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的是哪方面?”苏梨儿坐了下来,面色渐渐沉静。
池渊眯眼,修长的指节敲击着桌面,半晌才道:“你昨天在电话里的称呼……是她告诉你的?”
苏梨儿看着他,“不是。”
池渊皱眉。
除了林欢,确实没有人会再喊他这个称呼了。林欢也从来没有带他见过什么朋友,因为当时林欢已经开始娱乐圈i出名,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他们就总是约在这家饭店见面。
“那是……”
“我给你起的名字,还需要别人来告诉我吗?”苏梨儿道。
池渊眼神瞬间变了,盯着苏梨儿道:“我说了,我不喜欢被人耍着玩。”
“不是耍你,我自己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样。池小赌,我没有死……我回来了。”最后四个字,苏梨儿说得非常轻,几乎像是呓语。
池渊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其实从苏梨儿进门开始到现在,他一直都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所以从她嘴里说出这样匪夷所思的话时,他的潜意识里竟然是相信的。
“这根链子。”苏梨儿抬手,手上挂着的红宝石在灯光下微微一闪,“你当初告诉我,是你这辈子最得意的作品,红曜石是你去潜水的时候亲自拿回来的,这话你也只给我说过,对吧?”
池渊的眼睛睁大了,僵硬着身子,嘴唇轻动,眼神紧紧盯着苏梨儿,生怕一闪神面前的人就会消失一般。
“你手上的疤,是有一年我和你一起出席活动,一个……粉丝上台,你替我挡下他的手之后被尾随刺伤的——当时也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场,你没有对外公布你受伤的消息,对吧?”
“你设计作品的时候喜欢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三天三夜,饭点的时候把食物放在小窗口里递进去,我每次都在门口嘲笑你,说自己像在监狱里送牢饭的……对吧?”
……
她嘴巴还在张着,池渊却已然丧失了所有思考能力。
他听着自己的所有事情从那张陌生的嘴里说出来,一件比一件准确,一件比一件惊人。很多事确实是只有林欢才知道的,他人生二十五年里,唯一交过心的人只有林欢,只有她……
如果不是本人,他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这件事了。
“还有什么疑问吗?”苏梨儿说完,给了池渊时间去缓和,“只要你说,我都能回答。”
池渊看了她许久,脸色苍白,半晌才道:“你……你真是……”
“真的。”苏梨儿点头。
池渊抿唇,“你整容了?”
苏梨儿张了张嘴,无奈。
“不对……”池渊摇头,脸色愈发苍白,“整容也不可能连身高也整了,这张脸也没有整过的痕迹,完全就是另一个人……”
他突然顿住,随后盯着她道:“既然你活着,为什么现在才联系我?”
这么快就接受了?
苏梨儿看着他的脸,明显看见了一丝怨气。
“还有,你是怎么死的?我不相信你真是什么失足落水!你明明就会游泳!”
“我那天查到这条手链的去向,最后指向了秦城阳,就是因为想拿回这条手链,我才会同意和秦商集团对接……你该不会……”
“你是不是嫁给他了?”
池渊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停在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面色古怪了几分。
苏梨儿长叹一句。
这些反应……还真是和她猜的一般无二。
“你先冷静。”她道。
“我怎么冷静!”池渊站起身来,伸手就将她握住了,“我找了你这么久!天上地下,你有可能去的地方我都去过了!殷若车为你举行了葬礼,我看见你尸体……”
他抿唇,目光灼灼,情绪近乎癫狂。
苏梨儿的眼神也闪了闪,胸膛中的怒火也跟着翻涌起来。
“回答我。”池渊一字一句道。
“那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苏梨儿失笑。
“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池渊眼眶红了。
苏梨儿诧异他的失态。
在她的印象中,池渊一直是个小孩脾性的人。因为生长在国外,家境富裕,但生来孤独。顶着父母的光环,他硬生生自己走出了一条路,从小到大没有朋友,缺失交流,所以心性尤其单纯。
这样的池渊,有些陌生。
“我是……”苏梨儿顿了顿,犹豫片刻。
“殷若尘,是不是?”池渊道。
她诧异抬头,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果然是他!”池渊眼里露出一丝凶狠,咬牙道:“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但是他不让我接触遗体,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连葬礼都办好了……”
苏梨儿咬牙,“他是做贼心虚,所以提前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不过你没有继续怀疑就好,他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人,如果被他察觉到你的怀疑,你也会跟着一起陪葬。”
池渊冷了脸。
苏梨儿整理思绪道:“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心里藏着,留个心眼。”
池渊顿时反应过来了:“你现在为什么还待在这里?太危险了,不行……我马上给你弄一个新的身份,你跟我去意大利……”
苏梨儿摇头,“我要留着。”
池渊一愣,“为什么?”
“我妈很有可能在他手里,我爸也是被他害死的,我们整个林家,我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所有资源和家业,都捏在殷若尘手里。我要报仇。”
“你疯了!不行!你跟我回去!”
苏梨儿按住他的手,直视池渊的眼睛,“就算我不报仇,我妈怎么办?”
池渊僵住了。
苏梨儿接着道:“你要是真想帮我,就答应和秦商集团的合作。”
池渊咬牙,冷哼一声,“原来找我是为了这个……是不是不遇上今天这事情,你都不打算告诉我你还活着?”
苏梨儿拍了他一下,“我说正事呢。”
“这就是正事!我不要和那臭男人合作……”池渊一屁股坐上了椅子,咬牙切齿道:“一副扑克脸也就算了,长得好看了不起呢?以为天下都是姓秦的,约好的时间,人都到现场了,接了个电话说什么女人有危险,转身就走……天呢,为了一个女人!这样的人能成什么大器?我就不相信了,到底是什么天仙似的女人……”
他说着说着,话头顿住了,抬头再看苏梨儿的时候,双方的脸上都有了不同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