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隆清醒过来时,外面还是乌黑的一片。车窗中映照着一个人脸,一时林海隆竟感觉到有些陌生。渐渐地才意识到那张脸的主人是他自己。自己的少说都有几千岁,这张脸的确是过于稚嫩了。
林海隆一时有些感慨,一个人从小到大每天都照镜子的话,是无法知道自己的脸变了没有的。但对于周围的人来说,仅仅是几个月的变化都可能有很大。如果光是靠自己的记忆的话,林海隆可能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脸变化多大了。随着环境的改变脸总是会有些细微的改变的,即使不会变老。
突然,林海隆看到车窗外有几个零零星星的亮点。亮点很靠近地面,显然不是什么星星,林海隆以前在坐长途火车时也遇过这种情况。翻越荒郊野岭的火车突然来到了人类居住的地方也可以看到那些亮点,那些亮光显然是灯光。夜里很空旷,很远的一点灯光都可以传到坐在运输车中林海隆的眼睛里。林海隆甚至可以想象到每一点亮光都是一个家庭,他曾经就这样看到过这样无数的亮光,现在居然又看到了。那点星星亮光好像随时都可以被夜色吞噬,林海隆记忆的深处又被触动了。以前他在流离奔波的时候也会想,那些亮光代表的家庭现在都在做什么呢?不过有一点可以知道,那就是万家的灯火都跟他林海隆没有一点关系。所以林海隆思维不在联想那些家庭所在做的事,因为此刻已没有属于他的灯火了。
光点越来越密集,林海隆知道他们要驶入人类的聚落了。他心想,不知道现在人类的城市是什么样的?他很快就看到了在夜色中的轮廓,那种轮廓绝对不是山的轮廓,借助着星光,可以看出一座座大楼林立。车辆走近了林海隆才发现,城市并不他想像的那样灯火通明,但灯光还是把城市的大楼照样子显示出来。铁黑色的大楼是主基调,整座城市就像一座钢铁堡垒。并没有一种可以从灯光就可以看出有许多人们居住在这里的感觉,想必这样的城市也不会唱“出什么什么欢迎您”的歌词来。
林海隆突然想到了曾经看过的《新世纪福音战士》中的一个桥段,葛城里美小姐带着真嗣从远方眺望第三东京市。真嗣当时对着空荡荡的城市说“感觉得孤寂呢”。随后一层层钢铁堡垒似的大楼就从地面升起。真嗣为壮观的景观而赞叹。随后葛城里美小姐就对真嗣说“第三新东京市,这里,是我们的城市哦,而且是你所保护的城市。”当时林海隆没有看懂,现在他终于理解了一分了。即便是城市升了起来,真嗣看到了城市中的灯光,他依旧觉得城市是孤寂的。真正的让真嗣觉得城市不再孤寂的是葛城里美小姐的那句话“这里,是我们的城市哦。”随后太阳落下,真嗣回到葛城里美小姐家的时候还说了一句“我回带来了”。原来决定一个城市是否孤寂的是,这个城市是否有你的去处,当这么城市是属于你和认识的人的时候,那么你就不会觉得这个城市是孤寂的了。可是这个城市的每一盏灯光,每一个家庭都与林海隆没有过半点关系。
“感觉很孤寂呢。”林海隆不小心把自己心里所想的说出来了。
“是呢,我以前就在这里面住过。”李一丁坐在林海隆身边说道,因为旁边的男孩突然开口,李一丁以为是在问他,“自从我从孤儿院出来之后就很久没回来过了。”
这时大家才发觉这个男孩醒来了。
林海隆也才发现,李一丁何文杰和唐汪洲还在打着扑克,至于小队中唯一的女性罗笛,却还在靠在座椅上睡觉。在林海隆睡着前,劳尔·梅内德斯在开车,现在是邓洧在开车。
“我们快到了,”劳尔·梅内德斯在副驾驶上扭过头来对着林海隆说,“这座城市里可能会有你认识的人。”
林海隆愣住了,认识的人是谁?他们好像突然闪过好几个画面,不知道他们是否都安好。他决定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劳尔·梅内德斯我只是说可能,他大概是认为“先知”之间都是认识的吧?不过,林海隆还是有些激动,经过漫长都可以让人绝望的时光之后,又可以看到那个时代的人了。林海隆想着,不知道那些人对这种情况会知道些什么?随即平静下来,操着还没有恢复的嗓子问道:
“我们到的是哪座城市?”
“落日城。”劳尔·梅内德斯看着远方钢铁包了一样的城市说。
“有这座城市的地图吗?”林海隆为了了解这座城市具体是处于哪个方位而问道。
“我这里有。”李一丁在旁边开口。
林海隆接过地图,低着头,看着有些纤细的李一丁吐出了生涩的两个字,“谢谢!”这次纯粹是林海隆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而造成的发音。
然后就直接转过头来摊开地图,仔细搜索之后,终于在地图上找到了“日落市”三个字。林海隆记得的城市虽然不多,但在长江出海口上的城市,他只知道有一个“上海”。的确是过了多年,物是人非呀!那些“先知”们不知道应该取原地名吗?
他看着这个城市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上海了,人们早已在废墟上盖成了一座钢铁堡垒。
运输车驶入,市区城市并不像表面上看的那样人员稀少。即使是凌晨,依旧有很多像运输车一样的车辆来来往往。城市的道路很宽广,毕竟要容纳像运输车这种大型车辆在城市中心开。
“我觉得你这身打扮去见那个人不太好。”劳尔·梅内德斯对林海隆建议。
林海隆看了眼自己拖到地上的长头发,觉得是有些不合适。倒是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探索小队的队服,衣服从李一丁那借的,所以还挺合身的,但也不适合见什么客人。
“有刀吗?”林海隆问道,经过了一小段时间的说话,他的声音终于没那么嘶哑了。
李一丁递了一把小刀给他。林海隆再次感谢之后,把头发拢到头顶之后,一刀切下。原来拖到地上的头发现在只有过肩长了,林海隆从罗笛借来一根黑色的橡皮筋把头发乱拢在脑后打了个结,脑后的头发有些分散,但并没有搭在肩上。刘海也只是微微遮眼了,并没有把整张面孔遮住。
“好美!”因为这橡皮筋儿醒来的罗笛赞叹道。
“不应该说是帅吗?”林海隆左眼眯起,脸颊也跟着抖动了一下,他又做出了这个尴尬事才会做出的动作。
罗笛微微愣了一下,“只有女孩才会像你把头发那样扎起吧。”
林海隆看了一眼,唐汪洲那家伙的头发也是披肩长。本来林海隆以为长头发在这个时代很多男人都留的有,但没想到这个发型有可能是很怪异的。搞不好在这个时代里的人的认知中,这个发型就像过去那个时代出现一个鸡冠头一样。
“我的发型很怪异吗?要不要我改一下?”林海隆向罗笛提问,因为看起来她比较靠谱。
“不用,你这个发型很适合你。”罗笛回答道,“倒不如说这个时代男人们的发型都很单调。”
唐汪洲对此深有体会,心想以后他也尝试一下这种发型。
“头发,是搞定了那衣服怎么办?”林海隆这次看向劳尔·梅内德斯,不知不觉他居然觉得劳尔·梅内德斯是他和其他“先知”们得联络员了,于是也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劳尔·梅内德斯身上。
“我会解决的。”劳尔·梅内德斯开口就让人觉得沉稳和靠谱。
林海隆在心中想着怎么解决,难道还要让我在车上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