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圣骑士一打搅,谢明也没了心思,草草收工回家,此时正值午夜,谢明现在睡觉的话,或许第二天不会感到有多困乏。
侧躺在床上,谢明看着窗外出神,那里正是圣骑士那晚所在的地方,天马行空般在脑海中想着无关紧要的琐事,渐渐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谢明睁开迷蒙的双眼,起来洗了把脸,出门看了看头顶高高悬挂在云层中时隐时现的太阳,知道此时已是正午。清楚四叔早已出门,谢明这次并没有敲响他的家门,径直往村子里面走去。
沿途几乎没看到什么人影,谢明猜测应该都去围观圣骑士去了,谢明自己也不清楚此时圣骑士他们在村里的哪个位置,本想随便找个人打探一下情况,不过现在按这情况来看,他的打算基本落空了。
随意走在村子内,谢明打算碰碰运气,说不定圣骑士就被他碰上了呢,毕竟自己已经和她有过两次的独处经验了。不过走了数条街道,转了数个拐角,圣骑士没被他碰上,倒是小胖又被他碰上了。
此时小胖站在一个空地上,手里拿着一个像是“溜溜球”的玩具,正玩的不亦乐乎,时而甩下,进行一番撇脚的连招,时而以高难度动作收起,一不小心缠绕在了手上。本着“瞎猫碰到死耗子”的想法,谢明打算问一问小胖,看看他知不知道圣骑士他们在哪。
“圆球,,一个人玩呀。”
被谢明突然从旁打扰,正准备进行帅气连招的小胖成功把玩具缠绕在了手上。
“耗子,我正在练你上次教我的‘大鹏展翅’,不过我一直学不会,要不你再教教我。”
大鹏展翅?听着还挺带劲的,虽然我也想教你,可是我不会呀……
“圆球,下次再教、下次一定,现在我在找圣骑士大人他们,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那好吧,下次记得教我,你要找圣骑士大人啊,他们现在在训练馆呢。“
“训练馆?在哪里?要不圆球你带我去吧,下次我把我的‘蛟龙出海’也教你。“
“蛟龙出海?有大鹏展翅厉害吗?“
听到新招式,小胖眯成一条缝的双眼腾的睁开,眼睛里满是好奇和兴奋。
“比大鹏展翅厉害多了。“
“好,那我带你去,不过你一定要记得教我蛟龙出海。“
“没问题。“
于是,小胖心甘情愿给谢明带路去了。
两人来到一个有模有样的半敞开的大门前,里面是略显嘈杂的人声,熙熙攘攘,听不清楚。
“就是这里了,圣骑士大人就在里面。“
“嗯,那圆球你先回去吧,下次教你蛟龙出海。“
打发走小胖,谢明小心翼翼来到大门,偷偷往里瞧了一眼,发现诺大的训练馆里面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围成一圈,处于最后面的那些人还时不时跳起来使劲往里头看,而有些比较聪明的已经搬了个垫脚的东西,悠闲的看着里面。
“这是把整个村子的人都堆在这里了吗?”
暗暗吐槽一句,谢明也来到外围,踮着脚拼命往里头看去,想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无奈这个年纪的他还没发育完全,即使跳起来,也比外围垫脚的人矮了一截,始终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无奈之下,谢明只好寻找起有无垫脚之物。
搜索一圈,谢明发现入目之中只剩放在大门两旁的硕大花盆不连接着建筑,其余能搬动的东西都早已被别人搬来垫脚,无奈之下,谢明只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花盘挪了过来,才终于看清里面的情况。
只见众人围着的中间是一个低矮的台子,上面布置了一排座椅,圣骑士、村长等等一干重要人物坐在上面,剩余的空余之地站着几个年轻人,正是那几个苗子的候选者。
此时台上众人都没有出声,就这样过了一阵子,村长抬头往上看了看太阳,起身来带圣骑士大人面前,弓着身子,尊敬道:
“圣骑士大人,时辰已至,可以开始了。”
圣骑士微点了下头,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与此同时,熙攘的人声顿时平静了下来,场下众人同一时间停止了谈话,因为这是一次和和整个村子都有关的选拔,他们也异常谨慎。
谢明站在最外面,看着圣骑士走到那几个年轻人面前,轻灵的话语从盔甲里传遍整个训练场:
“你们每人对着我的拳头打一拳,用上你们最大的力气,我会测验你们的力量是否达到标准。“
说着,圣骑士伸出了一只纤细的手,和场上那些肌肉壮汉一对比,圣骑士的手如同风中残柳一般弱不禁风,就在谢明惊讶并对这样的测验表示怀疑时,他发现村民的脸上都是平静和期待的表情,丝毫没有展现出惊讶和怀疑。谢明顿时明悟,圣骑士挑选的程序这些村民早已见过不知多少回了,既然他们也不担心,那自己何必担心,安心看就行了。
第一个挑选者站出来,深吸一口气,右拳紧握,手臂上青筋暴起,停顿一两秒后,拳头猛的挥向圣骑士停在半空的拳头。
“砰。”
沉闷的声响从两人的拳头上传来,只见圣骑士面不改色,说到:
“下一个。”
第一个人完成了这一步的测试,场下出现了些微的议论声,想来都是在议论第一个人能不能达到标准。
接下来,所有人都进行了这一步测验,当最后一个人收回拳头后,圣骑士也不带一丝颤抖的收回了自己的拳头,静立原地,许久未出声。
接下来就是宣布结果的时候了,在场所有人包括谢明都感到自己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上,当谢明看向村长时,他发现村子腮帮子绷紧,眼睛一动不动,拳头紧握,看来是对结果紧张的不行。
在场上气氛愈发凝重,村民快受不住这种气氛时,圣骑士终于抬起了手臂,缓缓指向其中三个人。
“你,你,你,力量都达标了。”
不知为何,谢明感觉脑海中传来了一声放松的叹气声,看向众人时,发现他们也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三个人,也不差呀,那为什么前几次没有成功的呢?“
像是为了回答谢明的疑惑,圣骑士再次开口说到: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环节,你们三人,只要让这颗珠子产生光芒,无论光芒大小,都可以成为培养对象。“
原来还有一个环节,难怪……不过看来,这个环节才是重头戏。
没有被点到的人失落离开了台子,力量不达标,意味着他们落选了,落选就意味着他们的未来和场下的众人相似,都只能平凡而碌碌无为。
被点到的三人看着圣骑士从怀里拿出一颗不起眼的小珠子后,如临大敌,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紧张,他们的教练和他们说过,力量测评评的是一个人的身体素质,但是这最后的环节,就完全是靠个人的天赋,或者说测的是运气,只有合适的人,才能让珠子产生光芒。
圣骑士将珠子递给第一个人,那个人紧紧盯着珠子,久久未伸手。圣骑士也不急,就这样拿着,等着他鼓气勇气,老一辈的圣骑士告诉过她,拿珠子的那一刻,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是生命最难熬的时光,这一步天堂一步地狱的决断,需要给他们充足的时间缓冲。
像是等了一个时辰,又像是只过了几个呼吸,第一个人牙关一紧,迅即从圣骑士手中接过珠子,闭上双眼侧过头,不敢目睹事实。
寂静——没有从外界得到任何反馈的消息,那人拿珠子的手轻微的颤抖了起来,不安的睁开双眼,一点点把头侧过来,看到的是一颗和一开始没有任何变化的珠子——他失败了。
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伤心不止,这人眼神忽地就暗了下去,平静将手里的珠子还给圣骑士后,佝偻着身子,离开台子,所到之处,众人都默契让了个位置,留出一条通道给他。
谢明看着这人,忽地就回忆起了自己的高考,嘴角弯出个苦涩的笑容,注视着他离开,谢明苦涩,是为这人的失败而苦涩——亦如同自己曾为好朋友高考失利的苦涩。
只不过高考失利还可以复读,而在这里,没有天赋,连重来的机会都没了。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当最后一个人拿到珠子时,他没有选择闭上双眼,而是直面命运,只不过,运气女神这次并没有眷顾强者,珠子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寂静,场下是死寂般的寂静,谢明看到村长紧握的手松了下来,手臂垂在两旁,风轻轻吹过,像树枝一样轻轻摇晃起来,一下苍老了许多。其他的村民眼中,也带上了一层难言的灰暗。这个村子,多年未出驱魔者,或许哪一天,这个村子就会被圣骑士大人他们遗忘吧,然后在时间的流逝中,只剩一片废墟……
虽才来这个世界几天,连村民都不认识几个,但看见他们这般,谢明内心也产生了一股难以言说的难过,当见到他人的悲惨时,人的内心总会产生同理心。只是,即使难过同情,但现在的谢明,也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