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珍珠,珍珠……”傲雪不罢不休的也提起衣袍追上楼去,然,当他一拐弯正要加快跳跃的步子时,就看到三楼上的靖影伸出了手接住了珍珠。他不由的停了步子,眼睁睁看着靖影搂住珍珠的肩膀,体贴入微的扶着她离去了。
失落,受伤,悲痛一共袭击着他的心,他虚脱一样倚在了墙壁上,脑子里都是靖影与珍珠相亲相爱的模样,而他就像个外人,只能独自悲伤。耳边,清楚地响着她说的每一句决绝的话,没有一丝温暖,没有一丝迂回,直将他的心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能够这样理直气壮的指责他,不原谅他,甚至要抛弃他,难道她就没有对他愧疚过的地方吗?她就没有犯过错吗?为什么事情变得这样严重,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以后,他就真的要断了和她的一切吗?他,能吗?
他能做到吗?
如果她真的决定了的话,他们……他们不会再重来了吗……
绝望的闭上眼,看来,是不可能了……
第二天,靖影陪着珍珠去到了牧场,将珍珠妥善的交给了翔宇,便一人孤孤单单的转了回来。
这些天,珍珠心情不好,没有一次是真心的微笑,没有一次对他说话是认认真真。她整日里用忙碌掩饰自己的心事,面对他强装着的愉悦看了就让人心疼,她常常出神,常常心不在焉,还经常对要做的事遗忘。这次去牧场,她分明就是躲避傲雪。
如若不在乎,怎会去躲避。
想着,靖影的心也万分沉重。
对珍珠来说,牧场就像个世外桃源,她不开心时,不止一个家可以呆,这里就可以暂时让她的心思飞扬,虽然,有许多次,都是在这里发生的不愉快,可是,此刻来说,也比在家里呆着强。她是想着,在牧场过一阵子,不仅让自己的心散开一些,也让傲雪知道她的决心,受受她的冷落,也许他还坚持的那份希冀就会彻底熄灭,到时候,他们相处也自然点。她总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总会淡化去,而她现在身子越来越笨了,等她生了孩子后,一家人又会重新喜气洋洋。
翔宇在看到珍珠来的那一刻,一颗紧绷的心才松下了,同时见到珍珠无光采的眼睛,他又深深的刺痛。要知道这些天,他是多么的担忧,他无法预想他来替了傲雪后家里会发生什么样的风波,但就看珍珠那坚决的劲头就知道傲雪不会有好果子吃。这些天他一直担心着珍珠,担心她身子这样还要承受这些气,怕她吵架的时候会气到晕倒,怕她心事太重吃不好睡不好……同时,他也担心阿妈,孩子们出这样的事做阿妈的也会伤心伤力,当然,还有傲雪,虽然很气恼他总是惹事,可毕竟他年少轻狂又没受过挫折,这次一定很受打击吧。
好吧,这些都先不想,他一定要让珍珠在这儿的几天快乐起来,把烦恼都丢掉!
每日里,一边放牧,他一边骑马抱着她在草原上散步,一起看日落,一起听风赏云,他给她讲传说中的魔鬼故事,夸奖她唱歌好听,他们一起赶着羊群玩乐,一起到湖边洗衣戏水。也许,真的是眼不见心不烦,渐渐的,珍珠的脸上终于也挂起了真心的笑容,能开朗的和翔宇玩闹,遇到一天下雨天,两人不能放牧,就躲在帐蓬里过着过家家一样的生活,你烧奶来我做饭,一个人修理工具,一个人缝制衣裳,小日子也是惬意非常。
然,在家里干农活的靖影就没那么顺心了,不仅仅是因为珍珠不在身旁,除了担心珍珠,他还会想着越泽走帮的事,一转眼快一个月了,不知道越泽走到哪了,在路上还可安全?以前他不知道,心眼儿都使在了如何折腾家人上,现在,去了商号以后,他才真正了解了一个家里男人的责任和担当,他知道了一个人在外边的辛劳和孤苦,是需要多少的智慧和胆量,在外边的人没有人可求可帮,一切只能靠自己。于是,他深深为自己曾经的小心眼而羞愧,也体谅了大哥这些年来的不容易,真心的担忧起大哥来。
生活在继续。
也不知道珍珠想要什么时候回来,是他去接她,还是翔宇送她呢?因为出了这样的事,阿妈也不再管珍珠啥时候回来,不再催她回家干活。而傲雪,每天挂着一张苦瓜脸。唉,这个家里,真是没有一点生气了。
他决定,等这次大哥走帮回来,他就到商号去,他是这个家的老三,二哥管理着牧场,所以替换大哥的事理当由他,他要让大哥有机会留在家里一段时间,歇一歇,同时……也缓和与珍珠的……
心心这般念着,他也慢慢放松了心绪。但同时,也有异样的酸涩涌上心头来。
这天夜里,他走出门来,想舒解一下内心的郁闷,想到楼顶去吹吹风看看月亮,于是便悄悄的顺着楼梯走到四楼,到了四层时再往上是搭了个木梯,他扶着梯子往上爬,刚到楼顶,他无意间抬起头,突然看到楼顶脊梁上,迎风坐着一个寂寥的身影。
他心一顿,只觉得胸口闷闷作痛。傲雪,为什么也在这里?
傲雪似乎陷入了自己沉沉的思绪中,没有察觉到靖影。迎着泛着微蓝的月光,他没有焦距的眼睛里,是迷茫是寂寞是忧伤。
靖影微微眯了眼睛,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傲雪在家里一直趾高气扬,从未曾感觉到过他也有这样凄凉的背影。不想打扰他,他悄悄的下了木梯。
回到屋里,靖影的心里像是长了刺,傲雪坐在房顶屈膝沉寂的模样,时不时的跑进他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