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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找到姐姐

还没等两人感概完,就听见房子里传出争吵的声音。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一个上了年纪女性声音道:“......不嫁也得嫁,你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没有学历有没有技能,自己都难养活,怎么养活孩子?是想扔给我这个老婆子给你养吗?

你死鬼老爸去得早,老婆子辛辛苦苦拉扯大你们姐弟五个,老了老了,眼看就可以享清福了,还得给你们养孩子?你想累死你妈是不是?你个不孝女,气死老娘了。养你们这么多个有什么用......

更何况人家男方不但有房,还有一门手艺可以养活你们娘几个,除了年纪大点,还有哪点配不上你了?人家不嫌弃你带着几个拖油瓶就好了,还敢反过来嫌弃别人。”

另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声音弱弱地反驳道:“妈,我真的不想再嫁了。我也没说要妈你帮我养,我自己能养活自己和孩子们。这句话说的声音很小显得特别地底气不足。

接着又稍微提高了点声音道:大了十二岁了都,再长几岁都可以叫爹了,而且像个锯觜葫芦似的,半天打不出一个pi来。而且他们家也有三个孩子,到时候那多孩子要怎么养活?妈,你就别逼我了行吗?反正我就是不嫁的了”

上了年纪的暴躁的声音再次传来:“不嫁就给老娘滚出去,别赖在老娘这,这里没有你们待的地......”

争吵的声音渐渐地停了下来,随之传来三十岁女子委屈哭泣的声音。以及上了年纪的声音时不时地对三十岁女子的谩骂声。

今天似乎真的不适合来拜访,如果改天的话或许还会出现其他变数。与其这样,南宫一家子干脆待在车上没有下来,等房子里的主人们情绪稳定下来再去拜访吧。

从争吵中拉回注意力的南宫妈妈终于发现了被紧抱着的儿子似乎有点不太对劲,他一边挣扎着想往车门而去,一边朝车窗外不远处望去。而因为自己之前关注着房子里的声音把他抱得紧紧的,一时之间他竟然没挣脱开来。南宫妈妈顺着儿子的视线望去,看到了墙角边上有一个挂着泪水正偷偷往这边瞧的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看到这个小女孩南宫妈妈瞬间明白儿子举止的含义。这便大概是他口中的姐姐了吧。家庭的不幸,最终受伤的最重的总是无辜的孩子。面对这一幕,南宫妈妈有点心疼这女孩了。

便不再阻止儿子下车的行为,甚至直接帮他打开了车门,让他下去。下了车的南宫骏快步跑到女孩的身边,一边开心地叫道:姐姐,姐姐......骏儿来看你了。

女孩看南宫骏向她跑来,不知是有点害怕还是害羞,站起来就想跑。可惜蹲了太久脚麻了,还没等她站起来便又摔倒在了原地。

看到女孩摔倒南宫骏更加着急了,边叫姐姐,边靠近过去,想把女孩扶起来坐好。

车上的南宫妈妈看到这情况也想下车去扶女孩,而刚动作就被南宫爸爸制止了。孩子的事情让孩子们自己去解决吧。她看到媳妇儿你会更加害怕的。

听了南宫爸爸的话,南宫妈妈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打住了自己想下车去扶女孩的想法。跟丈夫两人静静地看着车外儿子和女孩的互动。

看到靠自己越来越近的南宫骏,女孩腿麻得走不了路,急得还没干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一边想要挪动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离南宫骏更远一点儿,最好能把自己藏起来不让他看见,这样才能使她感觉更安全点。但......

看到没有认出自己甚至还害怕自己靠近的姐姐,南宫骏停了脚步,一边露出了委屈的神情也跟着掉起了眼泪。

姐姐,你不认得骏儿了吗?之前我跟你分享过去游乐园玩儿的游戏的,而且我们几天前还见过的,你不记得了吗?

在南宫骏对女孩的印象中,最深刻的便是跟女孩分享自己去游乐园玩最喜欢的游戏了,还希望能带女孩也一起去玩儿。以及看见女孩哭就不舒服的感觉,他不喜欢看到姐姐哭。

女孩见自己似乎把人家小男孩给弄哭了,有点不安地停止了挣扎挪动。小声而着急地回应道:你骗人,我根本没有见过你。(虽然女孩觉得面前可爱的男孩有点眼熟,而他说的话似乎也挺耳熟的,但此时紧张的她压根静不下心来想。所以她坚信自己不认识南宫骏,如果自己见过他一定会有印象的,但她对男孩完全没有印象)。

听到女孩不认识的回复,南宫骏更委屈了,便又靠近了几分试图帮女孩回想起他们认识的经过。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能接受女孩的拒绝与否定。哭着道:我没有,骏儿从来都不骗姐姐的。我们真的认识的,我这次来就是带姐姐一起去游乐园玩儿的。

女孩发现南宫骏又更靠近了自己几分,急得赶紧喝住南宫骏:你站住,不许再靠近。

南宫骏停下脚步,盯着眼前的女孩。干脆也坐到地上抹起了眼泪,不说话。他知道每次他掉眼泪不说话,爸爸妈妈都会心软哄他。

果然,看着不说话一直哭的南宫骏,女孩心软了,也担心他的爸爸妈妈会过来。便小声的问南宫骏道:那你说说,我们在哪里见过?

梦里啊,南宫骏理所当然地道。几天前晚上,姐姐在哭,我想过去抱抱姐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怎么也走不到姐姐身边,我很着急,可是急着急着就醒过来了。醒过来见不到姐姐,我就叫爸爸妈妈带我来找姐姐了。

女孩听了南宫骏的话,刚开始有点不信。但是又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几天做过的梦,几乎无一例外都是无家可归的噩梦,第一个是妈妈带着自己,姐姐和弟弟来外婆家的前一天晚上,妈妈告诉姐弟三人,她和他们的爸爸离婚了,不能再在这个家里待下去了,问姐弟三人是否要跟着她离开。

妈妈肯定是希望姐弟三人都跟着自己走的,虽然自己能力有限未必养活得了姐弟三人跟自己,但是毕竟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把孩子留在这里舍不得。而且她不认为几年都不回来一次只顾自己死活的前夫能分出哪怕一点点的精力来照顾一下孩子,到时候都不知道孩子会变成什么样。与其这样,就算自己去要饭养活自己母子四人,也好过让他们留在这里自生自灭。

虽然说有孩子的爷爷奶奶在,也不至于有自己想的那么严重,但是孩子辍学却是肯定的了。这么小的孩子就得辍学在家,长大后能干什么呢?跟自己一样找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嫁了,然后生几个孩子,在田里累死累活的养活他们?

不,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跟自己一样走自己的老路,这样活得太累了。

有时她会想,或许是我上辈子做的虐太多了?所以这辈子才需要吃那么多的苦来还债么?

幼年时期爱自己宠自己的爸爸就去世了,母亲劳累地拉扯大自己姐弟五人。作为大姐的自己几岁开始就得把自己当成大人一样为母亲分担家庭的重担。

终于期盼到长大了,以为终于可以逃离这个让自己喘不气的家。却又被无情地推进另一个沼泽的深渊。

这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撑到现在,她自己都不敢回想去面对。她怕,她真的真的很害怕只要一回头,连最后一丝的勇气都消散掉了,到时候自己的孩子怎么办?所以不能回头,只要不死,为了孩子就咬牙撑着吧,直到撑不下去的那一天就解脱了。

她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希望自己孩子以后的日子能比自己好上个成千上百倍。一定一定不要跟自己一样,刚长大就遇到薄情寡义的前夫的人。

自己没有任何要求地嫁给了他,为他生儿育女养老顾家,而他却扔下这个家的一切自己逍遥快活去了,没有想过这个家是否需要他,他是否需要照顾一下自己这个家的老小。

他没有,哪怕一分一毫都没有付出过。或许这样说也不对,至少人家还是贡献了三个小蝌蚪的。这也许是他为这个家所做过最大的贡献了,也是把自己死死绑在这个家的牵挂。他够狠,够狼心狗肺。

她从来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会有男人无耻至此,为什么会这有这么恶心的男人?偏偏还让自己遇到了,还一个不察上了这条破贼船?不顾家不顾妻不顾子甚至连自己的父母都不顾。俗话说:虎毒尚且不食子。而他呢?呵呵。

这也就罢了,她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当初有眼无珠,没有跟命运抗争地懦弱着。但是这混蛋的男人不顾家在外面乱搞也就罢了,麻木了不在乎了。

但可不可以请你自己搞出来的崽自己负责,把自己搞出来的崽扔给发妻帮你养,如果这人还有羞耻之心的话,拿去喂狗狗都嫌脏吧。

她也觉得自己也真够贱的,自己男人乱搞出来的崽,自己竟然还心软了,看不得那崽子挨冻受饿,乖乖地无怨无悔地帮他养着。哈哈哈哈......够贱!

女人做到她这份上够悲哀吧。家里家外,伺候着一家老小和牲畜,一天三餐。为了养活这些人畜,不得不人工打理种植十几二十亩水田旱地。活得连牲畜都不如。

天没亮就得摸黑起床准备一家的吃食,喂牲畜打扫卫生,趁天还早到地里干点农活。直至天黑天黑得连回家的路都摸不清了才回家。没日没夜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还得忍受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煎熬。自己怕是早已成为了一个干活机器了吧。

她觉得自己怕不是整个人都浸泡在黄连水里了吧,从里到外苦不堪言麻木不仁......

姐弟三人长那么大并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几次,对这样的父亲他们并没有什么印象也没有什么期盼。母亲也从不提他。他们都知道,离开这里以后就没有家了,而留在这里,他们没有爸如果连妈也都没了的话……后果......他们不敢也不愿意去想。

进退两难之间,两权相害取其轻,即使姐弟三人还小,而小小的心里对未知的前路充满了担忧和害怕,他们仍然决定跟着妈妈一起走。无论拾荒还是一起做乞丐,他们不能丢下辛苦养大自己的母亲。也害怕成为孤儿。

那个晚上姐弟三人相拥着卷伏在母亲的身边似睡非睡的过了一夜。他们知道这一夜对母亲来说也是一个无眠之夜。

在九十年代的农村提出离婚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但是忍受了那么多年的母亲也终于累得坚持不下去了吧。此时还年少的他们还感受不到母亲的这种难言的痛苦。

不可避免地这一夜裴晶晶第一次做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噩梦,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她找不到自己的妈妈,心里充满了恐惧害怕,但又不敢大声地哭出来,只能压抑地掉眼泪……

在她恐惧哭泣的时候她似乎听到一个男孩急迫地叫着姐姐。因为哭的太伤心虽然有看到男孩想往自己这边跑来,但是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只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小西装的可爱男孩,而且因为天亮了,姐姐和弟弟叫醒了自己。

醒来的自己发现自己的枕头一片泪湿的痕迹,赶忙把枕头翻了一面将其隐藏了起来。之后便和母亲一起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十年的家。而梦里的事情就被抛诸脑后了。

在这个家虽然没有父亲,需要干很多很多的活,但是有姐姐和弟弟陪着,还有村里很多的小伙伴,虽然累但并不觉得苦。如今要离开了也是十分的不舍的。

虽然不舍但是没有了最亲爱的人在,也就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以后或许会回来看望一下爷爷奶奶,但这里再也不会是我们的家了。而这个家或许会成为我们一生中的执念。

不过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先努力活下去吧。只要不死,想要的都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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