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泽。
丹鼎山。
段繁缕一众人赶回来时就被守门的弟子带去了大殿面见副掌门。
急忙赶到时,段繁缕来不及行礼便问道:“黄掌门,我师父怎么样了?!”
黄副掌门瞥了他一眼,很是不满,“还记得你有一个师父呢!违反禁令私自下山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还是丹鼎山的弟子!”
“繁缕自知不守门规,甘愿受罚,但是还是让我看看我师父吧,他伤得重吗?”
“段掌门在修炼台闭关,并未受伤,不过是以此为由让你自愿回来罢了,掌门说了,段繁缕回来之后便去祠堂罚跪五日,五日后将以门规处置,接受刑罚!”
说罢看向跟着他一起回来的几个弟子,“你们几个守住了他,如果他人又不见了,你们就都收拾东西回家吧,也不用再修炼了!”
众弟子恭首道:“弟子遵命。”
夜深露重。
良久。
段繁缕安静的跪在祠堂里,眼神空虚,似乎是在想其他事,须臾后垂下眼睑,满目愁绪。
喃喃自语道:“替身?她就是她,轮回多少世都是她……”
蓦地抬起眼眸,像是下定了主意一般,不在苦思冥想,“对!不是替身!我从来没有拿她当替身!”
……
香房内。
摇曳的烛光将一道身影拉得细长,暗蓝的瞳孔阴沉冷漠,食指不耐的敲打着桌案,像是在等什么人。
须臾后,木门被推开,夜晚的冷风灌入吹起他黛色的衣袍,只见黄柏提步走了进来,鬼鬼祟祟的查看周围的情况,这才将门带上。
百韩越冷漠的问道:“蛊毒呢?”
黄柏低下头有些心虚,支支吾吾的回应道:“修炼台那些谜一样的文字我实在看不懂,也就只能炼那一种最简单的蛊毒,这已经给你了呀。”
百韩越转身盯着他,阴鹜的神色让黄柏有些惧怕,“我助你扳倒了段掌门,现在棋差一招,你告诉我不能给我其他蛊毒?”
黄柏连忙应道:“我当然会给你,不过也得需要些时日呀,一千年前蛊王残留下来的那些炼蛊之法,岂能是我这种小辈顷刻间学会的,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保证送到你手上!”
百韩越微挑眉梢,嘴角噙着冷笑,上下打量起他,“你这种骨骼,确实不能寄予太多厚望。”
黄柏面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心下腹诽着,既然嫌弃自己,为什么他不自己来炼!还不是因为身上有魔瘴,害怕彼此相斥走火入魔被反噬。
“您说的对。”猛的想起来一个人,“这个蛊毒确实一般人很难修炼,不过段繁缕那小子从小得段掌门厚望,是个修炼奇才,没准咱们能利用利用他。”
百韩越皱起眉头陷入沉思,段繁缕这个棋子可以一用,只要是她在乎的,他不介意毁掉……
倏然大笑出声,“黄柏啊黄柏,你还真是小人,蛊毒这玩意儿自己不敢炼,倒挺会找替身,你就不怕他真炼得厉害了,这丹鼎山的掌门之位被他抢了去?”
黄柏低头谄媚的笑着,“您又不是不知道,这蛊毒他要是炼成了,必定坠入魔道,丹鼎山的人岂会容他,他要是炼不成,也会走火入魔七窍流血而亡,怎么说我都不亏,当然最好是能炼成了,这样您也可以拿到失传已久的蛊毒。”
百韩越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嘲讽道:“你虽然没本事,但确实是条不错的狗,只要听话,本座会多给你几块骨头的。”
说罢闷笑出声。
黄柏咧大了嘴笑着附和他,低头被遮挡住的瞳孔中迸发着不甘的情绪。
百韩越吩咐道:“至于怎么让他乖乖去炼,就看你的本事了,我只接受最后的结果。”
“是是是,我一定把这事儿办妥了。”
五日很快就过去了。
段繁缕被带到了外面,众多弟子都聚集在此,围观段繁缕接受刑罚。
黄掌门号称要他们以此为戒,其实不过是借此机会杀杀段繁缕的威风!
两个弟子将几块针板连在一起,大约有五十米长,在午日的光辉下,针尖闪着瘆人的微光。
下面的弟子窃窃私语。
“副掌门怎么动用铁针板了,这不是惩罚判贼才会用到的嘛。”
“对呀,段师兄虽然私自下山,但也不至于受这个吧!”
山芥很是着急,也不顾尊师礼仪,“副掌门,师兄有错在先,但是他已经知错了,能不能……”
黄柏打断道:“师妹,知道你与段师兄交好,但是也不能不顾门规呀,段掌门闭关修炼,我爹作为副掌门还没有资格处置犯错的弟子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师妹呀,这次去带段师兄回来,所见所闻你应该很清楚吧,段师兄哪里是私自下山这么简单,他可是去私会妖女去了!受铁针板还是轻的!”
说罢蔑视一眼段繁缕。
段繁缕不发一言,显然是默认了黄柏的话,其他的弟子也不敢叫板,便都不说话了。
黄掌门看了看烈日,挥了挥手,“段繁缕,你自己来?还是让人捆住你的手脚将你滚上去?”
段繁缕上前干脆的脱掉了外衣,只留下了白色的内衬,躺在地上,紧皱起眉头,捏紧拳头朝针板上滚了过去!
瞬间传来尖针刺破皮肉拉扯经脉的声音,衣衫顷刻间被鲜血染红了,下面的弟子不忍直视,齐刷刷的垂下了头,山芥急得嚎啕大哭。
黄掌门发生吼道:“抬起头!要你们知道,勾结妖孽,当是这个下场!”
段繁缕忍着疼痛,脖子上青筋暴起,嘴唇紧抿得惨白,看着长长的针板路,心下一恨,加快速度滚了过去!
身上的窟窿血流不止,段繁缕滚到一半停了下来,喘了几口粗气强迫自己不发出声音,但是脸色变得青紫,汗如雨下。
“师兄!”山芥哭得双眼通红,捂着眼睛不敢再看他。
黄柏勾唇冷笑,嘲讽着他,“不是很有能耐吗?这才一半呢,继续呀。”
段繁缕眼睛充血得厉害,紧紧咬住下嘴唇,盯着铁针板的尽头,长痛不如短痛,心下一狠,猛的几个打滚冲了过去!
尖针刺破皮肉的声音不绝于耳,众弟子惊住了,见他终于滚下了针板,眼露担忧之色,一拥而上,山芥连忙跟了过去。
“师妹,赶快去拿药膏!”
“好好好!”山芥抹了一把眼泪也不敢耽搁。
“其他的师兄弟,咱们把段师兄抬进屋,这会儿太阳太毒了。”
“好好,快!大家搭把手!”
黄柏冷眼看着他们,嘴角抽搐。
黄掌门递了个颜色,便跟着他离开了。
来到大殿,黄掌门说道:“看到了吧,不管什么时候,他在丹鼎山的威望都比你高,仅仅是勾结妖孽这一个罪行扳不倒他的!”
黄柏心下十分不痛快,但也不急,“爹,今天不过是给他一个苦头,咱们手里可还有他师父这个筹码。”
“那个老头也就差那一口气就该归西了,你能用这个威胁他?”
“爹,这你就不懂了,丹鼎山的弟子都只以为掌门是在闭关修炼,只要大家知道他死了,掌门之位肯定就是落在段繁缕手里,咱们要想短时间解决掉他们两个人,何不演一场戏?”
“什么戏?”
黄柏凑在他耳边私语一番。
黄掌门有些犹豫,皱起眉头,“你确定可行?”
“当然可行,首席弟子私炼禁术,弑师夺位,丹鼎山的弟子到时候还能支持他?”
黄掌门听罢欣慰一笑,“你什么时候脑子开窍了,这个主意妙啊。”
“爹,你儿子聪明着呢,不过是一直被段繁缕那小子压了一头,不然我早就出人头地了。”
“好,等解决了他们二人,我们父子就是这个丹鼎山的主人了。”
厢房内。
师弟小心的给段繁缕擦拭着伤口,血也好不容易止住了,只不过脸色还是有些惨白,整个人都十分虚弱。
“师兄,你要是疼也别忍着,五十米的铁针板,这要是换成其他人,早就没命了。”
“就是!黄掌门这次过分了,怎么能动用这么严重的刑罚!”
段繁缕虚弱的吐出沙哑的声音,“没关系,我若不受着,很难服众,我不想为难师父。”
山芥在一旁抽泣着,“掌门要是在,定不会让师兄伤成这般的,只是掌门还在闭关,恐怕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其中一个弟子忿忿地摔下沾血的毛巾,“一定是黄柏!他就是公报私仇!”
年长的弟子连忙掩住他的嘴,“小声点,现在黄掌门主持事务,这要是让其他人听了去,又要多做文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