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没错吧,这五个小家伙可是非常有个性的,而且恩怨分明,你当年那样看不上人家,现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老脸没地放了吧?”
此时五小已经回去上课,办公室中,牛晨光看到范甘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忍不住又在伤口上撒一把盐。
“不就被拒绝而已,有什么丢脸的。”范甘一反常态地没有发飙,而是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径直坐了下来:“一般拒绝我的无非就两种人,一种没实力也不想打球的人,另外一种就是天赋非凡的人。在我看来,这几个小家伙就是属于天赋非凡的人,就算丢一两次脸又有什么关系?”
范甘的高傲在整个城西区的教职工圈子中是出了名的,所以当他说出这一番话后,牛晨光一脸古怪地看着他:“原来你对天才标准的定义也会降低啊!”
“不是我标准降低了,而是他们真的太让人惊艳。我敢肯定,和上水小学一战绝不会是他们最强状态,也许他们可以更加的出色!”
范甘的目光变得灼热:“你不觉得从他们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冰人队的影子吗?”
“你是说我们紫川的神话,那个已经解散了的宏运冰人队?”
……
宏运冰人队,紫川市土生土长的职业篮球队,在当地企业和政府的支持下,成军不久的冰人队加入全国甲B联赛,而后两年时间便问鼎冠军,缔造了紫川篮球史上绝无仅有的荣誉,一年后更是升入全国甲A联赛,当年更是杀入了季后赛,虽然止步了四强有些可惜,但是也缔造了升班马进季后赛最短的记录。
“十年了,你离开已经整整十年了!”
樊玥一声叹息,呆呆望着面前的灵位,思绪漫天飞舞,一下子回到了过去,记忆中的一些人和事纷沓而至,从十年前她怀胎五月,突逢冰人之变,噩耗传来又差点导致滑胎,最终生下孩子却没有想到多灾多难,为了给他治病看医,搞到家徒四壁,不仅起早摸黑赚钱养家,还要养育孩子……
一切的一切,仿佛就发生在了昨天。
“十年了,我们的小昊也已经十岁了,小家伙挺好玩的,和你一样不怎么爱读书,尤其喜欢打篮球,是的,就是打篮球,他太爱打篮球了,有时候半夜梦呓嘴里喊着的也全是篮球……你知道吗?我们的小昊很有天赋,虽然身高上没有继承我们的天赋,但是在篮球上却完全继承了你,那份执傲,那份坚持,满满都是你的影子,我本应该为他感到高兴的。可是,我怕,我真的好怕,我现在一听到小昊打篮球内心就开始坐立不安,我怕他也像你一样……”
樊玥如同在倾诉一样,说着自己内心的独白,带着一丝哽咽,情绪隐隐有些失控。
十年,对于一个单亲妈妈来说,真的太不容易了,需要一个人撑起一个家,所有委屈也只能吞到肚子里。而此时,这些年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辛酸,全都化作无声的泪水,悄然滑落。
“妈!”
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门被打开了,君昊那瘦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到樊玥的那一瞬间,他也吃了一惊:“妈,今天怎么那么早回家?是不是生意不好?”
君昊的话,带着试探性,以往他妈妈都是九点十点才回家,一般那么早回来,要么生意不好,要么就是找他算账。
忽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上前几步正好看到樊玥在偷偷的擦拭脸上的泪痕,君昊一惊,忽然有些慌了:“妈,你怎么了?”
“那么晚回来,你干嘛去了?”樊玥擦拭完眼泪之后,又调整了下情绪,问道。
“我去练球了!”
对于樊玥,君昊并没有想隐瞒什么,对于打篮球这事,他是不会放弃的,也不会屈服。
闻着君昊身上传来的浓浓汗臭味,看着他眼中的那股执着,刚要发飙的苗头又被樊玥给按了下去,最终还是叹了一声:“一直以为我都没有跟你提起过你的父亲,既然你那么喜欢篮球,今天我就给你讲讲你的父亲,一个被篮球毁掉的人。”
“我的父亲?”
“是的,你的父亲。”樊玥指着灵牌,上面写着:亡夫君塞之位。
“你的父亲不叫君塞,而是君帅,英俊帅气的帅,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你应该也能联想到什么,没错,你的父亲是一名职业球员,效力于前冰人队,司职双能卫,是冰人队的后场核心。”樊玥仿佛在回忆,目光中流露出一股罕见的迷离之色。
“那个紫川神话,宏运冰人队吗?”君昊震惊了。
“是的,就是那个两年时间便问鼎全国甲B联赛冠军,缔造了紫川篮球史上绝无仅有的荣誉,一年后更是升入全国甲A联赛,当年更是杀入了季后赛的那个冰人队,而你的父亲就是创造这一系列成绩中的一员,而且还是最重要的一员,正是他在争冠决赛上最后一投才能成就这般伟业!”
当年的冰人队,虽然队中好手不少,但是真正的核心只有两个,一个是后场的君帅,一个前场篮板怪雷蒙豪。
“可惜,好景不长,他们太早透支了身体,队中一些主力和替补伤的伤,残的残,一个传奇队伍过早就凋零了。”樊玥微微一叹,包含了太多情绪。
“那我爸呢?后来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
“这就是职业球员的痛,伤病每个人都无法避免,一旦遭遇伤病不仅早早结束职业生涯,就像你那几个小伙伴的父亲一样,他们就是因为伤病才早早退役,而你的父亲也一样,因为伤病提前离开了赛场,也因为伤病落下了严重的病根,没有熬过几年就……”
樊玥嘴里说着,内心却是暗暗悔过,“对不起,我不得不昧着良心说了这一番善意的谎言,我知道小昊终于一天会知道真相,我也相信孩子大了会理解我今天的苦衷,我是真的为了他好,我不希望他成为下一个受害者,不希望他继续走你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