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相公!你终于醒了。”
再次睁开眼,便看到了颦儿满脸的焦急,双眼哭肿得厉害,脸惨白如同一张白纸。
我用手撑着床沿试图起身,胸口如千斤巨石一般的压着我,轻轻一动伤口疼得似乎要撕开一般。
“相公别动,别伤着伤口了,赵掌门说你最少得静养三日才能下床。”
“赵掌门?”我昏沉沉的头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仔细看看了看周边,不像在扬州的林宅,看房屋的布局也不像在客栈。身上的绷带缠了一层又一层,依然有血丝渗出。
大脑里突然闪过连通挥刀砍向我的画面,心突然揪动起来。
“颦儿,我这是在哪里?师娘和嫣儿呢??”
颦儿布满血丝的眼里刚闪过一道喜悦的光芒。微微耸动双肩,背转过身,已经是泪眼婆娑。我顿时便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相公,你都昏睡了两日了,这里是苏州。”
“苏州?师娘还好吗?!”
虽然头疼欲裂,慢慢回忆起林府灭门那晚的画面。
我猛然从床上坐起,用力握着颦儿双臂,情急怒吼道:“师娘呢?你快告诉我,师娘她没事!”
“相公!夫人她被害得还剩最后一口气。”
我如五雷轰顶一般,眼泪夺眶而出。
“她在哪里,我要见她!”我掀掉了身上的被子,口试胸口疼的像要裂开一般。
“相公,你现在伤势很重,还没有恢复。”
一句平和而充满慈祥的声音传来:“颦儿,让他去见见吧,林郡挺着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见景云最后一眼。”
我抬起头,一个年近四十的白衣的妇人立在门口,神态安详,风姿若神。翩若谪仙,一身出尘的味道。她应该就是那晚救我的人吧,江湖第一剑隐湖掌门赵羽蝉。
“相公,这是隐湖的赵掌门。”
“林景云叩谢赵掌门救命之恩。”
我翻身从床上跪倒在地,磕头在地,带着哭腔:“掌门,求掌门救我师娘一命。”
赵羽婵眼里有一种说不清的味道,看着我片刻,轻声道:“跟我来吧。”
颦儿扶着我走出房门,窗外的场景与我的此刻的心情形成巨大的反差。
秋日的阳光明媚,树影婆娑,微风阵阵。几株梧桐树上,紫色的花朵随风轻摇,摇落一片清甜的花香。几只鸟儿在树梢啁啾,声音清脆婉转。远处,似乎听见波浪拍打湖岸的声音。
穿过一条满是花海的长廊,推开另一个厢房的房门,师娘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如那身素衣一般苍白,双眸无神的凝望着我。仿佛一下子老去了十岁。
我冲到她身边,跪在床下,用手紧紧抓住她的手,眼泪流到我的嘴里。
“师娘,你别吓我,景儿来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师娘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干枯暗沉,断断续续道:“好孩子,我时间不多了。”
“师娘,无论用什么法子,我一定会治好你。”
她的声音非常虚弱,眼睛却蓦地爆出异样的光彩。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本来想等你和嫣儿都在,告诉你们真相。现在......等不到了。”
看我似乎要说什么,她用力摇了摇头打断了我,断断续续道:“你听我说,我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叫林钰,我们曾都是隐湖弟子,后来我嫁给了魔门的鼎辉,她嫁给了潞王府的世子,也就是现在的潞王。
她断断续续道:“那一年我们同时生产,她被.....王妃陷害而死,临终前托人将孩子........送到我府中。我们担心孩子.......被王府.......追杀,不希望她将来....不太平,便对外将这个孩子.....当我们亲生女儿来养。”
“这个女孩......便是嫣儿。皇亲贵胄的命,却如此....命薄。”
我震惊得如同石化一般。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道:“而你....才是我亲生的孩子,我才是.....你娘亲。”
“以后娘不在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她。”
我泪流满面,六神无主,哭道:“娘,你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道:“这个秘密.....本想在我百岁后....埋进土里,可你已.....入江湖,以后娘不在了.......”
她仰起头,最后看了赵羽婵最后一眼,似乎想说什么,蠕动的嘴唇最后也没开口。
微风从窗前拂过,携着鸟儿们清脆的啁啾声。她眸光微转,望向东侧房舍,一只燕子飞到屋檐下,随后,传来几只雏鸟的焦急鸣叫。
她伸出手想要摸一摸我,可当我的脸凑过去,她的手重重垂落到床沿。
“娘,你不要死!”
“娘!”
哀嚎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