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
“我们是谁不重要。”东方朔风先一句，便有郭不刚接道，“但问你想不想知道，你原先是谁？为什么到如今这般境地？”
云禾风一愣，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哪里来的，但凭空出现，就很...可疑。不过这个问题确实挠到他的痒处，一回忆就头疼，但不影响他确实对自己的过往有想法。
左右人在云府，胖瘦二人也不显敌意。
他琢磨一下，便问道：“我可否先问一下，我过去是善人还是恶人？”
郭不刚胖脸一扭，“善人还是恶人很重要吗？”东方朔风挤了他一下，笑道：“一个人是善人还是恶人是不好判断的，我二人与你不过是萍水相逢有过一面之缘，只我二人看来，你不是坏人。但你究竟是不是，怕要想起来了，才能自决。”
这话也不假，云禾风又思量起来。
“那你二位打算如何使我想起过往？”
“随我二人走一趟就是，见一个人，你大概会想起一些事。”东方朔风说完摁住郭不刚，后者一呆，只能是点点头。
“能否等我去与人道个别。”云禾风如是说。
“只怕若晚一刻，你不知要后悔到几时。”郭不刚又张口来了一句。
云禾风便越发觉得古怪，但一想自己如今状态，应当也没什么值得人图谋的了。最后再说一句，“那我只与一人道别，可否？”他想的是若对方不同意，便不回忆了，这二人实在太过可疑。
“也罢，不论是现在的你，还是过去的你，于我二人来说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你作出这样的选择，事后也怪不得我们。且去吧，尽快。”
云禾风这时忽地隐隐相信对方了，很快就行动起来，去了沧浪园云沧海的住处找云出岫。云出岫日间常在此处，云母也已在此被仆人侍奉。
未到院里，他便听到琴音淙淙，流泻于院里院外，石林风间，这曲清健如青松顶风，无意路过之人，当挺直腰板，振作精神。用心品味者，则当舒意于自然。
云禾风挺直腰板，走进庭院。
“大兄，可是有事？”云出岫一眼便望见腰板恁直的云知还。
“嗯，有些事与禾雨你说。”
“嗯？”云出岫明眸扑闪，定定地看着他。
“我原来该死去了，幸是倒在你院中，被你救下。连日云府亦是待我不薄，我无力回报，今日之后，若我未死，再来报恩。”说完也不流连，一礼到地，转身便走。
“大兄？”云出岫忙起身，却只见对方走的决然。
东方朔风有些讶异地看着云禾风，就这？不诉诉衷肠？
“走吧。”
郭子晏还欲言语，东方朔风直接道了声好，三人便立时消失在原地。
江陵城外，汉寿方向的城楼上。
云禾风站在东方二人身边，向远处张望着。他们说，那人会从外边来。
果不其然。
约是两盏茶后，天上降下一巨禽，其上有三人而已。当先的一女子来到他面前。
“你怎么在这？”那好看的女子似乎很费解。
云禾风更是诧异，问道：“我该在哪？便是你认识我吗？”
方瑜晓的目光越过云禾风，看向东方朔风二人。
“他被王松打成重伤，险死还生。失了记忆。而今萧家危诶，我二人便有意唤起他来做决定。”东方朔风不知从哪摸出一把折扇，唰地展开，颇有几分写意潇洒。
“即便见到你，他也没办法马上记起过去。我二人便代他问你：‘为何不寻他一寻’。他昏倒前大概还有醒来能见到你的期盼吧。到得知自己已经昏迷几日之后，潜意思便选择了不记起。”
方瑜晓无言，只是眼眶已经抑制不住的红润，泪珠大滴大滴从脸上落下。
“我...我以为你回去找洛书书了，以为你一心想着回去找她。当时...当时，当时你不让火舞插手，我以为你心里有数的。事后也没，没，没有消息传出来。”强行抑制下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接道：“毕竟...赵云当面，说明天书...危，危险.........”
方瑜晓不敢和云禾风对视，沉默不语。泪滴干在面上，眼白仍红，眼眶肿起。
萧容救父心切，上前拉方瑜晓道，“方姐...天命大人。我爹，爹爹怕等不起了。您去救他一救，李行走我来照料...好不...”
“是这样啊，那书书姐有消息吗......”李尔尔拍了拍方瑜晓的肩膀，面上一片平静。
郭子晏斜着眼，‘就这...不等女娃子诉诉衷肠？内疚不安，投怀送那啥吗？’
方瑜晓颤了一颤，“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啥哟...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嘛。方大爷，这不象你作风的嘛。”李尔尔叹了一口气，“萧大爷是不是要没了，抓紧点的嘛。”他又扒拉了一下方瑜晓，对着东方朔风二人歉意笑笑，“李伯予谢过两位前辈，能否请两位前辈再送我等一程？”
郭不刚直截骂道：“你小子还得寸进尺了，知道老郭我帮过你几次吗？”
“小子明白，倒在云府，找来掌柜的，带我来见她。望前辈能再带一程。”
东方朔风很能明白他的意思，尽管他确实很欣赏对方，但：“这是真不行，把你带出来见她，已是破例了。”
“只送，不用现身。日后小子...”
“莫说了，李小子，他不乐意说绝，我说。我俩个不是为了躲清静，啷个落魄到你请茶啊，我们不可能送你去的。你抓紧吧。”
李尔尔吐出一口浊气，晃晃脑袋，把里面的混沌和刺痛都甩得再摸不着头脑。
“走吧，别迟了。”
“对不起...”
“...”他一记手刀向方瑜晓颈上切去，一只白净纤手抓住了他的手。
“露露？”她反手把猝不及防的李尔尔拍昏。
“叫晓哥。”
“晓哥。”
“走吧。”
“是。”玛玛哈哈载着四人升空。
郭不刚目瞪口呆，半晌才啊了一声，“这世道，啷个变这么多？”
东方朔风也比他好不到哪去，啧啧道：“俺也想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