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时节,山上的风很大,树木大多数光秃秃的,两个少年一前一后走在肃杀的山路上。越往上,山路越是依稀难辨,走着走着,两人便停了下来。
再往前几里路,是个山泉,那里有个供猎人休息的小破屋,只不过已经荒废了很久,过了初初冬时节,山上的风很大,树木大多数光秃秃的,两个少年一前一后走在肃杀的山路上。越往上,山路越是依稀难辨,走着走着,两人便停了下来。
时晴雨埋怨起来,走了一路,处处荒芜,连普通药材都没有,哪里去寻找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洛天建议去山泉看看,顺便找个地方歇歇脚,时晴雨没吱声,两个人便硬着头皮朝前走,不多久,便望见一汪清澈的山泉,山泉的源头,还挂着一川安静的瀑布,虽是初冬,这景色也是颇令人赏心悦目。
“我们先吃点东西,休息会,养足了精神再找吧。”
时晴雨点了点头,揉了揉自己的小腿。
洛天来到了猎人小屋前,吱呀一声推开了门,昏暗的小木屋里到处铺着厚厚的灰尘,赶开蜘蛛网走了进去,却被扬起的灰尘呛着。破门后面倒是有一把扫帚,就是扫帚头有点疏了,洛天捂住口鼻,好半天才扫出了一块地。
时晴雨坐在山泉边的石头上发呆,直到洛天叫她,两人才在屋子里生了火,吃了一些干粮。
“晴雨姐姐,等下我自己去找,你在这里歇着,我看看有没有野味,晚上可以烤来吃。”
时晴雨不同意,本来第一个考验就是由洛天一个人完成的,如今怎么能又让他一个人去,自己反而坐在这里休息。
洛天拗不过她,两人便说好分头寻找,并约定了日落的时候在小木屋集合。
漫无目的寻找,让人觉得时间过得比平常都慢,洛天倒是沉得住气,认认真真的寻了走过的每一个角落,可惜似乎他的运气差了些,直到太阳落山,他依旧一无所获。
回到小木屋,时晴雨早已烤好了两只野兔,香味飘散开来,一下子就勾住了洛天的馋虫。
“哎呀,找了半天却是空手回来的呀!”时晴雨笑道。
洛天一下子脸就红了,喃喃道,“找了半晌,却是一个活物都没有瞧见。”
时晴雨又咯咯地笑起来,火光映在她的脸上,显得特别的楚楚动人,一时间,洛天竟看的痴了。
“逗你的,傻瓜,饿了吧,快过来吃吧。”
哦,哦。洛天回过神来,应了两声,只觉得两颊滚烫滚烫的,幸好是被火光映着,时晴雨一时并没有瞧出来。
洛天在时晴雨对面坐下,接过野兔咬了起来,火光摇摇曳曳的,给了他一种别样的感觉,他有些透不过气,好像又有点紧张,手心里有些微微出汗,嘴里心不在焉地啃着野兔,眼睛却总忍不住偷偷地瞄着时晴雨。
洛天纳闷,他是怎么了?不过他又觉得时晴雨是真好看啊!像仙女一样,不,比仙女还好看。
“你是不是在偷看我?”时晴雨猛地站起来,窜到洛天面前质问道。她那张仙女一般的脸,几乎就要贴到洛天的脸上。
啊?啊!洛天吓了一跳,连忙向后倒爬了几步,手中的野兔掉在了地上。这一刻,心事被看穿的洛天,慌乱的已经讲不出话来了。
我我,这个,不是,那个。。。
“我烤的兔子不好吃么?”时晴雨步步逼近。
“不是,不是,不是的。”
“那你扔了它干嘛!”
“我我。我不是,我没有,我。。。”洛天慌忙捡起野兔,胡乱朝嘴里塞去。
时晴雨一把抓住他,“都脏了,傻瓜,别吃了,吃我的这个吧。”
洛天大囧,急忙摇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吃饱了,这个,这个,这里太热了,我出去凉快,凉快一下。”
洛天慌不择路的逃出门去,时晴雨看着他的背影,开心地笑了。
洛天跑到山泉边,掬了一捧水冲了脸,这种喜欢又害羞的感觉,其实也不是那么糟糕,想着想着,自己也开心的笑起来。
时晴雨走出来,将那只干净的兔子撕了两半,坐到了洛天身边,将兔子递给了他。
她又脱了鞋,将脚伸进了山泉里,泉水凉凉的,又痒又舒服,洛天也坐下来,赤了脚伸进山泉里,两个人咯咯地笑起来。
“我好看么?”
“好看!”
时晴雨又笑起来,两只脚踩起水来,溅起好大的水花。
“傻瓜,我是问你,兔子好吃么?”
“好吃!”
洛天也笑起来,两只脚踩起水来,溅起好大的水花。
年轻的笑声传出去很远,一直传到背后看不见的林子深处。
洛振锋和时辰熙远远地看着两个孩子,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沉默了许久,时辰熙率先开口道,“你说是不是命运的安排,让他们来弥补我们的遗憾。”
洛振锋迟疑了片刻,开口道,“他们的路还很长,只希望他们不要和我们一样。”
洛振锋又说道,“小天的出生,虽然是个奇迹,但也证明了这不是不可能。”
时辰熙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小天的出生,只是个个例,但是即使注定不能生育,那些付出的感情就应该被抹杀掉么?”
洛振锋默不作声。
自古超越种族的结合,就是不被允许的。在洛桑大陆,无论哪个种族,这都是禁忌。
导致这样的结果,其原因有三:
一,人口,是整个种族发展的核心,没有哪个种族会甘心让出能够传承自己种族的适龄少女,尤其是那些人口稀少,繁衍速度缓慢的种族。
二,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资源和秘密,为了维护自身利益,这种跨种族结合是不可能被上层所允许的。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跨种族的结合不能生育后代。
因此,无数对苦命鸳鸯被顽固的长辈所拆散,在洛桑大陆留下了数不尽的凄婉和遗憾。极少数为了爱情远走高飞的,也大都因为子嗣而劳燕分飞。
又沉默了许久,洛振锋开口道,“前辈们一代又一代的血泪经历告诉我们,不要相信所谓的跨种族爱情,更不要坚持自己所谓的年轻的冲动,这就是所谓的禁忌!”
时辰熙道,“我们听说的,看到的,全都是失败者,真正逍遥于世外的神仙眷侣,又怎会回来宣扬他们的故事,颂扬他们的爱情。”
洛振锋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我只是希望孩子们不要重蹈我们的覆辙。路在他们自己脚下,我不希望我们老一辈的观念会成为他们选择的障碍,路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而不是听别人一口一口讲出来的。”
洛振锋不仅仅希望孩子们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方法,摆脱世俗的束缚。他更加希望,孩子们能够开创出自己的新时代,一个没有压迫和束缚的时代,将自己没有完成的心愿传承下去。
而目前大陆上唯一一个超越了种族的爱情结晶的产生,是否预示着旧时代,旧秩序的破裂,洛振锋不得而知。
而洛天,他现在只知道,他还沉浸在和时晴雨的嬉戏打闹之中。至于他身世的意义,他一无所知,他今后要面对的一切,他也一无所知。
他只知道,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早已种下了时晴雨的影子,种下了爱情的萌芽。
他只知道,一个拥有着人类和巨龙双重血统的男孩,悄悄地爱上了一个精灵族女孩。
洛振锋和时辰熙双双叹了一口气。
看不见光的爱情,还有更加遥不可及的复仇之路。
洛天,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