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狂风大作,以释放魔法的霄墨为中心,刀一样的劲风卷到临祁的身上,临祁的脸上和手上均被这风拉出了长长的伤口,冒出的血迹也被卷进风中去。
青蓝色的风灵力在风中游弋,照亮了临祁的眼,如鱼得水一般畅快,却又不离开这狂风的漩涡。
临祁却仍然毫无畏惧,他前冲挥剑,当他剑身的紫色光芒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冷芒,那冰冷的白光上也爬上一层淡淡的紫。毁灭之刃暗含的能量亦在空中凝结后一瞬间朝着霄墨扑过去,迎着冷风似乎也未曾受到任何影响。
于是霄墨握法杖的手便一旋,那些游鱼一般的风灵力便猛然收缩,向他汇聚过去,凝聚在一起,意图抵挡住毁灭之刃。
事实上这个方法的确奏效了,高度凝聚的风灵力比风刃更加坚硬,毁灭之刃在碰撞上去时并未能够像击碎风刃一般直接截断它。
两者在碰撞后便发出了轰然巨响,其力度竟然是旗鼓相当的。距离更近的霄墨更能感受到其中对冲蕴含的强劲力量,作为对灵力更加敏锐的法师,他甚至能够感受到空气逐渐变得稀薄起来。
霄墨本身是一个法师,会在这样危险的距离下攻击也是实属无奈,况且事发突然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准备的时间,倘若站在这里的不是霄墨,恐怕也早已化作临祁的剑下亡魂。
好在灵力终究是会散去的,脱离了施法主体也就是临祁本人的毁灭之刃是得不到任何灵力补充的,在后续消耗下定然是风灵力要更胜一筹。
青蓝色的光芒终究吞没了紫色的光,眼前的风与乱流在一瞬间向四周散开,掀得霄墨的红袍翻飞,他微微眯起了眼,在这一瞬间松了一口气。
可惜他忘记了临祁并不是一个法师。
这也正是所有人在与临祁,或者说灵猫族战斗时最容易走进的误区。灵猫族的近距离魔法相当难以应付,许多人用魔法来对抗可能都不能奏效,而在惯有的不是战士就是法师的思维下,相当容易忘记灵猫战士最本来的样子。
他们是战士。
烈烈风声从后方而来,霄墨忽然感到一阵热浪朝自己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当他回身时,眼中正正映出了那个少年。
少年手中的剑染着火焰,在方才的一挥之下从剑上卷出的火焰巨浪卷向霄墨,引燃了四周的荒草,引燃了他们的四周,使他们二人均陷于火海之中。
卷过来的火焰在靠近霄墨时自动分向两侧,并未能够沾染到他的身上。这也并非是临祁手下留情,而是刚才的碰撞中产生的轻微的魔法乱流还缠绕在霄墨身周,因此他的周围近似于灵力的真空地带,靠近的灵力都会被乱流卷走吸收。
当然,倘若是强大的魔法乱流,是足以将人也撕碎的。
但这对临祁也并无影响,喜欢使用火魔法并不代表着只能用火魔法。正如刚才所解释的那样——他毕竟是一名灵猫战士,是挥剑的人。
站在火焰中的临祁的发被火焰掀起的热浪吹得微动,下一秒临祁便再一次从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是在霄墨的眼前。
法师是不具备近战能力的,即便霄墨能够凭借强大的魔法能力和反应力与临祁周旋一个来回,却也不代表着这个法师拥有和战士近距离硬刚的能力,尤其是在遇到临祁这样以敏捷性取胜的对手。
在霄墨的身体被贯穿的那一秒,他甚至还未来得及感觉到痛苦,只觉得是一阵强烈的冲击,将自己直直撞倒了。
临祁的剑从他的后背穿出来,仍然闪着寒光,不曾沾上霄墨的鲜血。霄墨的法杖落到草地里,当临祁抽出剑时,失去支撑的他便后退两步,跪坐到了地上。
“我与……你……本该……无仇无怨。”霄墨抬起头来,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临祁看,仿佛要将他凿穿,“何故……杀我……”
临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许久,他的火焰灼净了长剑上沾着的血,眼里也映着熊熊的烈火,徐徐道:“我曾见过族人被逼上绝路的样子,而你正在做把别人逼上绝路的事。”
“与你何干!”霄墨似乎是怒气上头,一时间竟也不再气短,“他们于你不过是陌生人,你是不是脑子有些毛病?!”
临祁摇了摇头没有再反驳,似乎并不想与他争辩,却反手收剑回鞘:“我现在不杀你,因为要把你交给筱白。”
随即临祁一顿,又继续说:“但你要记得,你身上背负的亡魂早晚也会要了你的命。”
他什么也没有再说,走向霄墨身后把他的法杖踢到了远处。当临祁收剑的那一刻,由他的灵力召唤出的火焰也熄灭了,只剩下周围几缕青烟悠悠扬扬地飘向天空,光也暗了下来,恢复了夜的黑暗。
旁边观望的天鹅族侍卫便立马上前来给霄墨简单地包扎了,于是又将他捆了起来,押到一边去。
黑衣黑发的临祁眨了眨眼睛,他刚才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模样似乎发生了变化,心中不由得有些懊恼。不知为何他对形态的控制总是要差一些,一旦遇到情绪剧烈波动的时候就特别容易显露原型。
曾经子歌对他的建议是——尽量不要去调动自己的情绪,要压抑好情绪,才能不露出弱点,这也是临祁一直以来践行的准则。但偶尔也还是有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他悄悄握紧了双拳,暗自决定要更加努力。
那边的传送法阵早在霄墨遭到攻击的时候就被他关闭了,由此也可以见得此人的确心细如发,即便危急状况下第一反应仍是及时止损。但那倒也无所谓,想必宫殿那边比这边热闹得多了。
临祁看看手中筱白给的通讯灵石,从霄墨出现便没有再亮起过。上一次联系是筱白他们成功找到了地牢的入口,正要潜入地牢中去。因此临祁认为传送法阵关闭了也无碍,地牢中被关押的人会被救出来的。
不知何时醒来的雪岚正被一个天鹅族的侍卫扶着,艰难地站起来后轻声喊道:“临祁——”
临祁一听背后的声音便立即转过来,看到清醒的雪岚不自觉地有些激动,便一路小跑过去关切道:“你还好吗?”
雪岚摇摇头:“我只是被打晕了。这些人太小气了,下药明明就不会痛……”
旁边的天鹅族族人听得有些呆了,一愣一愣地看看临祁又看看雪岚,刚想说些什么却又听雪岚开口道:“你听我说,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大家都被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