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你今日在府中当众顶撞母妃,还扬言要休夫,可有此事?!”
傍晚时分,陆之衍闯进邀月阁,脸色阴沉的质问秦愫。
秦愫先一愣,见男人一副来者不善的姿态,心中了然。“王爷既已听信旁人的一面之词,又何必再来问臣妾。”
“秦愫,谁给你的胆子?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动你是不是?”陆之衍怒道
男人张口便是兴师问罪,秦愫未曾辩解什么,只道:“王爷这次打算何如惩罚妾身?三日禁足还是休书一封,臣妾都悉听尊便,只是现在可以请您先回避一下吗?”
自己正在沐浴,男人就贸然闯进来,守在门外的用人没敢阻拦,身为梁王府的主人,这整栋梁王府都是他的,谁敢阻拦,谁又能阻拦?
“回避?”男人薄凉冷笑,大步流星的走到浴池边,哗啦一声将水里的秦愫捞了起来。
“这是本王的地盘,你是本王的女人,你凭什么叫本王回避?”
男人突如其来的孟浪,使秦愫又气又羞,下意识伸手遮挡。
然而苍白无力的遮掩动作显然起不到任何作用,皎洁无暇的身子被男人一览无遗。
陆之衍眸色渐深,欲念之火倏然蹿起。
“你放开我!”秦愫恼羞成怒,使劲挣扎着想要摆脱桎梏。
“放开你,好让你跟秦时双宿双飞?!”陆之衍眸底闪零星怒火,呼吸愈沉。
“你什么意思?”秦愫怔楞一瞬,不懂他何出此言。
“知道秦时要回来了,就想跟本王一刀两段,转而投入他的怀抱了是么?”陆之衍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语气似嘲似讽。
秦愫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你混账!秦时是我兄长,你怎可如此污蔑我们?!”
男人口不择言,让秦愫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
“污蔑?”陆之衍冷笑
“你们并非亲兄妹,别以为本王不知道秦时心里一直惦记着你!”
秦愫满目震惊。。。
陆之衍继续冷言相向道:“即便你想跟他在一起,你们之间也绝无可能!父皇早有意打算为长姐和秦时赐婚。他不过一介相府养子,如今得以尚取公主为妻,此乃他天大的造化!你觉得他有胆违抗父皇的旨意吗?”
秦愫面如纸色,没想到陆之衍竟然如此轻贱于她,这让她感到分外心寒!
没错,她和秦时的确不亲兄妹,秦时是他父亲二十几年前在战场上收养来的遗孤,他们之间虽非骨肉至亲,但从小一起长大,兄妹之间彼此情谊深厚。
陆之衍竟会认为她对一个自己一直视为兄长的男人见异思迁,这多么荒唐可笑!
“你笑什么?”陆之衍拧眉
“臣妾在笑王爷想象力真是丰富!”
“我与阿兄之间的关系一向清清白白、光明磊落,断然没有王爷所说那般不堪!王爷若是信不过臣妾,请您直接赐臣妾一纸休书,臣妾即刻离开王府便是,咱们就此一别两宽!”
秦愫一脸淡然,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她的心早在男人一次次的质疑中,被伤的千疮百孔。
她渐渐明白,原来年少情深,也可以走到两看生厌。
昔日彼此之间的情分,怕是早已不复存在了,如今梁王府中姬妾成群,自己于他,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与其等他彻底厌恶再弃舍,不如现在自请离开,也好为彼此留一点体面。
“好个一别两宽!”
陆之衍彻底被激怒,这已经是秦愫第二次提起休书了!
为了秦时,她不仅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感情,现在连王妃之位也愿意舍弃,她就那么爱秦时吗?
思及此,陆之衍难以压制心中的愤怒,他毫不怜惜的将面前的女人抵在墙上,掐着她下巴的手指指尖隐隐泛白,冷冽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
“秦愫,你想离开本王跟秦时在一起根本是在做梦,你想本王休了你,可本王现在偏偏要宠你!”
一门之隔,佣人们战战兢兢的跪在外面地上,听着屋内传来王爷的愤怒,心中不禁担忧,王妃如此娇弱,如何能承受的了王爷的怒火?
正当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屋内争休不止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隐约传来一阵压抑的低吟声。
这……
众人愣了片刻,几乎是红着脸反应过来的。
沐房的门再打开,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王妃是被王爷抱着出来的,至于期间底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陆之衍果然说到做到,宠的秦愫无力招架。
一连三日,夜夜留宿邀月阁。
消息很快传遍了王府,渐而又蔓延到了后宫……
于是几日后,陆之衍奉行宫中规矩,散朝后来到后宫给毓贵妃请安时,一向争强好胜的毓贵妃便发难问儿子打算如何处置秦氏当日对她大不敬之过。
陆之衍知道母妃对秦愫顶撞一事一直耿耿于怀,这事,他也无法置之不理。
毓贵妃毕竟身为后宫嫔妃,身份尊贵仅次于皇后之下,东梁国素来重孝道礼仪,哪怕在寻常百姓家,公然冲撞长辈也有违人伦,更何况是在规矩森严的皇家。
“回母妃,儿臣已经责令王妃在府中闭门思过好好反省。”陆之衍恭敬的说道
“她不仅顶撞本宫,连休夫这种狂妄之语都能堂而皇之的说出口,如此大逆不道,岂能这般小惩大诫?”
毓贵妃看出儿子满心偏袒秦氏,心有不满。
陆之衍皱了皱眉,一时陷入了两难。
“母妃以为该当如何?”
毓贵妃道:“既然她那么想当弃妇,本宫不妨顺遂她的心愿,你回去便赐她一纸休书,让她即刻离开王府便是!”
陆之衍面露沉色:“母妃严重了,愫儿怎么说也是儿臣明媒正娶的王妃,怎能随意说休便休?”
“有何不能?这是她自己要求的,本宫不过是顺遂她的心意罢了!”
毓贵妃振振有词道:“再者说,你建潜府已三四年有余,秦氏至今一无所出,身为王妃这般无用,连皇嗣都生不出,光凭这一点,她就不配做这个王妃之位!”
“母妃怎知没有皇嗣?”陆之衍下意识反驳道
一听这话,原先慵懒的倚靠在太师椅上的毓贵妃顷刻间坐直了身子,瞪大眼惊讶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秦氏已经有了?”
陆之衍缄默不语,并未对此作出任何回应。
“你这孩子……倒是快说话呀,秦氏是不是真有了?”见儿子始终不回答,毓贵妃实在有些心急。
陆之衍沉默片刻后,只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这很难说,王妃腹中现在指不定已经有了儿臣的子嗣……总之,儿臣绝不休妻!”
毓贵妃一听,顿觉得空欢喜了一场。
可失望之余,她又忍不住想起这几天的传言……皇儿夜夜留宿在秦氏的邀月阁,若说这期间怀上皇嗣,也不是没可能的。
左思右想,毓贵妃也觉得有些不妥,无论如何皇室的血脉都为之重要。
“既然如此,那便暂且先观察些时日,确认了没怀上再休也不迟!”
陆之衍没吭声,心想看来回去之后得抓紧让秦愫尽快怀上个子嗣,如此才能彻底打消母妃的念头!
可毓贵妃接下来却说道:“事关皇嗣切不可大意,保险起见,这期间邀月阁还是先停侍寝,皇儿得空不妨多去其他姬妾的院子走动走动,雨露均沾也好多多为皇室开枝散叶!”
梁王府子嗣单薄,这一直是毓贵妃最为关心的问题。
陆之衍在众皇子中排名第九,他那些皇兄皇弟中,不管是比他年长还是比他年幼的,如今都已育有子嗣,唯有他至今一无所出。
为此,心急如焚的毓贵妃一直以来她没少为儿子府上张罗纳妾,虽然陆之衍从不违抗母命每次都照单全收,可这么久愣是不见有任何动静。
毓贵妃几乎操碎了心,又焦急又无奈。她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儿子虽然毫不违抗娶了那些女人,却将她们放在府中当成了摆设,至今未曾临幸过。
这一切陆之衍自然不可能告诉毓贵妃,毓贵妃每每提及此事,他都是各种敷衍应付一带而过。
而这次,毓贵妃显然不同以往那么好应付,因为这次她之所以召陆之衍前来,实际是有一件事情想与他商量。
眼下,她便为这事寻找到一个十分合适的开口理由:“依本宫看,秦氏如今已不便再掌管王府事务,但后院不可一日无主,皇儿是不是该考虑立一位侧妃,以备不时之需?”
“回母妃,儿臣暂时没有立侧妃的打算。”陆之衍十分干脆的拒绝了这个提议,他并不打算立什么侧妃,光秦愫一个女人就已经够叫他头痛不已。
毓贵妃听了儿子拒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道:“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为何独独到你这里百般推阻?难不成你堂堂东梁九皇子,竟还惧内不成?”
“本宫知道你与那秦氏年少情谊,夫妻情深,可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身为皇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你这一生绝不不可能只娶这么一个女人,你最好想清楚这一点!”
一番话,使陆之衍无言以对。
他不可否认毓贵妃说的都是事实。
见陆之衍一直缄默不语,毓贵妃接着说道:“本宫心中倒是有个合适的侧妃人选,此人便是林丞相之女林霜儿——不知皇儿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