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就知道你在天台。”林子推开天台的铁门,看到了王钰坐在天台的边缘,旁边放着两瓶喝空的啤酒和一碟小小的花生米。
“又在喝酒?”林子微微皱眉,走到王钰身边坐下,看向了漆黑深邃的天空,一丝寒冷的风吹来,林子只觉得全身有些发抖,不禁用左手紧了紧颈处的大衣。
“噗呲。”一声,王钰轻车熟路地从脚边红色的塑料袋里取出一瓶啤酒,拉开易拉罐,喝了一口。
“喂,你才十岁啊,怎么就养成了酗酒的坏习惯。”同为十岁的林子突然吐槽道,从地上的碟子抓出一颗小小的花生米,扔进了嘴里。
“你知道吗?林子。”王钰突然说,拿啤酒的左手顿了一下“有时候我觉得这个城市是死的。”
“是吗?”林子突然笑道,从他们的角度刚刚好可以看到脚下灯火通明的城市,此刻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仔细倾听好像还可以听到人群的嬉笑或是争吵声:“我觉得吧,有时候你就像是一个诗人,像那个李白,对李白,喝了酒就会灵感大爆发。”
“哈哈,”林子笑道,猛得灌进一大口冷空气,这才止笑,缓缓的说:“就像那种喝了酒就会厌世的说出一些很有哲理的话,可以的话,我还真的很想学。”
“呵呵。”王钰也笑了起来,喝了一口啤酒,突然又把啤酒塞给了林子:“喝!就敬…嗯,我是一个伟大的诗人!”
“好,喝!”林子也是一笑,张开明眸微笑着露出皓齿,一把抓过酒杯子,一饮而尽。
林子突然笑了起来,豪放的笑了起来,王钰一愣,也笑了起来,两个孩子放声大笑,声音透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无奈和悲伤。
……
王钰的父亲早年死于车祸,但是年仅五岁的王钰还有着肥嘟嘟的脸蛋。他不明白为什么印象里从没发过脾气,从来都是和蔼微笑的母亲在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后瘫在地上放声大哭,王钰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妈妈不高兴了,就急急忙忙屁颠屁颠地迈着步子想要去安慰妈妈。
可母亲烦躁的一巴掌拍开了迈着小步子跑过来的王钰,此刻的妈妈看起来是前所未有的憔悴,她没有了平日里的笑容,也不想欺负眼前这个看起来即将跑过来耍闹的孩子。
被妈妈拍开的王钰呆的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妈妈看起来如此惊慌无助。大人就是这样,平日里拿着各种糖果来逗弄你,而当真正他们无助的时候你来安慰他们,他们也以为你还是那个过来讨糖果吃的小屁孩,在他们眼里,你永远只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孩子罢了。
那时的王钰还不知道什么是死,对死的感觉还很淡。他只是记得妈妈一遍一遍的躲起来哭,一次一次的咧着嘴角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容说道:“爸爸只是去了一个更远的地方去工作,可能不会再经常回来了。”
……
“说起来,当你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就开始一直在酗酒啊。”林子张开了腿,摇了摇左手上的啤酒瓶:“不得不说,你是个坚强的人呢。”林子的声音不大不小,不咸不淡,夹杂在风中,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只是不想一直被人以为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罢了。”王钰低声嘟囔道,声音低得自己都听不见。
冷风又吹了过来,带着淡淡的麝香味,林子的衣领微微上扬,王钰的秀发摇动着。
“喂,快看,那是什么?”人群突然喊道。
“流…流星,红色的流星?”又有人附和道。
人群中突然吵杂起来,吸引了林子和王钰的兴趣,他们同时抬头望天。天空上,一颗火红色的流星疾驰而过,在天空中划开了一道火红色的弧度,尾痕拖着一条像彗星一样的长痕,只不过,是火红色的。
“好漂亮啊。”大大咧咧的林子赞叹道。王钰是一个内向的男孩子,不过此刻扬起的嘴角也表现出了他的喜悦。
“流星,程敏,来许愿吧,流星下许愿很灵的!”现在的街道基本上人满为患。平日里人们都躲在形形色色的街店里,可现在倒是相反,大家基本上都在街上,在听到那声惊喜的男声后,每个人不约而同的低头、闭眼、双手合十,微笑许愿。
“呐,我们也来许个愿吧。”林子看着黑压压的人群说道,好像觉得这是一个什么神圣的仪式,必须参与一样。说完,他就学着大家的样子低头、闭眼、双手合十,微笑起来。
“你想许什么愿啊?”王钰微笑着,放下了酒杯子。林子好像被是什么触动了一下,放开了双手合十的双手,挠挠头,脸红道:“这…怪不好意思的。”
“怎么,”王钰嘘着言淡淡道:“是看上哪个女孩了吧。”
“啊!”刚才脸红的林子摆出了一副“捉奸在床”的表情“你怎么知道,我连我妈都没告诉!”王钰听后就是一个暴栗打在林子头上,“你都特么写在脸上了,还问我怎么知道的。”
“等等…等等,那好像不是流星。”人群突然道。
“是…是是陨石,快跑!”当一名眼尖的男人看清楚了此刻所谓的“流星”几乎是朝着自己的方向,不,这个城市的方向飞来时,尖利地大喊道。
恐惧,降临。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没有人相信所谓的“陨石”能砸到自己,说起来也是蛮搞笑的。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学习并且尝试了“紧急逃生演练”但是真正灾难降临时,竟是没人愿意去逃跑。
他们都在等待,等待有人告诉他们,这是一场错误,这是假的,归根结底,他们在等待谎言。
流星射下,赤火弥漫。
“流星”在最后时期突然超加速,几倍于音速的速度直线降落在这个城市。
“轰!”一声爆鸣,这是依然在广场上愣神的人们最后听到的声音。
“轰--!”爆鸣接着持续,巨大的赤红色能量光束冲天而起,赤红色的蘑菇云在空气中爆开,温度高达上千摄氏度的冲击波霎时弥漫开。
“趴下!”死神来临之际,王钰并没有感到害怕,他迅速把早已经看呆的林子压在地上,王钰用自己的身体把林子死死的压在地上,似乎这样就可以把林子的受伤面积降到最小。
“翁--”爆鸣过后便是长长的耳鸣,不知道哪里掉下来的一根钢筋扎进了自己的腿里,王钰疼的大喊出声,却发现自己的耳朵什么都听不到,只有忙音。
王钰意识还醒着,他的脑子很疼,最后一丝意识看到了昏迷的林子脸色看起来并不糟糕,看起来只是晕过去了。由于王钰离爆炸点很远加上高大的天台使王钰和林子逃过一劫。
王钰看向天空,本来漆黑的天空被染上了红色,一大片的,好像……黎明提前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