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影痛苦的拧起眉,摇头,再摇头,眼泪簌簌而下,“不,你不要再安慰我,我很清楚当时的心情,我真的想杀了你,杀了你就再也不会痛苦了。”
“靖影……”珍珠颤抖着闭了闭眼。
“如果……我真的掐死了你,我也一定不会活。”靖影蓦地凝重了神情,眼睛里透出决绝,“珍珠,你信我吗?”
珍珠暗暗抽了口气,有些心骇的望向靖影,脑海里蓦地冒出“生死恋”三个字。如若有一天她真的不爱靖影了,就只有死路一条。这个发现不是让她害怕,而是让她震惊,靖影是在用生命来爱她,这样的爱,火热的能焚烧对方,同样也能焚烧自己。
心痛的不能呼吸,她轻轻的小心的将脸庞贴在他胸膛,哽咽道:“我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靖影的神情柔软下来,甚至还露出了温馨的微笑,他揽住了她轻颤的身子,怜爱浮上眼瞳,“不,珍珠,你不需要多少德,多少才能,我只想能跟爱的人一起努力,一起生活,不完美的我们,凑在一起,日子一定就会完美,你说是吗?啊……不知什么时候,我开始不自信,总是问你是吗对吗?呵,我真的变了,珍珠,你改变了我。”
两个完整的圆接在一起不是圆,两个半圆拼在一起,才叫圆。
“我们会的,靖影。一切都会实现。”珍珠也缓缓松了口气。然,一抬眼间,又看得靖影微笑的脸庞挂着泪滴,她轻叹一声,去抹他的泪,他有点窘迫的别开了脸,“让我哭一会儿,好吗?我真的很想这样。”说着,他松开了她,缓缓向下坐了下去,坐在了草地上,脸上带着微笑,雅声说:“我在这儿等你,好吗?”
珍珠静静看着他。他坐在那里,单薄的身骨,安怡的神情,微风吹着他的发,地上是无垠的绒草。玲珑的少年,凄美的画面,看得人心动。
他的袍角沾着些泥泞,想来走了一夜的路吧,从家里往牧场来路途并不近,而且在空旷的大草原上看不着路的他,说不定还走了不少的弯路,这一夜,真不知道他是用着什么样的心情。
天边,已有一层光芒跳出山峰,向着草原大地放射着灿光,星星已开始隐去,透明的月亮更像是脆弱的琉璃。
虽然是打算今天走,可是现在太早了,而且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她什么也没准备,可是,靖影在这里等,翔宇在账篷里等,时间,真的不够用。在这里呆的久了,翔宇着急,回账篷后若呆得久了,靖影又会惶恐。哦!她现在真的很佩服这里的女人,若不是有三头六臂,敢问怎么才能一碗水端平?
长吸了口气,珍珠有些无奈有些迟疑的挪动脚步。
靖影突然神情不安起来,想拉住她又有点不敢的畏缩着伸出手,很轻的扯到她的袍子,“珍珠……你会很快回来的,是吗?”
珍珠望着他,应:“是,你安心等我。可能会久一点。”
“没事,没关系。”他神情轻松的摇头,好像得到了承诺的孩子,甚至还有点卖乖的连连点头,“我不是催你,多久我都可以等,我不急。”
其实他只是在确定她会不会回来,只是不敢直接问。
“嗯。那我走了。”珍珠尽量让声音平定。
“哦。”靖影有些迟疑的松开手,又突然再一次拽紧,这次,他显得焦躁起来,“珍珠……二哥不原谅我怎么办?你可不可以告诉他,我对不起他,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望着这样患得患失情绪不定的靖影,珍珠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她蹲下身,细细的看着他的脸,用手指轻触他纵紧的眉,“靖影,我会让你把心打开的,我会让你每天真心的微笑,让你体会安稳和幸福。”
靖影的眉展开了,紧张的神情开始放松,甚至,还渗入一层羞愧,他轻轻转开脸,精巧的下巴收了收,点头,“你快走吧。”
珍珠蓦地松开他,头也不回的往回走。
如果她没猜错,现在的翔宇一定在默默掉泪。
靖影……她不敢回头看,也不忍。他脆弱的美,会把她的心融化,可惜她不只属于他,这真是可悲。
迎着清晨的清爽的风,走向最远处自己家的账篷,此时已有不少帐篷里钻出了勤劳的男人和女人,开始了新的一天的牧民生活。珍珠刻意避开了他们,匆忙的奔向她另一个男人。
账篷的门紧闭着,翔宇不是懒惰的人,平时他都是最早一个起床,准备一天的工作。她打开了门锁,轻轻推开门,原本一片暗的账篷里顿时因为从门缝透进的光而亮了起来,让沉寂迅速苏醒。
珍珠谨慎小心的环视了一周,帐篷的角落里,翔宇蹲坐着,双臂环着蜷起的双腿,头埋在膝盖里,周身笼罩着伤感的气息。
珍珠静悄悄走过去,在他身侧跪下,伸起手,碰触到他的胳膊时,他身体一滞,有些茫然有些惊惶的抬起头,微红的眼圈,有点涣散的眼瞳在对上她的眼睛时,张大了又缩小,然后立即清明,这才仿佛确定是她一般,眼睛里的惊喜令人羞愧。
“珍珠?!”他急促的喘着气,一把握住她的手,笑得很苍白却很满足,“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没想到只一会儿,又见到你。”
珍珠在心里叹气,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也是会瞎想的人,也是患得患失。她真的不是个好女人啊,总是让自己的丈夫这样神经质。
“说了今天走,但是也不会不告而别的呀。”珍珠轻柔地笑着,尽量让气氛变得融洽,拉着他的手起身,“早餐想吃什么,我要美美的吃饱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