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
轿外的声音十分安静,不知过了多久度挽棠终于听见了叫有人叫启程的声音。
她是大国流月国的九公主,一生下来便相貌丑陋,娘亲生前虽说位份在嫔,却因不知什么原因被打入了冷宫,而后便很快过世。
而娘亲只是当今皇上微服私访时救回来的一民间女子,自己孤身一人在这深宫中,自然也无母家支持打点,在这弱肉强食的地方便变成了一个人皆可欺的存在。宫女太监的欺负对她来说更是习以为常,
她早已对自己的生活麻木……
前几月,弱小的棂国派使臣前来求亲,求的乃是流月皇帝最宠爱的懿灵公主也是当今二公主——度梧月。
凤栖梧桐。还将流月国的象征——月,写入她的名字之中。可见,这位公主是多受皇帝的喜爱。
而她也正如她的身份名字一样,尊贵、高傲、美丽、有才。所以,她无论在那里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与自己截然相反。
而棂国地势偏僻,国土狭小,资源贫瘠,更是年年有各种天灾人祸,所以几百年来统治朝代更是频繁更换,而如今的皇权也是岌岌可危。
皇帝在鄙夷棂国不自量力的同时,自然是不肯将自己的掌上明珠嫁出去,可棂国给出的条件就像一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而流月其余的公主要么已出嫁,要么有母妃或家族势力照拂,更有平时或多或少的情分在。
在为难的同时,皇后这才想到了自己这个挂名公主,禀告上去时,皇帝当即就决定将自己嫁出去。
今日,正是出发和亲前往棂国的日子。
“皇上也真是的,虽说是和亲,可再怎么说今日也是公主出嫁的日子,一个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便是今日,皇上作为您的父皇,竟然连个慰问也没派人送来。”
说话的正是度挽棠的贴身宫女湘琴,此时她正一脸地怨气,好像是自己被冷落了一般。
虽说琴湘是近些月自己被指明和亲后内务府随意调拨过来的,但度挽棠瞧着她心思十分地单纯,虽嘴巴没有遮拦了些,但是她觉得比起宫里那些阳奉阴违的人好多了。
“于情,父皇至母妃被打入冷宫以来,从未来冷宫看过我,甚至差人问候也无,所以谈不上什么情分。于理,虽说流月未按照棂国的要求将姐姐嫁过去,可我再怎么说也是流月的公主,棂国皇帝纵然不满,可为了寻求流月的庇护,巩固皇权。非但不敢找流月的麻烦,还要照样将答应的条件奉上,所以父皇来不来送我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于情于理,他都没有理由来,他又为什么要来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呢?湘琴,这等子话无论在棂国还是在流月,我劝你还是少说为妙。”
听完度挽棠的一席话,湘琴只觉得震惊不已。
这样有条有理不代入任何感情的话不像是一个被冷落十多年的女儿评价父亲时该说的话,这样考虑地如此面面俱到,更不像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该说的话。
故在应声称是的同时,湘琴也不由得对度挽棠多了几分同情与崇敬。
明明是这样一个聪慧的孩子,却因为身份和容貌变成了这幅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而大红色的盖头下,度挽棠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眼里是一片淡漠,对于自己的父皇,自己早就没有什么奢望了。
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失望可言。
和亲的队伍一路跋涉,眼见就到了两国的国界。
“公主,前边就是两国的国界了,我们很快就到棂国了”
湘琴在轿子外对度挽棠汇报道。
“嗯。”
正当度挽棠应声之际,便听见轿外一片厮杀杂乱的声音,兵器碰撞的声音,和刀割人皮肉的声音…
“难道是棂国百姓暴乱?!”
这么猜测的同时,伴随着轿子的摇晃,度挽棠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手心里更是直冒着汗。
“湘琴?湘琴!”
度挽棠试着叫湘琴的名字,可是无人应答,回应她的,依旧是撕心裂肺的厮杀声…
度挽棠觉得自己心底的恐慌像一条毒蛇一样盘旋在自己身上,从脚上,腿上,身上,再到脖子…
可是没过多久这声音便有了减小的趋势,度挽棠刚想松一口气,因为是棂国的人来接了或是危机解除,可是下一秒自己却被一股大力拉住自己的手,扯了出去。
“老子这么久还没看过真正的公主呢?听说这流月的公主可是个个是美人儿,看来今日咱哥几个可享福咯!”
紧接着,伴随着几声淫笑,度挽棠的盖头被狠狠地扯开,似乎这是女人的衣服一般。
映入眼帘的世界与自己在红盖头下的颜色没什么两样,是一片一片的尸体和几乎要流成河的血水。
而湘琴则就死在自己的轿子旁边,她的脖子被隔开一道大口子,血液从那里喷溅出来,双目却还圆睁着看着自己轿子的方向。
看见这一幕,度挽棠的脑子一片空白,眼泪便止不住地往下流淌。
她想跑过去,可是自己的身体却被牢牢控制着。
虽然湘琴跟自己的时间有限,但是自己已经对这个单纯的宫女产生了好感,虽然不敢在旁人面前表现出来,怕连累她。
但这种情感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如今亲眼看到曾经那么有活力的一个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心里怎能不难受?
“怎么会这么丑!”
可一声嫌弃的惊叹,却硬生生地将度挽棠的思维拉了回来,说话的是揭开自己盖头的大汉,只见这大汉皮肤黝黑,穿着棂国特有的服饰,上面还沾染着许多的血迹,浑身汗臭味和血腥味混合,容貌也是及下等的丑陋。而他后面的几十个大汉也是一样。
度挽棠虽在宫中待遇不如一个下人,可那最起码也是宫里,又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被吓得连哭泣也忘记了。
而那些个大汉看度挽棠,只见她虽然脸蛋还算小巧,可是脸上却张满了麻子,左脸上还有一个又大又黑又丑陋的胎记,而因为原肤色较白,衬得这些缺陷更为明显。而脸上的妆也是随意又粗糙,身上还有极重的脂粉味,闻起来便让人想作呕。
此时她的脸上还又着未干的泪水,可让人看了非但没有我见犹怜的感觉,还更觉厌恶。
那个大汉见此场景,忙厌恶地甩开度挽棠,生气地对着说话的大汉吼道:
“你是不是故意骗老子,让老子被这个该死的婆娘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