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震山巽砂洞…
毒木魔王此时正厕卧在洞内主座上,贪婪地吞噬着刚抓来才的蛇精,只见他双手化作一根根毒枝,将面前手臂粗细的蛇精紧紧缠住,张开血盆大口吞下蛇头,满脸的享受。
“什么人!”
就在蛇精将要被吞噬殆尽时,毒木魔王突然大喝一声,双手猛地朝前一抓。
“本公子是来砍柴的!”银龙大吼一声,身影突然显现在毒木魔王右侧,扭头堪堪躲过他的一抓,手中突兀变出一把银刃,直刺毒木魔王脖颈。
“手下败将,还敢前来送死!”毒木魔王恼怒之中也有些后怕,若不是他本体扎根于洞府四周,他还真没发现这个小子。
眼看银龙即将得手,可银龙直刺银刃的右手在毒木魔王脖颈前却突然僵直,银刃刺不下分毫。
银龙随即转刺为挑,顺着毒木魔王下颔往上在他脸上划出一道口子,毒木魔王脸上流出的,还是那乳白色的毒液。
就在两人你来我往,一攻一守僵持不下时,白玄不知何时突然从洞口冲来,手中聚气握拳朝着毒木魔王脑门袭来…
“砰…”
毒木魔王正专心与银龙打斗,不觉有人,被白玄一拳中脑,只传来细微的一声…
见白玄一拳似乎略有效果,银龙看也不看一眼的吼了声:“用火!”,随即银龙便不再多话,不是他不想说,奈何毒木魔王攻势愈来愈猛烈,他无法分心。
双臂交叉抵挡住毒木魔王的一叉后,白玄向后一跳,双臂交错翻转,右手屈指捏咒,一声:“火来!”
只见白玄左手捏拳化掌,“噗”的一声,手心凭空变出一团火来,随即身形向前一跨,继续朝着毒木魔王脑门拍去。
毒木魔王被白玄袭了一拳,自当留个心眼。一边对银龙装作攻势越来越猛,一边就等白玄再来一下。
眼见白玄一掌将中,毒木魔王右手化叉朝银龙一刺,瞬时一个“灵猴倒立”,左手撑地,双脚蹬向白玄那掌。
“砰!”
比之前一拳响声稍大,毒木魔王抵过一掌,还未起身,就看到两人早已出了洞口。
“哼,宵小之辈!”怒骂一声,他也毫无心思去追,拍拍手上的灰,继续卧在他的主座上…
另一边从洞口出来的两人,此时正满脸不忿。
“我叫你刚刚用火,你放个苗儿什么意思?”银龙一脸的责备。
“咒语太长,我怕你撑不到那会儿…”白玄一边轻喘着,一边有些尴尬的回答道。
银龙听后又气又恼,“再长它能有多长?你怕不是忘了吧?”
白玄没说话。
“你真是忘了!”银龙一脸震惊,“师父走了还没个把月,你就忘了?”
“丹天三气,南上玉门,中有大神,赤帝灵君,衣丹带符,飞文羽裙,驾乘赤龙,玉舆绛云,南霍灵山,万神高尊,出入三清,上宴九玄,赤圭侍役,玉童卫真,把执简录,绛簿玉文,校定仙品,轻重上闻,今日大王,灵狱开仙,上回万神,降我三门,变化婴儿,镇心安魂,混合三气,缠我命根,长与祝融,驾乘景云,逍遥南柯,天地长存,保我长生。”
“呃…”银龙呆滞的听完白玄背出的引火咒,挠了挠头,“嗨!没忘就好…”
两人回到玄角洞,之前镶嵌着老鼋尸体的那面石壁已经被白玄封了,他二人如今只能坐在洞口内四五步的地方。
“那接下来怎么办?”银龙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凝华,问着面前打坐的白玄。
“要不我再去试一次?”见白玄不回答他,银龙想了会儿,又说道。
“他全身皆是硬皮,命门在哪儿都不知道,你去了也没用。”
“那晚间再去?待他睡如死狗,本公子匿息近身,斩他狗头?”银龙说着,双手摆了一个切砍的动作。
“不去。”白玄清冷一句。
“我又没叫你,我一个人去。”
“别去。”
“那你不报仇了?”银龙皱着眉头,想起早时还咬牙切齿誓要报仇雪恨的白玄,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仇要报,但你不能一个人去。”
“那你想怎地?你也跟上?”银龙继续追问道。
“你照顾凝华,我去,放火烧了他洞府。”
银龙听后苦涩的笑了笑,“别做梦了,我匿身术他都能察觉,等你念完咒语,怕不是早被他吞下去又排出来了!再者说,凝华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
“他是祈涓山的子嗣,也是你儿子!”白玄的语气很坚定。
“那他娘呢?”
“骂人作甚?”
“你是他爹,我何时成他娘了?”银龙似乎抓到了什么。
“我没说你是他娘。”
“本公子不管!”银龙甩手偏头不再看他。
“爱管不管。”白玄依旧是闭目打坐,口中清冷一句。
银龙见白玄是油盐不进,烦躁的他挠了挠头,“那不如明晚你去,如何?”
白玄张口就是反击:“那不若今晚我去?”
过了好一会儿,银龙突兀的冒出一句胡言:“你喝酒吗?”
“你有酒?”白玄缓缓睁开眼睛,好奇的看着银龙。
“唉~刚刚有敬酒,你没喝到,现在只能喝罚酒了…”银龙叹息一声,眼睛还时不时瞟一眼白玄。
白玄慢慢眯着眼睛,一边盯着银龙,一边起身问道:“你什么意思?”
“哎~停下!”
银龙手中不知捏了个什么咒法,白玄此刻只觉得他忽然间四手如瘫,有力无用处。
“你这是…定身法?师父教你的?”白玄一脸的惊奇,师父怎么没教他这个…
“不然呢?”银龙反问道,“今晚我去,若我能回来,我自当解了你的咒,若是回不来,你待个一周天,咒法自己会解…”
“你叫我在此伫立一年?”
“那是我回不来,你不想我回来么?”
白玄长呼一口气,没回他的话,闭上眼睛想自己的心事去了。
一直等到天色发黑,白玄没和银龙说一句话,银龙也没再搭理他,怀中抱着凝华,任凭他吮吸着自己的手指。
抬头看看天,银龙起身轻轻放下还在痴睡的凝华,摘了几十棵嫩草放在凝华头边。
看见嗅到草香后张着小嘴,梦中作食的小鹿儿,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经过白玄身旁,背对着他,银龙诵了首诗:
“秋雾凉兮冷风萧,晞雨寒兮朝露薄。
负血仇兮不得报,夜半眠兮闻怨嚎。”
说完,转身朝着青震山巽砂洞而去…
白玄等到银龙离去许久,缓缓的睁开眼,对着凝华头边那几十棵嫩草,他发起呆来…
“执子手兮与偕老,吾之若兮心之念。同受恨兮吾应雪,奈若何兮君独消。”
一周天,对于平时的白玄来说,很漫长,但是如今被定身的白玄,只觉得时间愈来愈紧。
每天他都等着那个对他叫嚣,自号“本公子”的家伙能大笑着回来,给他夸耀他自己的本事。
甚至在梦里,他都能梦到那个毒木魔王被银龙一刀割喉,化作枯木的样子。
可他知道,梦都是反的,老鼋说的…
就像他也曾梦到过,待他学艺回来,祈涓山变得更加和盛,他也从未梦到过,祈涓山如今的样子。
那就是说,他梦过祈涓山强盛,祈涓山毁了,他梦过银龙报仇雪恨,银龙就要…
他不敢在想下去,他只想一年尽快过去,他好去青震山看看发生了什么,但他又不愿意一年就这样急促而又迅速的过去,他怕他等不到,他期待的那个身影…
祈涓山玄角洞…
白玄在梦中,他似乎又回到了过去,祈涓山热热闹闹,他和银龙就像这样靠在一起,坐在泽边,说着就像孩子们说的胡话…
“从今日今时起,我俩结拜吧?”
“啊?为什么?”
“我听人说,结拜可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还能同生共死!”
“你听谁瞎说的?结拜那也不能同生共死啊~”
“如何不能?”白玄不解。
“生,我早你二百年,死,也自当早你二百年…”银龙扳着手指给白玄解释道。
“这是为何?”白玄还是不解。
“冥冥之中,自有天道…我如何得知?”银龙仰着头,琢磨道。
“那你死的那一天,我也赴死!”
看着白玄一脸坚定,银龙不知为何突然想笑,“瞎说什么胡言乱语,我若是那天死了,定是护你而死,到那时,你若是自寻短见,才是负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