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影懵懂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了然的随着珍珠快速的走。
后院的后门外,有一棵古老的松树,珍珠一口气走到树下,正想开口讲话,目光却瞥到松干上有斑斑裂痕,不由愣了愣,道:“咦?是谁砍的?难道有人想偷这棵树?”
靖影额头一滴汗滴,垂头敛目,不吭声。没有人知道,他嫉火攻心时是如何泄愤的。树干的痕有多深,他内心的伤就有多深。
珍珠甩了甩头,不管树了,回过身来,双臂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要攀住他,总是禁不住的想要亲昵的依着他。抬起脚跟,在他脸上轻轻一吻,小声说:“靖影,我其实不是珍珠。”
靖影正沉醉于她的依恋,忽然间被听到的话击住,纳闷的看向她。
“也不是,我是说,我不是原来的珍珠,我真正的名字叫白珍珠。”
对于珍珠这郑重其事的言语,靖影更加郁闷了,纵使他再聪明,那么匪夷所思的事也不会轻易的猜到。
珍珠也不卖关子,对于靖影,她无所保留。
“就是说,我,现在的我的灵魂,并不是原来那个珍珠,我也叫珍珠,但不是这个身体的原来主人。我其实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是个中原人,而且是很多很多年后的中原人。我是因为阴差阳错,灵魂穿越到了这个时空,在新婚的第二天附到了这个珍珠的身体里,变成了她。所以,我才会对中原人感觉亲切,也所以,我刚来时会糊里糊涂的。”
靖影静静地听着,眼睛淡淡地看着她。虽然时不时划过一丝惊异,却没有因她的话而显出骇然。
珍珠简单的将自己做了交待后,便住了口,仔细地观察着靖影的反应。
靖影就这么平和的看着她,清澈的瞳孔里隐隐涌动着如云翻雾起的复杂光芒。
“靖影……你能懂吗?”珍珠暗压着情绪,紧张地盯着他。
“所以,你才想要逃跑,不接受我们。”靖影似乎在轻不可闻的叹息,脸上是恍然大悟后的释然,眼睛里的迷茫清明后,他轻轻的扯出一丝笑意,安静地说:“也怪不得,你总是与别人不一样,古灵精怪,总是有着让旁人理解不透的奇思妙想,这,也正解了我为何一直猜不透你的原因,原来我的妻子,是另一个时空的灵魂,她叫白珍珠。”
珍珠惊异于靖影的理解能力,和他接受奇事时的淡定,她怎么想他也得多多少少要怀疑一下吃惊一下的,不想他竟然这么坦坦然的相信了,而且还有种解惑后的施然轻松。这个男人,真是人间少有,强人。
“靖影,你有大将之风。”珍珠冲他竖起了拇指,眼睛里竟是崇拜,“坦然自若,处事不惊,对于我说的这般貌似荒谬奇事也能接受,我真是佩服你。”
靖影轻颤眼睫,朦朦胧胧瞅向她,淡然说:“因为是你所说,我才信。”
珍珠望着他,定住了。
“不管你来自哪里,只要你保证,今生都不离开我,别的我都不在乎。”靖影用平淡的语调着说甜蜜的话,感动的珍珠两眼发红,脸颊贴到他胸膛上,开口正要腻歪几分,却又听得头顶上他说:“但是并不是因为这样,就能抹煞你今天对那个男人的亲昵。”
“这……”珍珠诧异的抬起头,眼睛眨呀眨,“不是吗?我因为跟他同是中原人,深感亲切,才多聊了几句,这,这怎么叫亲昵了,聊天也不行吗?”
“不行。”靖影断然拒绝,“理由不充分。”
珍珠脸憋红了。“还不充分?”
“我不准你再见他。”
“……”
“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下一次。”
“……”
靖影狡黠的眯了一下眼,突然伸手一把将她重新拉进怀,双手微颤的搂着她的肩膀,紧紧的,他的声音一下子沙哑起来,带着无望的惶恐,“你不会再走了是吗?你对以前的人和事,还会留恋吗?你会想要回到原来的地方吗?一定不会的,是吗?你已经跟我们有了感情,你舍不得我的,是不是?哦,你还有了我们家的孩子,你不会丢下他,就算以后,你生下孩子,你也抛不下他的是吗?你不会是个狠心的母亲的,不是吗?”
珍珠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胸口涌出的感觉,酸楚楚、苦涩涩。从他紧扣的怀中仰起脸,不知不觉,两眼已潮湿。他的面容依然精致秀美,唯有这双冰晶的眼睛里尽是悲伤。
是谁,投给他一片凄凉?
纤白的手指轻触上他浓密的睫毛,痒痒的,软软的,这个男人一点也不冷冰,不是吗?他是这样柔软,这样脆弱。“是,你说的对,我不会再走。以前的人我已经不再留恋,那个世界我已经回不去。我现在是属于这里的,我的心在你的心里面,我还上哪儿逃?靖影,我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你,难道你不能理解为,我最爱的人是你,我对你毫不保留吗?”
靖影微微动容,眼睛里的她开始清晰,声音也稍稍稳定,胸口却起伏更加重了,“可是……你不会想要去中原吗?你不是说向往吗?”
珍珠轻轻一笑,叹息,“就算要去,我也会带上你。”
靖影眼睛里跳跃起火花,“真的吗?不管你去哪里,都会带上我?”
珍珠突然觉得面前的靖影像个孩子一样,她的心温温软软的,冲他笑着点头。
他却眼帘垂下,一脸的忧伤,“不,我不相信。”
珍珠有点迷离了,“靖影,你怎么了?”
“我要你发誓,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不管你我之间有任何矛盾,或者误会,你都不能丢下我,都不准放弃我。”靖影认真的看着她,倔强的神情隐透着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