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里,姜锦安不说话,谢凛也不说话,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姜锦安步子小,按理说自己会被谢凛落在后头,可谁想这小林大人单手背在身后,随着姜锦安的步子走得慢悠悠的。
不知走了多久,面前的景色早已经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青砖小径被雪覆盖,泛了一层银光,再往前走几步是一座小亭,朱红的亭柱在茫茫雪景里显得那般格格不入。
谢凛眯了眯眼,这怕是国公府里哪个荒废的小庭院吧?
姜锦安扭过头来,难得的对他笑笑,“小林大人要做我的夫子,教我习字,可不知小林大人师承哪位大家啊?”
这话纯属是放屁,任谁都知道林榭出身寒门,哪有什么大家教授,无非是自己钻研苦练学出来的。
“并无大家教授,左右不过是闲来无事随意练了几笔,并不入流。”谢凛答完了姜锦安的话,掀了掀眼皮,问道:“三姑娘之前的字是随葛夫子习的飞云体吧?”
姜锦安有些惊讶,“你知道葛夫子?”
葛夫子出身与谢凛相似,他是太宗皇帝年间科举出来的状元,写的一手好字,因字体飘逸婉转,流似飞云被太宗皇帝御赐飞云体的名号,是颇得太宗赏识的。
可后来太宗皇帝被南疆所俘,广德王称帝,葛夫子一怒之下退出了朝堂,一心一意只做一个教人习字的夫子。
“有何不知?”他抱着双臂,自上而下的看着姜锦安,声音里有些意兴阑珊的慵懒:“葛夫子的飞云体整个大昭可都是有名的,三姑娘之前随葛夫子习字,想必也得了他几分风骨吧?”
这话是谢凛诚心说出来恶心姜锦安的,他早从英国公哪里得知姜锦安生平最讨厌习字,在书桌前是一刻钟也坐不得,写出来的字比狗爬的都难看!更妄称什么风骨!
“咳咳咳……那是自然。”姜锦安不愿意教谢凛看扁了去,只能硬着头皮承认下来,“自然是学得了几分,但并未大成……”
抬手摸摸鼻尖,姜锦安心虚的要命。
说起来跟葛夫子学了这么久,她的字却不进反退,自从葛夫子知道她不喜欢习字之后也就不曾再仔细的教过她习字了,教她最多的反而是为官治民之道和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术。
为官治民之道她还能学上一些,奇门遁甲五行八卦,她却是不信的,因此未仔细学过,不过也略懂皮毛。
抬头望了望天上,已经快近晌午了,她带着人在国公府里逛了半天,这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难不成是要留下吃晌午饭?
还真是厚脸皮啊!
姜锦安眯眼笑了笑,胡口诓道:“小林大人是第一次来国公府吧?那您应该还不知道国公府有一绝景吧?”
谢凛答道:“自然是未曾听过。”
“喏,那就是了!”姜锦安抬手指了指面前的那座小亭,“那可是个好地方啊!”
她信口胡诌,脸都不红一下:“这座凉亭啊是我外公化了大价钱修建的,别看这亭子看起来破旧了,可落了雪后你站在亭子里呆上一个半个时辰的,就能看见佛光,你说稀奇不稀奇?”
“小林大人可要去看看?”
谢凛明知道她是胡诌,但看到她那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鬼使神差的就答了句好。
姜锦安喜笑颜开:“那小林大人先去亭子里等我,我去给小林大人端些花糕茶水来!”
说完就一溜烟跑没了人影,谢凛笑笑,拢了袍子就在亭子里坐下,等着姜锦安的花糕茶水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