恩之心,却绝对谈不是爱慕。
她沉吟了一下道:“马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要带我去哪?都是大明的天下,怎么可能逃出皇上的掌心?”
她装作不知道马和已经爱上了她,垂首说道:“马和,你也不要太为我担心。方大人自有安排,他老谋深算的,定会把此事掩了过去。”
马和见柳丝丝不明白他的心意,大为失望。他苦着脸着急地道:“柳小姐,你不知其中的厉害。道衍法师此计极为毒辣,他就是知道皇太孙朱允文想纳你为妃,方孝孺也有此意,这才命人散出风声。”
柳丝丝“哦”了一声道:“若是皇太孙和方孝孺敢抗君命,那皇太孙的储君位置便不保,燕王就很可能取而代之;若是我被献给皇上,那日后皇太孙登基,也会迁怒于方孝孺,君臣不和,燕王还是的可乘之机。”
马和点点头,这正是道衍法师的“两桃杀三士”的一记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