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徐徽潜建立幽篁山庄三年后,被王同所迫害的数十名新经学派官员之子弟,写一百零八字血书。痛陈王同饕餮纵横,好乱乐祸,殍狡锋协,排除异己。新帝虽然文若,然闻此龙颜大怒。将王同一干人下狱监囚,古经学派也被彻底罢黜。
“像王同这样的人,比之死神阿勒珈还要无耻。”堂吉诃德义愤难平。
徐徽潜虽早已隐退,但仍然受到牵连。新经学派大儒万禾磊更是差点一把火烧了幽篁山庄。虽未能实施,不过《国高》一书彻底失传。此后虽有古经学派舒晴阳《国高滞义》问世,但已是不复当年气象。徐徽潜遭受重创,十分忧愤,郁郁而亡。
幽篁山庄因景致秀丽,为南安王薛朝令买下为宅邸。搜罗天下奇石,由湖广,南通,北朔,寒潵各地运至。又寻奇禽异兽养于山庄,以供赏玩。
“倒是可惜了。”柏清龢不咸不淡地插了句话。
凌小谑倒是不在意柏清龢的深刻程度,仍然兴致不减。
古经学派隐者松澈愤懑,一日于薛朝令筵席之上。薛朝令问:“世人皆言松澈天下名士,不知这假山可称为奇景不?”松澈坦腹言:“但见血山耳,假山安见?”薛朝令大怒:“竖儒!何出此言?”
“在田舍时,见州县催科,捕人父子兄弟,送县鞭笞,流血被身。此假山皆民租税所为,非血山尔何?”松澈不惧,朗声道。
“君治天下,士辅弼之,黎元之流自当感念恩德浩荡。血山之论,何其谬哉!”幕僚怒道:“莫非松澈你是古经学派逆党。”
松澈慷慨起身,怒斥道:“古经学者,浩浩乎于天地间。鬼子,斩吾!”
满座皆惊,薛朝令举酒奉与松澈:“国士,满饮此盏。”
是时新帝亦为假山,闻而毁之。亲举多措,一改前风。庙堂之高,诏天下,抚古经,修《国高》,昭冤雪;江湖之远,开仓癛,赈百姓,减税赋,摊丁亩。薛朝令更是将幽篁山庄赠予松澈,重振古经学派。幽篁山庄也成了部分皇家子弟修习之地,也同样向寒门布衣开放。新帝诏曰:“出于古经门下,皆是天子门生。”
“好,好,好。”堂吉诃德手舞足蹈:“只是这样并不是骑士传说的结局。一般来说,正义的骑士都会为了情人死于战斗,或痛饮毒酒。”
柏清龢似乎想到了什么:“所以并不是这里发生了什么对你,唔,呃,刺激特别深的事。只不过因为在这里待的比较久。”
凌小谑点了点头:“是了。”
“按你这么说,被派到这里的皇族子弟。怎么说最多不过公主之子或是嫔妃亲属,你……”柏清龢笑得有些玩味。
“明知故问。”凌小谑不耐烦地拍了柏清龢脑袋一下。
柏清龢只顾着发笑,却不曾顾及脚下。一脚踏空,幸好被凌小谑拉住。
凌小谑一副“你活该”的表情,将柏清龢拉了上来。
“好深的一口井。”柏清龢丝毫没有在意刚才差点跌进去,反而好奇的探头观望。
“这是八宝琉璃井。”凌小谑说道:“这东西的年头可比这山庄要久。至于来历,或许就要追溯到太古时代了。”
柏清龢看着八宝琉璃井,井壁已经开裂。从那扭曲的晶莹釉质,不难看出它是被烧裂的。想必久经战火,被烧干,又积水,巡回往复。
“先生们,这里或许是宝藏的聚集地。”堂吉诃德兴奋地说道:“无数的骑士传说都会通过各种无理由的方式获得。”
荆如勖上前:“我可以肯定这里不会有任何宝藏,掉下去可能就上不来了。不过倒有可能有几具骷髅,生前都是些体面人。”
柏清龢一言不发,呆呆地看着井口。他只觉得异常的冷,不是温度上的。而是一种冷漠,一种麻木。
【千琅堡】
水明桓极其不耐烦地看着大屏幕上柏清龢的大头照。
到底是那个杀千刀的挡住了我观天象的摄像头,看屁看啊,没见过井啊?还是单身太久?
【兰古国·瑄翟城·加勒斯工厂】
沃罗诺看着工厂里的一切,一切都是那么舒心。他发觉,自己必定会成为这个时代最伟大的人。成为兰古国的总督,带上金色的英雄勋章。
他想到,自己小时候是当地劣迹斑斑的顽童,13岁就组织了一帮比他大的小孩到处敲诈勒索。他曾经爬到教堂顶上,挂在雕像下,把下面的人吓得半死,目的只是寻找刺激。然而由于这样的顽劣,创造了5年被三所学校开除的佳绩。
“我会让那些昔日嘲笑过我的人后悔。”他这样想着,随即狠狠地吸了一口干罂粟(呃,可以理解为鸦片,反正是作者乱造的名字。)
他的员工们,一个个衣衫褴褛。高强度的工作压力虽让他们吃不消,但至少不必向以前一样为了田税卖妻贩女。沃罗诺这样安慰着自己,我还是对得起天父大人。
“嘻嘻,不要自欺欺人了。”一个略显幼稚声音传入沃罗诺的耳畔:“不过,你确实让这些可怜人有了新的希望。唔,至少看到了新的世界嘛。“
“是谁?”沃罗诺又惊又怒。
“咳咳,放心,我不会加害于你。相反,我非常看好你。神点化魔,本身就是否定;神如果能压魔一头,不就是否定之否定了么。如果再让魔的力量超越神,又是新的否定。”那声音有些神经质地喃喃自语。
“天哪,天父在上。”沃罗诺吃惊道。
“天父,天父,天父,天父,天父。”那声音无聊地重复道:“好吧,又是这个。如果你不信天父,我可以帮你。”
“想来你便是隐藏在地狱的恶魔了。”沃罗诺笑了:“我永远是天父的信徒,这是我虔诚的信仰,旨在为全人类做贡献。恶魔,不要再诱导我了。我相信人的力量,毋宁说我相信自己的力量。我所发现的生产模式,要比兰古国高明不少,怎么会需要一只恶魔的帮助。”
“很想提醒你,还有古神。”
“天父会帮我对付他的。”沃罗诺自信满满。
“天父可不会帮助一个瘾君子的。”那声音终于再难温文尔雅的回话,咒骂一句便不复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