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
殷若尘看着景娆,没什么不悦,温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景娆没理会殷若尘,只是目光不善地看着苏梨儿,“你刚刚是故意踩着我裙角的吧?想看我摔?我要是真往前走了两步,今天就得躺这地上了!”
她扯动了一下自己的裙摆,确实是在苏梨儿的脚下不远。
景娆原本并没有这么直接,毕竟是个新人,还是要收敛些的。但有了秦城阳做后台,现在又遇见这样的事情,也是口无遮拦。
苏梨儿低头看了一眼,目光微动,情绪不大。
景娆见她不接话,怒火开始在眼底燃烧,几句话就扯到了秦城阳的身上,“而且你一直都在挡我的机位!我知道你被甩了心里不舒服,但我是堂堂正正进到剧组的,能不能不玩这种小手段?”
在场的人都知道景娆的脾气,一向直来直去,人设就是爽快利落,眼下能说出这种话来也不算是奇怪。
当然,众人多多少少都知道景娆就是故意找茬,慈善晚会的事情多少都听见了点儿传闻,知道两人有什么恩怨,所以也没人敢说话。
“啪!”叶清娆将剧本一甩,走上前来,火气瞬间燃烧。
明知道这女人发作是因为秦城阳,但想起秦城阳就能想起顾言珂,她这股子负面情绪正没地方发作呢,有人就上赶着来寻死?
“景娆,你真觉得自己攀上什么高枝了不成?人家正牌秦太太……”
话音未落,苏梨儿就伸手把她给拦住了。
叶清娆转头,眼里的怒意十分明显——都这样了,你还忍着?这做派也太不像苏梨儿了……
按着叶清娆的胳膊,苏梨儿挑眉,开口问道:“你想干什么?”
景娆看她这幅装出来的清高样子就火大,面上却还是一片清纯无辜,仿佛自己才是被欺负的受害者:“我就想好好拍个戏,你能不能不要仗势欺人?一个比一个勇猛,”
“行了。”
殷若尘开口,口气平淡,却带着几分威胁。面上虽说还带着几分笑意,可身周的气场已然冷了几分。
这场戏,是他为了林欢准备的。秦城阳动用职权,空降景娆下来就已经让他有些不悦了。要是景娆能相安无事就算了,给个角色不是大问题,可现在景娆的势头是要把整个场子给搅了,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殷若尘开口,语气染了几分冷意:“现在是工作时间,你们有什么私人恩怨,私底下去解决。”
他一开口,更没人敢说话了。
谁不知道慈善晚会上,殷若尘的女伴就是苏梨儿。眼下这种显而易见的庇护,都能猜到几分端倪。
再一转眼,殷若尘就看见苏梨儿看着他,眉目清澈,看着无意和景娆计较,不知道她是心情好,还是觉得景娆还够不上她认真。
殷若尘心里一动,脑海中缓缓勾勒出另一个人的样子,也是这样淡然,这样笑意吟吟地面对所有恶意。
“殷导?”
见他怔愣,旁边的助理小声问了一句。
掩盖过少见的失态,殷若尘看着景娆,口气还算是和善,“你的镜头没被挡,她也没踩到你裙角,这条重拍。”
景娆以后毕竟还要继续在娱乐圈混的,苏梨儿得罪也就得罪了,殷若尘却不能得罪的太过分,所以有殷若尘的解围,她也就没敢再闹下去。
戏一结束,叶清娆就扯住了苏梨儿的胳膊,把人拉到一边去翻了个白眼,十分不理解:“你做慈善上瘾了?这样都能忍着她?你再忍一忍,她就能踩着你头顶撒泼!”
“真要比撒泼,我是她祖宗。”苏梨儿拍掉了叶清娆的胳膊,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水,在躺椅上坐了下去,口气平淡,“她刚傍上了金主,又被金主庇护,当然心情好了。让她张扬跋扈一阵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叶清娆斜眼,“我怎么看不出你有这菩萨心肠?”
“小打小闹的,说她两句也没用。”苏梨儿这才挑眉,眼神朝着正和身边小演员说话的景娆看了一眼,音调里带着几分笑意:“口舌之争是菜市场里讨价还价干的事,要压一个人,就得先捧,爬得越高,越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摔的时候才知道疼。”
她目光一晃,冷得彻骨。
重生以来她唯一奉行的信念便是不会受半点委屈和欺负,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一样。只是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办法,景娆这款的……不算难。
叶清娆瞥了她一眼,才算放心,“果然不是菩萨心。”
不过,就算是苏梨儿打算等着她闹大,过了午休的时候,叶清娆也觉得不对劲了。
“哎……”叶清娆刷着手机上的热点新闻,“你真不打算管管?”
苏梨儿头都没抬,“管什么?”
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叶清娆觉得有些烦躁,压低了声音,“就一中午的工夫,景娆都要把你和殷若尘传成神仙眷侣了。”
景娆说话本身就很有煽动性,刚才发了一条剧组工作的微博,虽然是自拍,背景却是苏梨儿和殷若尘站在一起的画面,立刻被有心人放大,肆意宣扬。
而且有营销号甚至爆出苏梨儿离开秦城阳之后,直接签了殷若尘的公司,听说殷若尘为了让她过来,向秦商集团支付了一大笔违约金,上一次能让殷若尘这么一掷千金的……还是林欢。
娱乐圈最喜欢这种八卦,尤其是像苏梨儿这样游走在秦城阳和殷若尘之间的,更让人好奇。景娆一提,自然有的是人乐得深扒。
苏梨儿听她这么暴躁倒是有些意外,挑眉看她,“你不是觉得殷若尘人挺好的么?”
“殷若尘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你不知道?”叶清娆不信。
她接近殷若尘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其实也算不上是意外。
苏梨儿懒洋洋地抻了个懒腰,指着自己的脸,笑道:“不都说我和林欢像吗?殷若尘本来就对我比对其他人更看重一些,你不也一样?”
叶清娆一顿,抬眼。
苏梨儿笑吟吟地看着,并没有回避,意思十分明显——如果不是因为她和林欢太像,叶清娆又怎么可能短时间内对她掏心掏肺,毫无避讳呢?
半晌,叶清娆耸肩道:“有时候觉得你和她简直是同一个人,有的时候觉得……你比她深,比她更看不透。”
苏梨儿笑了笑。
这话倒是不假。林欢活得通透,眼里只有戏,是个戏痴。而她不过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人罢了,心里压着浓烈的怨气,要怎么活得浅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