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结束,恍然已是傍晚
公主开始送宾客离开,这次宴会名头是百花宴,当真是百花齐放
赵冉意犹未尽,可路上还是要与济苍谈正事,她坐车前板子上架马,且说
“大将军,看来耒小公子确实是第一步棋,今天种种行迹可疑,话中有话!”
“嗯,此人就交给你来对付!”
“那耒丞相千方百计要算计您,就是为了那个东西?”
“不错!”
“那三皇子给你的是...那个宝物?三皇子怎么舍得?”
“正是那宝物,于他而言无用!他不过做顺水人情”
“对了,我看你今日与那些劳什么公子少爷聊的极欢畅,那些人我多多少少打过交道,都是些酒囊饭袋!以后少来往!”
赵冉不认同,她说道
“大将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说了我看他们仪表堂堂,举止言谈也都有礼,还过的去吧!”
“休要以貌取人!”
“……哦,那,大将军今日可有收获?那些个,嘿嘿!我看漂亮女子也不少!”
“少说废话!东西按我的吩咐投入甬道了!?”
“嗯,保管妥当!”
济苍贴着车壁,目光透过小窗,沉默了一会,车身前的小窗还纳不全赵冉的小脑袋,只能看见她脖颈处卧着软软的头发,脖颈细的一个巴掌就能握住,能不能堪当大用有待考究,可对赵冉此人必要先付出信任和真心才可收服
“赵冉!你可知本将军对你...也算是没有保留!你自己掂量”
太阳一落山,夜的极快,路上越走越黑,赵冉眼睛却亮的出奇,听了济苍这话她禁不住振奋,握着缰绳的手也为之颤抖,眼睛瞪的铮亮,目光紧紧抓住前方
“大将军!我,我只怕自己能力不够,担不起将军信任!但绝对忠心不二!如若不然,天打五雷轰!”
从来没有人愿意给她机会,唯有济苍!
济苍兀自一笑,这小子虽然常常惹他生气,但从不放过讨好,这一番表忠心夸大其词,竟也叫人生不出厌恶
“天打五雷轰就罢了,你明白就好!”
“我就那么个意思,大将……啊...啊啾!啊啾!大将军别当真”
唔,别看已经四月了,介北就是介北啊,还真冷
“傻子!你以为还是在西境?本将军这里还有今日换下来的衣袍!”
赵冉吸了吸鼻涕
“不用了,大将军,一会就到大将军府了”
赵冉推拒间,济苍已经从小窗抛了袍子,恰罩在赵冉脑袋上,赵冉得了便宜还卖乖
“多谢大将军,只是这袍子不是留在三皇子府了吗?公主殿下她……”
“不想披就还给我!”
赵冉连忙裹紧
“别别别,想披想披,我刚刚还怕将军只是客气一下呢,就怕您也是客气客气不给呢!嘿嘿”
到大将军府还有几条街,她坐在车前板子上,无遮无挡,风全往她身上灌,这济苍宽大的袍子一罩舒服多了,她家大将军对那些姑娘虽冷淡,倒是紧着下属,还算靠谱!
赵冉脱袍子时颇舍不得温暖,硬是回了自己屋子披挂上衣服才脱下来
“大将军,开开门,我来还袍子!”
济苍把门打开,接过袍子
“嗯,今天忙了一天,早些休息吧”
“大将军也是,早些休息!”
济苍正要关门,突然想到什么,叫住赵冉
“等等!在我大将军府感受不到温暖?我济苍对从属极恶劣?”
“……”
赵冉倒抽一口冷气,大将军也太好记性了吧!济苍冷哼一声,捏了捏袍子把门带上,他这袍子并没有脏,当时那宫女泼茶水叫他巧妙避开了,玄色衣袍脏不脏的也看不真切,可此时他确实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济苍不禁凑近了闻,一股子奶香!除了是赵冉留下的还能是谁!?他觉得匪夷所思!赵冉小儿,确实是小儿!当真是乳臭未干!
第二天一早,济苍练完功夫回房沐浴后,有小厮来拿主子换下来的衣物交给粗使清洗
“主子就这些吗?”
“不错”
那小厮点了点头,要走
济苍把人叫住
“等等,还有那玄袍”
小厮诶一声答应,去拿
谁知济苍又摆摆手
“算了算了,不必”
那小厮又放下,要走
济苍又改了主意
“罢了,还是拿上吧”
那小厮这回脚底抹油,赶紧拿了赶紧走,只要速度够快,主子就折腾不了他
果然,济苍还变卦
“还是不了,放下吧!”
半晌没人回应,人呢?再一看,那麻利的小厮已经去了赵冉屋里讨要换洗的衣物,只见赵冉蓬头垢面,显然是刚刚睡醒连洗漱都没来得及,将一团衣服塞进小厮怀里
赵冉拧着眼睛看见济苍清清爽爽站在门口,她扣了扣眼角,毫无形象的打了个招呼
“大将军早啊!”
“哼,不早了,快些收拾好!一会章呈就要送到府里书房了!”
“……好”赵冉撇撇嘴,一大早火气就这么大
那小厮这时害怕玄袍洗了不是济苍本意,又多了句嘴
“主子,这袍子小的真真要拿去洗吗?”
赵冉狐疑
“大将军,这袍子不是沾……”
“洗,洗,洗!本将军什么时候说过不洗”
“……”
“……”
济苍真是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了……男人心海底针!
赵冉大清早被一阵炮轰,赶紧收拾妥当,马上去了书房,济苍已经看起了折子,她心里一惊,什么章呈看的他面色如此凝重!
“大将军,朝廷有要事发生?”
“不错,你看看!”
赵冉一下清醒了许多
“南蛮作乱!这可不是常有的事!难怪大将军如此凝重他们地界物产丰饶,民众一向安居乐业,为何作乱?还如此明目张胆?”
“依小的看一定有隐情,莫不是受了朝廷苛待?”
济苍娓娓道来
“只怕是又有疫情,如今正是春夏交替,那里常发生瘟疫,一定是怪朝廷漠视了这才作乱替我写折子递给圣上!”
“是”
赵冉写好等折子风干,突然想到圣上对臣子的狗德行
“大将军,若是陛下不批药材呢?”
“哼!他当然不会批”
“那咱这章子……”
“恶心他罢了,他必然觉得运大批药材郎中去南蛮之地需要大批军队,不如直接只让军队过去!不出意料他宁愿派边军去镇压,绝不会送药材过去安抚”
“大将军,要是陛下让你去南蛮怎么办?”
“他不敢!事态越严重他越不敢!还有这边的人心要安抚,瘟疫可大可小!若是派了本将军去,无疑是告诉众人,蛮地的疫情无药可救了!”
“他心中必定盘算的清清楚楚,边军在边境把守,不让蛮人出来,而瘟疫至秋季天气转寒慢慢消失,正好南蛮元气大伤,边军即可一举拿下!彻底收服”
赵冉摇了摇头,这介国狗圣上什么时候才能当到头,真是让人心寒,朝政未免太冰冷、太刻薄了,若是送去药材不就解决了嘛!非要遣兵害民,届时边军去了南蛮,恐怕也要被逼自给自足
南蛮虽是难以教化的蛮荒民族,但也是介国子民啊,谁愿意不守教化偏居一隅,不过是朝廷从未做过尝试,对他们的态度比其名族本身更加野蛮!
赵冉出了趟差送这折子,回府路上居然又碰见耒小公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耒小公子当然状似无意,当街把她叫住
“哟!赵大人,送折子呢?”
“可不!怎么!耒小公子又多一癖好,喜欢在宫门口晃悠?”
“别管我喜欢在哪晃悠,跟小爷喝酒去不?昨三皇子府尽是果子酒,可一点不尽兴!”
“忙着呢!”
耒小公子倒是跟上了赵冉,开始喋喋不休,扯着扯着,果然还是绕不开那宝贝
“怎么着,公主表姐跟你家将军有戏吗?给哥们透露透露唉!我母亲问的紧!”
“估么没戏!你还记得上次我拿的那盒子吗?那不是公主殿下送的!一块破铜烂铁罢了!”
“破铜烂铁?当真?”
“那可不!我亲眼看见大将军打开的盒子!”
“那,你们家将军放在什么地方啊?”
“这我不知道!行了行了!不是说喝酒去吗?走啊!”
“你不是说忙?”
“我那是客气,就怕你真觉得我忙呢!不过得你掏钱”
“得,我请!”
两人到了酒馆子里,赵冉先诓耒小公子喝了三杯
“在校场你每日给我使绊子这事儿,是不是你不对?喝!”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自罚三杯!”
喝完三杯,赵冉又诓耒小公子喝了三杯
“你让那刘大人家的废物跑了,还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是不是你不对?喝!”
“我喝,我喝!”
赵冉拿出自己最拿手的行酒令,又让耒小公子喝了不少,一杯一杯下肚耒小公子已经开始上头,赵冉只饮了几杯,清醒的很
“你怎么不喝啊!赵大人!?”
“我喝了啊!你看我这杯子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嗯,也是!你就说,你拿不拿我当朋友!”
“我可不敢高攀啊!您耒小公子是什么人物!?”
“有什么不敢的!我问你个事你必须说!”
“你家将军到底把东西放哪?那块破铜烂铁!”
“其实吧,放在城外!出了城门三里处,有个小院子!”
“嗯?小院子?然后呢?”
“那院子门口啊……门口写着逗你玩儿呢!哈哈哈哈”
“……,赵大人,告诉我吧!求你了!”
“这么想知道啊!其实吧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帮你找啊!只是我已经忘了那破铜烂铁什么样了,你家有吗?”
“有!当然有!”
“那放在什么地方啊!?”
“我爹书房里!我娘画像后面……你问这个干嘛?”
“对呀,我问这个干嘛!哎呀反正你哪天拿我看看,我好在将军府帮着你找!”
“说好了啊!话说你这人记性太差了,居然这么快就忘了长什么样!”
“我昨儿看见时不是有点醉嘛!”
“来!喝!”
“喝!”
喝着喝着耒小公子醉倒,赵冉掏了他的钱袋,付了酒钱,顺道遣了店里小二将人背回去!
她醉醺醺的偷着乐!耒小公子果然对她的人生有帮助啊!
你胡言乱语,我也胡言乱语,就看看谁先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