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倚然将杨帅带在马上,策马直接南行,这一行便是数日。杨帅不知道此行的目的是何处,只是每天固定的时间吃饭喝水,虽然如此,一路来他还是听到了一个足以震惊天下的消息。
时值公元前210年,秦始皇第五次也是最后一次赴东南一带巡视,随他前往的本有丞相李斯、宦官赵高以及秦始皇之小儿子胡亥。一行众人渡过钱塘江,到了会稽郡,这才返回咸阳,此行足足用了整整一年之景。在返回咸阳之际,报毙于沙丘(今河北广宗县西)。本来秦始皇临终前曾下了一道密旨,传位于公子扶苏,岂知赵高那宦官密谋勾结丞相李斯,篡改圣旨,杀害公子扶苏,拥立胡亥为帝,史称‘秦二世’。自此赵高指鹿为马,把持朝政,将秦二世玩弄与股掌之中。秦二世终日花天酒地,丝毫不理会朝政,一切权力都被赵高操控,令本就荒诞的朝纲更加败坏,百姓们的日子较秦始皇在世更加不如。
奇怪的是整件事情足足隔了大半年的时间才流传到宫外,被世人所知。
到了此刻,杨帅才彻底的弄清楚此刻自己所在这个朝代的时间。公元前210年秦始皇报毙,公元前209年7月胡亥夺取王位的同时,陈胜吴广大泽乡揭竿起义,赵高那老贼就凭借着秦军庞大的阵容,以章邯为帅,将其剿灭,这么说,此刻应该已经是公元前208年的3月。按照历史,在陈胜吴广的义军还没有被完全剿灭的时候项羽与项梁应该已经起事了,也就是说在此刻项羽已经拥有了军队,为什么会到了现在他还在筹措之中,难道历史纪录错误了吗?
这些问题困扰了他许久,怎奈身边除了那冷若冰霜的宿倚然之外,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给他解释,或者说即便是有人,也无法解答他的问题。
说起来他真的不明白这个奇奇怪怪的丫头把自己带在身边到底是什么原因,倘若是为了查清楚整件事情之后杀了自己,自己何必要任由他带走?可要逃走,却又根本没有一点机会。
这一日,二人行至琅邪(今山东胶南县),这小县并不是很大,却不知为何与其他县相比繁华了许多,人来人往,简直如同到了另一片天地一般。集市之上竟然会有小商小贩竟然公开叫买叫卖,似乎那秦政之暴劣与其毫不相关一般。
街边的茶僚之内,两个商人打扮的客人一边品茶一边闲聊。
一人道:“张兄可知,张楚王(张楚王,陈胜吴广大泽乡起义之后,陈胜带军攻入陈县称王,因为其尊敬楚国大将项燕,故以楚为名,意思是张大楚国。)已经被秦军烹之。”
另人道:“张楚王一众人当初便是打的公子扶苏以及楚国项燕将军之名起事,没想会落到如此下场。”
前者道:“言起来,那公子扶苏乃是贤人。曾多次劝解赢政莫要多行不义,只可惜赢政那暴君非但不听劝阻,竟然还将其派到长城脚下看守长城。最后还不是落的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另人道:“公子扶苏虽死,张楚王被烹,却并非代表再无人敢与反抗暴秦。莫非兄弟不知楚国项燕之后项梁项老将军此刻已经与其侄儿项羽在吴中(金江苏省苏州市)召集了江东八千子弟兵,杀死郡守,跨江反秦而去了。”
前者闻听此言,兴奋的站起身,一拍桌子道:“果真如此。”
另人一点头道:“马兄日前已入项家军,消息绝对不假。”
前者之人估计也是一个义气之人,听闻这些事情,越发兴奋,再次入座,喜道:“早些时日就听闻那项羽弟兄四处召集义军反秦,没想已经成事,项燕老将军带兵神勇,对待士兵亦为兄弟一般,他的后代起事合乎民意,看来暴秦亡日已到。”
另人长叹了口气,目视远处街道:“那些义军辛苦抗秦,无非是为民之安乐,且谁知民却不知羞耻,自古玩乐。”前者见他目光怪异,瞬间面带怒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但见街头之处,一匹枣红马匹,背上乘骑一个蓝衣少年,面色清秀,较娇滴滴。一手拿着酒葫芦,一手拉着一根绳索,绳索长长的拖在后面,将一个衣衫破烂的青年五花大绑,每走一步,那青年都似乎很艰难,口中喊叫声不止。“宿倚然,你快放了我,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不用问,那少年自然是杨帅了。他被宿倚然带着从沛县走到琅邪,起初的时候宿倚然还将他驮负在马上,可是杨帅越来越觉得不对头,接连逃了几次,又接连被抓回来几次,惹的宿倚然大怒,便用绳索将他绑上,入夜入厕绳索都抓在手上。
在如此年代,各类奇怪的人都有,自然很少有人理会他们,倒是在琅邪茶僚的那个商人为二人之举而不耻。
杨帅见到有人关注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最佳的时机,挣扎着叫道:“放开我,又没有人啊!我说,我们商量一下,你放开我怎么样?”
宿倚然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依然前行,拉着绳索的手一用力,杨帅顿时感觉到全身禁锢,连前行都有些困难,近似于完全是被宿倚然手中的绳索拖行。
旁边有几个人起初还想上前制止,但见宿倚然背负长剑,知道是连家子,再也没有人敢上去生事,眼睁睁的看着她拉着杨帅跨过整条街,停在一家客栈门前。
店家迎上来,当先用怪异的眼神打量了一番杨帅。
“我靠,看什么看,没见过被人绑吗?”杨帅并不是胡闹,而是觉得自己要把握好每一个机会,经过多少天的观察,他发现宿倚然绝对不是传闻中的那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怎么也不会公然在众人面前杀了自己,当下故意捣乱,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