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轻松的有点诡异。
傍晚时分,珍珠一边在屋里捣鼓着,一边看着窗外铺满了半边天的晚霞,一颗心突然不再安定了,等天边最后一丝光线落下去,她就要和靖影离开这儿了。
其实,今天吧,虽然婆婆说了很多,当时好触动,但过了这大半天,她心里的愧色浅了些,毕竟对她而言,“自由”是重要的,就像靖影所说,好不容易提出分家,好不容易有机会争取,就算背负着罪名,她也想要试。如果这次放弃了,她恐怕就要永远留在这里,做这四兄弟的共同的妻子,那种生活是可怕的,像野兽一样,她不要。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天色一点点暗沉,珍珠的心开始激动起来。她知道,靖影和她一样激动。
两人心照不宣的不动声色的在厨房里吃完了饭,先后回了房间,自然,靖影随后去了珍珠的房里。
格伶花还在厨房洗碗,这时候探出头来,看到靖影进了珍珠的房,神色里露出无奈和怅然。她不知道今天她的话靖影到底有没有听进心里去,但是看今天靖影并没有什么表示,她也没有再提。珍珠除了更沉默之外,也与平时差不多。越泽这一天在田里,刚才回来吃饭,两人没有怎么碰面。这事不能着急。由于今天的特殊情况,她这个阿妈便没有批评媳妇。
长叹一声,家务事真的是让人头疼。早知道珍珠是这样不懂事的女人,她可绝对不会娶进门。
天空中最后一道光线终于沉下去了。在峡谷里,一到天黑就极少有人出去,因为地处于峡谷,夜晚有太多的未知。所以在大家都睡下后,靖影和珍珠便蹑手蹑脚的出了院门。
两个人带着孩子般的兴奋,成功跨出门后长吸一口气,珍珠心跳的极快,甚至想像着第二天他们就能跑出这片峡谷,到了她熟悉的汉人领地,美好丰富的未来似乎就在她眼前招手,她已经等不及了,一颗心都飘了起来。
两人紧扣着手指,借着月光向着一条小路飞奔。
在夜里行路,其实珍珠是有些迷茫的,但是对于靖影来说没有影响,他熟悉的带领着珍珠向着通向村外的方向疾跑。
两人刚刚消失在山坡,一匹骏马便由后方奔驰而来并停至了家门之前,从马背上纵身而下的傲雪疑惑的冲着暗夜里的模糊的人影看了看,便系好了马,转身走向大门,然,手扬起刚一挨门,门就开了。
另一边,正疾奔的靖影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神色慌张的捉紧了珍珠的手,“是傲雪,他回来了。”
珍珠正被突然停下的靖影弄得纳闷,这一听,也暗觉不妙,“你……怎么知道?”刚才跑太慌了,她可没听到半丝马蹄声。不过靖影一向听力好。
“是傲雪的马。”靖影喘着气,好像很不安,“二哥回牧场后,他就回来了。”
珍珠一纵眉,“他回来回来呗,反正我们跑出来了,等明儿个他们发现我们不见了,我们早就出了这山了。”
靖影犹豫片刻,坚定地“嗯”了一声,便再次拉紧了她,两人心有灵犀的继续往前跑。
山谷中恢复宁静,只有两人仓促的脚步声。
也不知跑了多久,珍珠只觉得跑的气儿都快没了,胸口又硬又疼,她不自觉的放慢了速度,靖影察觉,也赶紧慢下来,“怎么了?”
“我太累了,靖影,我们……跑这么久……应该……不用再……这么赶吧?”珍珠回头看,只觉得已身处一片山林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零散的树木草丛张牙舞爪的像暗夜里的鬼魅,偶尔还会有被他们惊起的鸟儿呼啦啦飞起,若不是身边有靖影在,她肯定会吓出神经病。
不自觉的,她又向靖影靠近了几分。
靖影感觉到了她的惶恐,忙用手臂将她搂近,柔声安抚:“别怕,这山里很干净,白天我经常来,路还算熟。”
听靖影这么说,珍珠放心了些。两人不再用奔跑,而是快步的走着,珍珠总是不自然的想要用眼往周围看,越是怕还越是看。靖影一只手掌,挡住了她的视线,“跟着我走就是。”
珍珠几乎半个身子都倚在他身上,突然觉得很安全很温暖。
路越来越窄,树草也越来越杂,珍珠的袍子已开始被草枝划烂,甚至连脸上也几次被枝条划到,即使靖影已紧紧将她护在怀里,但是一个是对环境不熟的人,一个是眼疾的人,这一路走来受点小伤,已是太幸运了。
所以两人虽然还心有慌乱,却更多的还是兴奋,一种逃离枷锁后的胜利自豪感,冲淡了他们对未来的迷茫和担忧。目前,他们想的只是逃离出家人的视线。
“靖影,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走出这片丛林?”珍珠还是有点儿急了,她想早点摆脱这似乎永止尽头的山谷。甚至,刚才还在脑子里迅速闪过这样做会不会得不偿失会不会后悔这些念头。甩下了身后的家人,便无人再为他们护航了。
“应该……有一半了。”靖影也并不太能说准,地图就算在他心里,可毕竟不够准备,他们的速度快的话,应该在天蒙蒙亮之前就出去,这里不是很大。
珍珠有点不悦的纵眉,“刚才不如从草坡上走了,丛林在夜里……有点可怕。”
靖影脸色也迅速紧张起来,“别怕,有我在。”说着,他脸上露出愧疚,他只知道从这儿能快速的离开,没有想太多,而且村人平日多在这儿抓些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