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我不会动手，我若想出手，她走不了。实在抱歉，你好心留宿我们一晚，还给你惹了这样的麻烦。
“不过你这儿媳实在剽悍，完全不把你这个公公放在眼里，满嘴粗鄙之语，我。。我实在是忍不了这种人……”
老倌看李尔尔不打算动手，稍微放松了一些。
举起满是补丁的衣袖，颓然地指向门口。
“公子，俺老汉没招待好你这样的奢遮人，只请你不要与那愚妇计较，走吧走吧...”
变成公子了。后生心里不是滋味。
垂着头，“老丈，我出银子给你在城内买个宅子如何？”
“公子不用多说了，好意俺老汉心领了。进了城俺也没生计可干，待不住，不能撇下孙儿。”老倌直摇头。
后生也是真不死心，这样的事可能有不少，特别是这样的乱世。可近在眼前的，有因果相连的。终究还是忍不住，“那带上孙儿，换个地方...”
“公子，公子啊。你不用再说哩，俺们家确实对不住那愚妇，俺儿死的早，她一妇道人家带着儿不容易。俺在这待了几十年了，老汉没读过圣贤书，但也晓得人老离乡贱。”
老汉何尝想继续过这样的日子呢？这一辈子，做快乐的时光莫过于年少时与领家少女一块割马草。
说这么多不过是在说服自己，既是违心，也是从心。
“再有几个年头，俺孙儿就长大啦，这孩子肯定明白事理，如果俺能再有几年，能看他生小崽子，这辈子算到头哩。”
情感很复杂。
早在演义世界的三个月里，他就见过十室九空，儿孙尽皆战死的残忍世事。
当时心还浮着，一心想着三月之期，盼着顺利契约。
虽有悲戚，但没有这般真切。
见喻雪烨眼眶还是很红，但已经克制住了，他收起了无休止的思绪。
“那老丈，小子就先告辞了。”
牵起少女的冰冰凉凉软软滑滑的小手，向外走去。
少女顺从地跟在后面，耳边传来轻语，“抱歉，我没处理好，让你受委屈了。”
她摇了摇对方的手，待目光看来。
轻轻摇了摇头。
不委屈吗？他觉得不太可能。他只在旁边听着都气。
“老丈，这匹马送给你。你卖了也好，吃了也好，养着也罢。一定收下，这是我的歉意。”
他把那匹瘦马的马缰递给老倌。
其实这是早就设想好的。
两匹马进城的话，喻雪烨的打扮，再骑着好马，还是比较扎眼的。要是喻雪烨坐在马背上，他牵着马，那是要好一些的。
他也没有多的银子给老汉，自己都还用着喻家兄妹那借来的钱。
可恶的萧衍！当时那一百两给我，还至于这样？
虽然李尔尔觉得这是匹劣马，实则不然，驿卒那的马只是瘦马，不是劣马。
至于为什么不是不养肥，一则精细一点的要紧着公家的好马，二则这样的马放出去也不扎眼，好出手。
老汉牵着绳，不知心中什么感想，只看着两人的背影慢慢消失。
瘦马打了个响鼻，有些不满。
骑又不骑，天都亮了，让我吃料先啊。
老倌被扯得回过神来，拉着马缰，再回望了一眼家的方向。
破败的土墙，狭小的院子。
“回头就把你卖了。”
马：“嘶嘶？”
......
辰时。
楼荒坐在客厅里，悠哉悠哉地用碗盖拂去茶水上的沫。
目标在昨天傍晚就被押进夷陵了。
他并不着急见人，大陆上有诸道并行，但没有哪一个是可以一蹴而就的。
哪怕是很多人说能速成的侠道和器道。
说器道能速成的，那倒不是胡说，只是这些人他们都是本身就入境了的。他们用本身就珍稀的材料直接打造出一把足以入境的武器，是能直接用。
但本身没有修行境界的人，就不行了。
寻常的无境之人用有境之器，就好像稚童手持菜刀。一个不好，就容易伤到自己。哪怕是喻雪钦那样的家学渊源，没有侠魂封印，他根本就不敢用那把三境的器剑。
楼荒不认为自己有召唤师技能就算是道者，是入境之人。召唤师技能是有消耗的。打造一把一境二境的武器，可以。但不能作为常态持有，就始终不能算作硬实力。
而另外一种普通人成为器修的方法，需要长年累月的修习。最好的例子就是大陆第一剑圣，长城之上的戍边将军裴旻。
裴旻自幼练剑，他的武道境界始终在器道，或者说剑道境界之后。而他的器，不过是及冠时家里打的一把普通的铁剑。
楼荒刚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很疑惑，你管这叫器道？人裴旻就是不用...还是要用剑的，人就是不用好剑，也一样是大佬。
司马懿当时就很不屑，教训道裴旻的器道才是真正的器道，器的提升靠的就应该是人本身的领悟。而每次破境的从大道中汲取的力量，都会融入了剑中。
那把平平无奇的铁剑，现在就是世界上最强最好的剑。裴旻拿其他的剑固然剑术冠绝天下，但是只有拿着那把铁剑的戍边将军，才能展现出名副其实的剑圣境界。
而那些用材料砸出来的剑啊刀啊的，哪怕材质是四境水平的，你连个器道三境最显著的变化“藏器于身”都做不到。你算啥器修。
楼同学虽然无力反驳，但当即表示司马老师注意嘴脸，你又不是什么器道大佬。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所以楼荒认为无论是堆料剑还是境界剑，都不适合自己。前者只能当后手底牌，后者需要的时间太长了，自己还未必有天赋。不如招个会用剑的当保镖方便。
而侠道...外界了解甚少。
哪怕是稷下高材生司马懿，也只对墨家的墨侠之道有所了解，南荒的侠道并不存在与稷下的典籍里。
稷下的墨家侠客要求发自内心的赞同墨子的道。
兼相爱交相利，非攻非战。
南荒的侠道司马懿就不知道了，或许也是什么信念，但是不管是喻家还是其他什么家，从来没有哪个侠道强者对后辈对好友说过一定需要什么信念。
本来就没报什么希望，自然也不太着急。
人关在那又不会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