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帅无奈的叹了口气,拾起地上的长剑走到桌前入鞘,看此刻的情形,若是自己再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当下道:“你想想,凭借你的本事,即便我逃到天涯海角,你要抓我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闭嘴——”宿倚然大喝一声,身子又向后退了数步,靠在墙壁之上,血顺着衣衫滴滴落在地上,想必此刻若是换作一个彪雄大汉恐怕也难以支撑,更何况是一个女子,着实的令人心痛。
“好了,好了,闭嘴,闭嘴。”杨帅摇了摇头,正欲转身离去,却听门外一人道:“客爷,小的已经请来大夫为您的兄台疗伤。”
“滚,何时要过大夫。”话音刚落,宿倚然已经叫道。
“我靠,你……”杨帅手指宿倚然,却没有了下文,见她那楚楚动人的模样,实在不忍心违背其意愿,不知从何时开始,他觉得对于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他开始变得无奈,转身出了房,眼见店家身边跟着一个老者,白发须冉,果真是大夫的模样。
“大夫,您也听到我朋友如何讲了,既然她不肯医治,您请回吧!”
那大夫转头看了看店家,应了一声转身离去。杨帅见他走远,凑到店家身前道:“店家,既然不用大夫了,可否将那五金还于在下?”
“还?”店家愣道:“客爷果真会说笑,莫非小的不用付出诊金了吗?”言罢!不悦的离去。
“我靠,不给还这么凶。”杨帅想要追上去,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回头看了看虚掩的房门,搞不清楚宿倚然到底想做些什么,自己又不能扔下她不加理会,果真是非英雄更无用武之力。
低下头想了一阵,越来越觉得这五金花得有些冤枉,装作生气的样子再次推门而入,未等完全踏入房内,里面已经过扑通一声,再见宿倚然的身体顺着墙壁滑落在地上,显然已经昏死过去。
“宿倚然。”他叫了一声,上前抱起宿倚然,但见她双目紧闭,面色以无半点血色,血已经染红了她的衣襟,若是如此下去,必死无疑。此刻,他忽然隐隐的觉得以宿倚然的性格,不可能会怕大夫疗伤,除了怕大夫知道她是女子之外,她更像是有意求死,到底是什么人将他伤成如此,为何她又有新求死,无数的疑问出现在他脑海之中,百思不得其解。
想了一阵,最后还是绕到了那五金上面,默默地道:“没有看病就收了五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说话间抱起她走出了门外,寻到店家问请了医所所在,匆匆赶去。
店家眼见他如此怪异,心中更为不屑其人。杨帅自然不会理会他如何想法,匆匆赶至医所。那大夫刚刚回转,未等坐下身,他已经冲入其所道:“大夫,万万要救治此人。”
大夫眼见他怀中宿倚然,不满的道:“大爷此举似有不妥,可付诊金?”
“什么诊金,我不是给了你五金了吗?”
“五金乃是老朽赶往客栈医治,此刻客栈已去……”
“客栈你去了,人你医治了吗?”杨帅不给他一点机会,反驳道:“你一去一回客栈,加上医治此人,方可得五金,此刻你只是来去客栈,唯有加上医治此人,岂不是一个道理。”
这种无赖的说法,恐怕在这个年代也只有杨帅才能说得出来。不过那大夫想了许久却想不出反驳的道理,微微的点了点头。
杨帅见他点头,忙将宿倚然放在床上。大夫看了看其伤势,眉头微微一皱道:“此人伤势不轻,为何此刻才来医治?”
这种废话杨帅自当他在放屁,匆忙地问道:“大夫,你莫要理会这些,快些医治吧!”
大夫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宿倚然,愣道:“此女何人?为何会受剑伤。”没想到他竟然可以一眼看出来宿倚然是个女子,也算是厉害。“从伤口上来看,并非是他人造成,而为己之手。”
“什么?”这句话着实令杨帅一愣。“你的意思是说,伤她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不错,剑为反倒生痕,本是自残之相。”大夫道:“且手法之快,无人能及,若不是有一个更为厉害之人阻止,恐怕已经伤及内脏,命不久已。若非痛之切,决不会有如此举动。”
杨帅本来内心之中就有质疑,听闻大夫之言,内心更加肯定之间有着不寻常的事情。此女刺客之名盛传民间,向来毫无感情可言,到底是什么事情令她如此悲痛,竟然要自杀。既然她已经是一流的高手,那么制止她自杀的人武功可想而知。在自己熟睡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住地问自己。
人生来就有好奇的心理,而且越是在内心烦乱的时候,那种好奇的心理往往会给他带来意外的收获,可是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所要付出的代价也将是沉重的。
整夜之间,杨帅未曾入睡,或者说他根本就睡不着。且不说宿倚然的事情令他充满了遐想,单单是项军未成气候的事情也成为他思考的一个对象。当日他在飞虎寨的时候,其对己有若上宾,个个看上去都有善意之举,是他来到这个时代里的第一批朋友。现在这些朋友都是项家军的超级fans,日后必定也随其起事。这些都是符合于历史的,如果一切符合,这些好朋友将会在八年之内逐一的死去,而自己这个明明知道他们会死的人在这个时候如果不作出一些事情,与理不合,最好便是令他们无法跟随项羽起事,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相对来说,他更希望他们安稳的做着山寨王这个富有职业性的工作,也比妄送性命胜出千百倍。
而说起来,在项军还不能独立义军的时候,是他改变历史的最佳时机,可就是在这个改变历史的关键时刻,宿倚然这个不在历史记载里面的女子出现在他的世界,令他根本没有办法脱离现状去改变一切,似乎历史的定性根本不容他去改变一切。既然不允许改变,何必要他机缘巧合的来到这个不属于他的年代?与理不合。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将他的思绪打断,他猛然间睁开双眼,由床上坐起身。但听门外吵杂声不断,似乎有无数的人行过街面一般。昨日他在宿倚然的包袱里面取出了一金给大夫,那大夫才答应他们暂住在医所之内,这医所建于临街。所以他站在门口,透过木格已经见到了街上。
此刻的大街之上已经再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安详的气氛,成百身着怪异服饰之人仓皇的由东向西而去,不似难民而更如同时败军一般。
琅邪城靠近会稽郡,会稽里驻扎的是殷通、各路包括项家军在内的义军,据传闻项家军已经跨过长江,自然不会是他们,更奇怪的是没有听说此处有战事,怎么会多了这么多败军逃命?
“莫非是项羽已经……”
杨帅自言自语的说了说完了这句话,转身出了门,趁着混乱逮住了一个看上去苍老,没有太大反驳能力的老兵。“等等,发生什么事了?”
老兵惊慌的道:“何事?项羽剑斩殷通,收归大将龙且造反了。”
项羽杀殷通是造反?这倒是前所未闻的事情。杨帅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有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本来心里仅存的一丝侥幸也消失,不甘心的问道:“项家军不是已经跨过长江了吗?怎么会杀了殷通?”
那老兵一看就不是项羽的fans。叫道:“项羽那逆贼,表面上言道跨过长江为先锋,共讨秦军,岂知兵虽过江,将却留在会稽,杀郡守夺兵权谋反,而且对我等不留活口。”言罢!挣开杨帅手臂,仓促而逃。
杨帅望着那落荒败军,头脑中一片空白,暗自道:董大哥、英将军,我敬重你们二人对我之举,但却不是我杨帅不肯救你们,是时事要你们死,我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