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可能是清欢过过的最长的夜了吧。她一夜未眠,靠在窗边的软塌上,眼睛定定的望着言芷的寝宫发呆,嘴里不住的喃喃。
他看着她忧心的样子,轻轻走到她身边,递过去一杯刚刚温好的酒:
“欢儿莫担心,君神虽说定会震怒,但不会太过惩罚。”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是我对不起二姐姐。”
“你不是已经认定以后要无论生死护她周全吗?如此一来,倒也不算着相欠。”
“可是我这几千年,根本就没有认真修习术法。说起保护,倒还不如说是我二姐次次都在保护我。”
“走吧,该休息了,明日还有的你费心的。”
清欢闻言,淡淡的站起身走向到床榻上,还是一脸的不开心模样,南诀见此,出言说到:
“你既这般忧心,那我去凡界寻他们上来。”
“不行!”她听到这番话,很是着急。
“既然是我出的这个馊主意,那我也定是要负责到底的。”
“那现在可能休息了?”
她扯了扯衣服襟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点点头。
“欢儿乖。”
南诀轻轻的搂着她的肩头躺下,窗外虽还是亮堂的,但是星星点点依然耀眼。
五月十七
青云殿内
布置的红纱帐缠绵的梳妆台前,一方圆形铜镜衬映出人儿的倒影,红唇皓齿。十指好似鲜嫩的葱尖,一袭云锦描金勾勒血色彼岸花宛如天边流霞的嫁衣,外衫是极柔极薄的绯色鲛纱,拦腰束以流云纱苏绣凤凰腰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玲珑巧致的身材。她端端坐在镜子面前,独自描着眉,遣散了身边的仙娥,满眼的开心之下,好像有一丝丝的失望。
“二王姬......”
“良七,你不必说了,我都晓得。”
“既然王姬已然明白他要逃婚,为何还要这般待嫁?”
原来,他们商量着要出逃的那日,刚巧被去朝云殿找清欢的她听见,本想着不用通报给她个惊喜,没想到居然听到了他们的话。
“良七,我爱他。”
妆台前的言芷已然梳妆好了,眼底流落的悲伤在一阵欢喜的声乐中隐去,门口的娇娘大声说着:“吉时到!”
言芷在众人的拥簇之下,一步一步慢慢走出青云殿,上了大轿一路前往正殿。
“少尧,你既然这般不愿娶我,那我便要你永远记住我。”
喜轿之中的言芷,紧紧握了握拳头。
朝云殿
“欢儿,我们现下便过去吧。”
“嗯,走吧。”
南诀慢慢拉住清欢的手,手心的温暖让她渐渐心安了下来。
正殿之上
清司阁的礼官一字一句宣读神旨,正殿外的她风仪千万,盖着红盖头定定坐在轿子中。喜乐想起,她走出红轿一步一步走上大殿。
良久......
底下的大臣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怎么回事啊,少尧尊上怎么还没有来?”
“不知道啊,这棵树他的大婚啊,竟也能迟来如此久。”
君神慢慢的也冷下脸来盯着众人,众人再也不敢言一字一句。
“来人,去持檀境看看。”君神说话的语气还是极冷静,但手已经紧握成拳头。
“不好了!不好了!君神!”
“何事。”
“持檀境,持檀境。少尧神尊不见了!”
底下的大臣又是一阵炸开。
“这,这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君神嫁女,他居然在当天失踪。”
“这是逃婚啊!”
君神翻手打出一掌。
“住嘴!”
整个大殿上的唰的跪了一地,忽而安静下来,无人再敢多说一句话。
“给本君解释!”
清欢定了定心神,慢慢走出席坐。
“禀父神,儿臣有话说。”
君神眼睛扫到她的身上,原本生气的眸子中多了一丝温暖。
“清欢,这个时候不许胡闹。”
“父神,儿臣不是胡闹,儿臣是来领罚的!”
“你说什么?”
“是儿臣放走了少尧神尊。”
君神一掌重重的拍在案上,惊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你!”
“父神先莫动气,请听儿臣一言。”
“你擅自放走神婿,可将本君放在眼里!可把神皇族的颜面放在眼里!怕是这千年来将你宠的无法无天了!”
“父神,我今日冒着死罪也要让少尧神尊走,难道父神就不想知道原因吗!”清欢马上接了一句话。
她见座上的人没有在说话,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父神,少尧神尊心里早已经有了其他的人,难道父神希望二姐姐将此生的幸福就此断送吗。二姐姐是我们神皇族的长女,她明明配得上更好的人,爱情难道不应该是双方都心属对方吗,我没办法看着两个我都很亲的人,在未来数万万年里不幸福,我更不能看着二姐姐以后变成一个深居的妒妇!”
“大胆!本君指配的婚事,你居然如此不满意!”
“父神!你难道不知道师父心有所属吗!非要将二姐姐卷入这段不可能的情感中吗!”
“你!”
“父神,可否听儿臣一言。”言芷突然出言道。
众人皆是看向她,想知道她会说什么。她只是慢慢揭下了自己的红盖头,走上前去和清欢跪在一起。
“父神,儿臣理解七妹,我也不怪她。七妹妹说的对,若是就此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往后日子怕都是要过的不顺心,儿臣是父神的长女,怎能嫁给这样的人。儿臣愿意退婚!”
“你们!你们如此作态,让我神皇族颜面何存!”
“父神,我们的颜面是骨气,是大义与天下人!而不是一纸婚约,如今女儿私自放走少尧神尊,愿一力承担所有罪责。”清欢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
“父神,儿臣愿意退婚,这样下来便是他少尧成了弃人,神皇族也保住了颜面。”
一众大臣皆出声相劝君神退婚。
“清欢,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打下凡间经历人生七苦,好好向你二姐赔罪。神尊少尧废除半生术法,再也不能入佛尊一道!”
“儿臣领旨,谢父神不杀之恩。”
清欢重重的一个磕头,身边出现了一个人。
“君神,臣南诀愿陪七王姬一同历劫。”
君神撂下一个“好。”字后便拂袖离去。
大殿上的众人也没无人敢讨论此事,纷纷离去。
言芷伸出手,想要拉起清欢。她一惊,便也没多想拉了上去。
“二姐姐,我......”
“无妨,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姐姐不怪你。”
清欢闻言紧紧拉住言芷的手。
“二姐,此番是我欠你,以后清欢定全力相助二姐姐,不论生死。”
“傻妹妹,就你这法术还想保护我?”
“那二姐姐,我许你三件事,刀山火海我都必定完成。”
“好,等我想好了,日后在同你讨要。”
“嗯!谢二姐姐。”
“好了,你们二人同我回我殿里用膳吧,不然准备了那么多也是浪费掉了,我们一同喝几杯。”
“好!”
“言芷殿下,我也替清欢谢谢你今日得做法。”
“没事,这件事清欢说的本就有理。我是君神长女,我配得上更好的人。”
一行三人,慢慢走向青云殿的方向。两个小小的影子打来打去,丝毫没有受今日之事的影响。仍然同以前一样那般快乐,身边的仙娥都是一阵羡慕这样的姐妹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