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哭了好久好久，我感觉她把平常人一辈子的眼泪都哭完了。
最后她停下了哭声，在我怀里一动不动，很安静。我用手清抚她的背，很轻很慢。
我感觉她应该是睡着了，就像哭完的孩子要休息了。睡下也好，醒来就舒服多了，没有那么难过。
小腿好麻，差点坚持不住，我只好一手抱住她，另一只手拿到离我最近的一个椅子坐下，这样就舒服多了。
看着怀中的小玉，我的思绪不由回到很多年前的那个晚上，也是个深夜，也是有个女孩，也曾在我的怀里这样肆无忌惮哭过。
那时的我刚去南宁的农校里读书，准确来说应该是刚开学没多久。
我们那个男生宿舍是幸运的，那年男生楼宿舍不够用。我们男的可以和女生共用一栋楼，我们在一楼，二楼以上全是女的。
我们男的是不敢越过雷池的，只能意淫去女生宿舍什么模样。因为有个样子凶神恶煞般的阿姨每天都守在楼梯口。平时我们走过时稍微抬头向2楼楼道看时，那阿姨立即用凶恶的眼神消灭了我们不单纯的念头。那年终于等来了机会，我们看到新闻说那天夜里会有百年不遇的流星雨。
我们全学校的，兴奋得都睡不着。半夜2点多，流星雨如期而至。宿舍的大门关住了，出不去。听着别栋楼的人在那大喊大叫，我们心急如焚。
也不知道谁第一个，强行打开了2楼的铁门冲了上去。我们别的男生紧跟也跑了上去冲到了楼顶，上面站满了人。不少女生穿着薄薄的睡衣，那时谁也管不了那么多。看着天空划过美丽短暂的流星雨，兴奋地乱叫，有些在默默许着心愿。因为那时流行一部什么的电影了，说是对着流星许愿，一定灵……
有天周末，我们宿舍的几个男的，一起请班里另一个宿舍的女生出来玩耍。
那时的南宁还流行露天ktv，就是路边摆着一个电视，和简单的音响啥的。然后摆些桌子椅子，卖点酒水小吃什么的。吃东西要花钱，唱歌倒是免费。
那时的酒量不行，10几个人，喝了两件，很多人都不行了。最后我们10几个人手拉着手，唱着歌儿一路摇摇晃晃回到宿舍门口。
我们一伙人感觉意犹未尽，都还不舍得回去早早睡觉，一股脑儿跑到宿舍楼傍边的草地上，或坐或躺着。我们仰望着天空，那时星星很多也很美。那时的天空还可以随便看到星星，不像现在城市的天空是昏暗的。
我们几个男的在聊着天，就听到女的那边有人在哭。然后啊芳就来叫我，叫我帮忙安慰，说是啊清哭了，还挺伤心，她们几个女的搞不定。
那时的啊清就像小玉现在一样，哭得伤心欲绝，眼泪稀里哗啦。
我们几个男的都围了上去，有人问道啊清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我，叫我过去，说要借我手和肩膀用用，叫我抱抱她。我一时不知所措。毕竟那时的我才16，17岁，那时的我对于男女之事还懵懵懂懂，也没有抱过别人的经验。不像现在的孩子那么早熟，什么都懂。
站在那里半天，脸都红了，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我身边的老肖几个，不知谁推了我一下。
我一个踉跄，来到啊清的面前。看着她伤心的神情，我硬着头皮，坐在她的身后，慌忙中我的手不小心触碰到了她，我的脸更红了。啊清好像没有也没有注意到，呢喃着叫我抱抱她。
我手抖得厉害，最后还是从她身后轻轻抱住的她的腰，我的身子跟着轻轻前斜，好让她的后背靠着我。
那些舍友和女同学看到这样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只留下我和啊芳啊清。
啊清还是哭着，一边哭边哆嗦说她的事情，原来她在初三的时候，喜欢上了隔壁班的男生。喜欢看他打篮球，喜欢看他走路，喜欢看他吃饭的样子，反正关于他的一切都喜欢。没想到的是没等她向那个男的表白，那个男的已经跟另一班的女生好了。
等到初中毕了业，啊清来到南宁读书，她打听到那个男的也在南宁，而且还是单身。她特别开心，认为机会来了。但是结果很意外，周末的一天，啊清的妈妈来看她，她们一起去市中心买东西。竟然碰到了那个男生和他爸爸，大人一聊天，啊清才发现那个暗恋的对象是自己所谓的表哥，还是3代以内的亲戚。就算好了，也不可以结婚的，法律不许可。
她很伤心，她知道不可能了，白白投入了自己的感情，那么喜欢那么累，到头来感觉很无奈很伤心。大家一起玩时，还好好的，回来在半路时想起这件事情，感觉很难过，控制不住就哭起来。
我和啊芳不停安慰之下，最后她才稍微静下心了。第2天她才算精神好转，和我们一起去青秀山玩。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清主动找我安慰她，她没有说过，我也不知道怎么问。这就算是一个迷吧？就像我喜欢她，几番表白她几次拒绝了，我对她好她也是接受着，说是做朋友好。直到现在我还是不能理解。
也许到现在她已经忘记了吧？她已经忘记了，那是我第一次暗恋。还比她的更刻苦铭心。
往事如风好久的事，在我心里却尤如昨天般清晰。
但是我自己知道，从那个晚上，我开始喜欢上她，我第一次的男女拥抱没有了，而第二个学期巧合的是班里座位抽签，我和啊清抽到了一桌，噩梦开始了。
等我的思绪在20年前回到如今，我再一次碰到这样的问题，我怀里的小玉。
我默默看着小玉的头，清淡的洗发水味闻起来很舒服，清香不腻不刺鼻。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小玉醒来，轻轻推开我的双手。
双眼通红略显尴尬说道：“我都睡了一觉了，你手酸不？脚麻了没？”
我故意张开双手，调皮说到：“没事，我不介意再来一次的。反正无聊，我在老家也常这样抱我家的小黄，一抱一整天。”其实都手脚很酸痛的，都是忍着的。
“小黄是谁，你不是姓田，你弟还是你妹姓黄？”
“噗，能不能好好聊天，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小黄是我爸养的狗，小母狗啦。”
“哦，是狗呀。不对，你把我比成狗了，田新你滚蛋。”
“我没说你是狗哦，你自己那么想，我也没办法。呵呵。”
小玉笑了笑，我感觉她精神好多了，我就放心了。
“过去的事就不要去想那么多，要为自己的未来打算。既然听了你的故事，我不介意告诉你，我的故事，一个淡淡悲伤的故事。”
“好呀，听你的好，不然就我告诉你而已，我不是亏了。说吧我洗耳恭听。
看着她急切的眼神，我缓缓说道：“十九年前的那个夏天，我刚十七岁……”
我说了好久，这才说完，口渴得连喝了两大杯葡萄酒。
“诶，可怜的大叔，暗恋那么久，真难为你了。”小玉一声叹息。
“这下好了吧，对你是吐出心扉了。我是对这段感情死了心，所以才答应你的亲戚，和你见个面。我不想欺骗你，我的想走出来，看见你也想走出你的阴霾，所以和你说清楚。我们试着继续交往看看，合适就凑合过吧？”
“你还算老实，这样都敢说出来。你还在恋爱考察期，你别想太美了。呵呵。”
“诶，希望不要太遥远。“我笑笑，不由哼着：“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今天的你我怎样重复昨天的故事，这一张旧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
“歌是好歌，只是到你的嘴里就不动听了，鸭公嗓子。”
“不和你说了，天亮了。我实在好困，要回去睡个把小时。10点还要上班。”
“好吧，都忘记你要上班，我倒无所谓。今天我要上晚班，白天随便睡。”
“拜拜，小玉我会想你的，你是我抱过的第二个女人。”我神情看着她，还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再说什么。
“田新。”她说完，她紧紧闭上了眼睛。
似乎在暗示着什么，我又不好问她，静静看着她。
大约一分钟，她睁开了眼睛，怨恨看了一眼，又闭上了眼睛，用她的手指指了她的嘴巴。
我笑了，这个小玉，想叫人亲又不明说。
我轻轻走到她的跟前，用手抱住她。然后也深情看了她3秒，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并且对着她说：“我不想趁着你需要安慰的时候亲你嘴巴，亲下额头倒还可以。等你真正可以走出阴霾，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小玉听到这里，原本垂下的双手用力的也抱住我，很紧很紧。
“你已经过了恋爱观察期，进入爱情交往期，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她的头深深埋在我的胸口。
“不会的，放心。”我深深把她抱得更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