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白玄当下仔细找了找,却并没有发现一个人。
“我正是祈涓大王白玄,你是…何人?”
“呵呵呵,大王走了好些时日,可是忘了我等?”
“你的声音…你是鹿节?”白玄疑惑的问道。
“哈哈哈,难得,大王还记得在下,哈哈哈~”听这苍老的声音,似乎很是开心。
“是我回来的晚了,其他人呢?你在哪里?”
“大王且看这山门玄石下的枯木,这…就是吾了…”
白玄照他所说看去,确有一株枯木,黄白之色,仔细盯了阵子,忽见枯木似有摇动,忙开口问道:“你怎地成了这般模样?”
“唉,大王有所不知。自大王那日离去,那毒木魔王不知从哪个嘴碎的喽啰里听得大王你出了祈涓山,当日便领八百小妖占了我们祈涓山。两位团练力竭战死,太保猿灵被斩一臂,小的我也失了一眼。我祈涓山数千之众被毒木魔王一人杀了近千人。
那牛疆和狐变是两个叛贼,毒木魔王占了祈涓山后,祈涓山便交给他俩打理。可谁曾想,这二人丧尽天良,手段狠辣,丝毫不顾及旧日之情:
虎驳、豹轰两个元帅被剥了皮晒干送给毒木魔王做了袄子,豺狼鬣犬四大先锋被狐变卸了牙囚在玄角洞虐杀,雕典、鹰忌二位将军被牛疆拔了羽,倒挂玄角洞,生生丧命。我等鹿众儿孙们在混战中死的被他二人族子族孙烤煮分食散了,伤的被他二人蒸炸活杀献于毒木魔王享用。
我等余众苟且偷生山外,听闻此等恶事当下悲愤气恼,我便同灵太保及余下劳、喷元帅,恭力士五人夜间将其二人袭杀。
待明日那毒木魔王得知后,重领五百小妖将吾祈涓山等众赶尽杀绝,皆是活生烹杀。”
“恶!恶!恶!这毒木魔王,欺我太盛!毁我家府!屠我友伴!灭我子孙!辱我亲辈!我必将其剥皮!抽筋!碎肉!撮骨!”白玄捏紧了拳头,一句一句从喉咙里嘶吼出来。
“那老鼋呢?他可无碍?”银龙这时也醒了,他不是被叫醒的,是被白玄身上的冷气给惊醒的。
回想起来,也就曾经吃了他一个儿孙他有过这样的愤怒,唔,还好他当时只吃了一个。
“唉,老鼋他修行长久,倒是躲过了战乱此难。可那毒木魔王更是惨无人道,那日将我等熟肉和了粪屎强迫老鼋吃下,老鼋不从,被他卸了甲壳,肉体嵌在玄角洞里,日夜强喂他食,生不如死啊!如今已过数百年,想必早已…唉~”
“你怎么却是这个样子?”白玄如今已经愤怒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冷冷的低着头。银龙也无奈,只好自己解开封印,飞身枯木面前,问起鹿节来。
“唉,也是阎王有心。我本已是死人一个,死兽一只。那日我被烹杀后,森罗殿无常来拘我魂魄,奈何我不从,又被牛头马面强押了去。
到了地府,阎王问我缘由。我将往事皆向其诉说,阎王听后,伏案大恸,殿下鬼使鬼将众判官亦是悲愤。他念我忠心,修身不易,又无恶行,便直令叫我免喝孟婆汤,投胎化作祈涓山的守山木。只待大王哪日归来,替我等报了血海深仇。可我苦等百年,青木成枯,终是等不得大王。那无常再来时,也不忍勾我,回殿禀告阎罗。阎罗见我等深仇未雪,心下也不忿,便叫我化一枯木鬼,继续等着…”
“唉…有心人苦等终不负,我们回来了…”银龙叹息一声,转身看向还在半空低着头的白玄。
“走吧,去巽砂洞,新仇旧恨一起算…”
白玄低声一句,转身朝青震山飞去。
银龙正待驾起匿身术,身后鹿节又将他唤住。“大王此去若是报了仇,我心怨也结,定是魂飞魄散不得超生。待那时,挖开我根,这是我祈涓山,唯一的留存了…”
“一定!”答应一声,银龙驾起匿身术便追向白玄。
看到两人走后,那株枯木慢慢的化作一缕清风消散,只留下一句:“大王,千百年来第一次,落泪了…”
青震山巽砂洞,洞内正位侧躺着一位妖王,正是毒木魔王。
他本是青震山顶的一棵箭毒木,一次偶然间毒死一只灵雕,吸其元魂得以人身。之后便靠吸食其他妖众来使自己实力大增,经年日久,青震山中没有实力强大的妖王后,他便去周围山林造孽作恶。祈涓山,便是他的目标。
白玄二人来到青震山巽砂洞前,只见洞门大开,白玄也不担心,径直走了进去。
“嗯?来者何人?”二人一直走到毒木魔王面前,那魔王才发觉二人。
“你爷爷!”白玄冷哼一声。不光是毒木魔王,连银龙也惊讶了,这话他是从哪里听来的?
“哼~莫要寻衅滋事,本王今日心情好,不与你计较。”
“也是,做我耳孙…你鼻祖都不配!”白玄一声,又是语出惊人。
“你从哪儿学来的?”银龙好奇的问他。
“我吃草的时候。”
“……”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哪方的大王?报上名来,也好叫我明白。”
“可是叫你死个明白?”银龙装作疑问,戏谑的大呼一声。
“祈涓山玄角洞祈涓大王白鹿玄!”白玄高声喊出。
“噢~我倒是谁呢?几百年前的旧账,今天才来翻?过时了吧?”毒木魔王想了片刻,冷哼一声。“要是腹中饥渴了,想过来讨口饭,实在抱歉,你们祈涓山的肉,吃光了~哈哈哈哈~”
“不过时,几百年,连本带息,怕你还不过来!”白玄轻声说道,随后冷冷的笑道:“至于腹中饥渴,你倒是给我了个好念头~”
“哈哈哈哈,正好本王也饿了,今天大吃一顿!”
毒木魔王大吼一声,凭空变出两根短把儿五股叉,“祭兵器吧!莫说本王仗着兵刃手杀无铁之人!”
“手无寸铁之人,你杀的还少吗!”白玄大喝一声:“银龙!”
银龙听令,长吟一声,腾空而起,一阵白雾后,化作一杆双耳戈,寒光凛凛,银光熠熠。
“哼~你这兵刃,有趣得很呐!”毒木魔王冷哼一声,手中双叉突然就朝着白玄面门刺来。
“有趣的,还在后面!”白玄一边应声,一边后退一步,提起银戈格挡。
“咔!”
兵器之间只一碰面,双叉便被银戈砍出道口子。
“啊…啊啊!”
只见那灰色的双叉裂痕中出突然喷出一股乳白色液体,银戈沾染之处,瞬时化作一片乌黑,银龙此刻也大声痛呼起来。
“怎么了?”
收回银戈,白玄低声问道。
“这白浆…有毒,我龙鳞竟然扛,不住…”银龙强忍痛楚。
“哈哈哈,没想到吧!”毒木魔王看到白玄一脸紧张,他自然是明白,这双叉本就是他枝干所化,他这乳白色枝液,乃剧毒之物,见血封喉。一经接触人畜表肤,即可使中毒者心麻脏痹,血管封闭,血液凝固,以至窒息而亡。
“你怎么样?撑住吗?”白玄没理会洋洋得意的毒木魔王,紧张的问着银龙。
“说实话,撑…不住。若你非…打他不可,咱,大不了一…死,可你…下手得…快些,这毒,毒不死我,能…痛死我!”
“既然如此,银龙,一路走好!”白玄大喝一声。
“你别啊,我…”
银龙还没喊完,只感觉周围一阵风动,原来白玄早已从青震山飞身出来,他二人如今已到祈涓山里。
化为龙身,在大泽中洗了洗鳞片上沾染的已经发黑了的枝液,银龙变成人身,从泽中出来,却看见白玄正盯着他看。
“你看我洗澡干什么?”
“你怕了?”
“怕?本公子花容月貌,自然是要注意些。”银龙说罢还作势抱了抱肩,蜷了下身躯。
“我不是说这个。”白玄眯了眯眼睛。
“不怕,不怕,你以前又不是没见过…”银龙见白玄眼神坚定,也不知道说什么,随便一句搪塞过去。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哎呦,大王~我这好歹修行几千年了,死我肯定不怕,主要是那毒汁真的痛!痛的厉害!”银龙一脸后怕。
“你刚刚叫我大王了?”
“什么?”
“你当真不怕死?”白玄追问。
“活了几千年了,死当然不怕!”
“当真?”再次追问。
“总是要珍惜,惋惜,怜惜一下的嘛~”银龙悄悄后退几步,低声嘟囔。
“怕就说怕,我又不会叫你送死。”听白玄语气,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