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
一股难以形容的压力,压在了傅凌天的天灵盖上。
尸怪何时被洞穿了心间,傅凌天没有看到。
即便是累得浑身无力,常年行走于危难之中的傅凌天,也随时保持着最高警惕。
而有人离他不过十步之遥,他竟然浑然不觉。
尸怪软弱落地,再无一丝动静。
那人,终于从树梢上跳跃而下,落在了傅凌天的不远处。
黑暗,将那人包裹。
看不到那人的容颜,也不看到那人的体格。
只能感受到一阵难以形容的压力扑面而来,以至于傅凌天绷紧了神经,比面对尸怪,还要警惕的凝视着那道黑影。
“有意思,真有意思...”
空灵的混响声色,从黑暗中传来,如寒冰打在铁板上,叫人刺耳。
良久...
傅凌天才吐出一口气。
“你,是何人?”
“我?我是这个枯燥世间里,唯一的色彩。”
话罢,那道身影往前走动了两步,银月光晕透过了树叶缝隙,洒在那身影的半身之上。
没有夸张澎湃的肌肉,也没有奇异扭曲的外形,甚至可以说是均匀有佳,窈窕中带着一份健硕,健硕中彰显出身段凹凸的曲线。
那道身影,戴着一副让人感到寒颤的面具。
鬼面形状的面具,刻画出狰狞獠牙,宛如尸怪的血口般,毛骨悚然。
他左手捏着绳索,骨爪随着他的左手摆动,从而形成圈状旋转,染着黑血的骨爪,在高速旋转中‘呜呜’作响。
他的腰间,还挂着一只骨爪,与其舞动的骨爪外形一样。
唯一不同的,便是那挂在腰间的骨爪,在月光的照射下,泛起幽绿的光泽,常年徘徊于生死边缘的傅凌天,第一眼便认出,那只骨爪,剧毒无比!
“你便是他们的头?”
傅凌天寒毛都随之树立起来了。
原以为这是一群毫无经验的平庸山贼,却不料,这领头人的绝对实力,恐怕有家父那般深奥。
若是硬碰硬,傅凌天铁定必死无疑,加上有伤在身,再加上体力枯竭,又纵然全盛时期,也未必能与这鬼面面具之人过上一招半式。
只有一个念头...
拖!
拖延时间,找到机会,立刻逃。
无人回答傅凌天,反倒是那身影又往前走了两步,傅凌天本能后退两步。
同样都是跨步,实力顷刻间分出了胜负来,那身影先前还离傅凌天起码五六步距离,此番两步之后,已然到了傅凌天跟前。
压力,又一次倍增。
傅凌天捏紧了封魔巨刃,不敢贸然出手,也打算了殊死一搏。
只要对方有不测动作,他就算报以重伤的代价,也要反手砍出一刀,不信这人能接住封魔巨刃的破坏力。
可...
那身影离近咫尺后,却友好的伸出一只手来。
更是谈笑开口,“加入我,与我为伍,这枯燥的世间,需要我们这样的色彩。”
这一下,换做傅凌天傻眼了,好半天不知所云,只是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位鬼面面具之人,对方依然伸着手,就等着他伸出手,与其友好握手。
只要握手,对方便不再下杀手,能活下去,哪怕是骗,是苟且,傅凌天也愿意。
能屈能伸,才是上策。
可就在傅凌天摇摇欲试,就要伸出手掌的那一刻,对方的话语,却让傅凌天沉默了。
“那些蝼蚁残命,是点缀出这个世间的墨汁,而我等,才是最好的纸笔,天下枯燥泛味,他们这群蝼蚁,又怎能懂得我等的伟大,加入我,让这个世间更加丰富!”
手,终究没有伸出去,倒是傅凌天低下了头。
见状,似乎觉得说服力不够,那人又继续补充道。
“怎么?你不会当真怜悯那些蝼蚁吧?我见你弑杀地面的死尸,也是眼也不眨,你我手上皆有鲜血,岂能装清高?”
“这个世间早就变了,如今霸业近在眼前,何不踩着万骨,让自己名垂千史?”
“莫再犹豫,你只需靠近我一步...”
“说完了吗?”
木然,一直低头的傅凌天,突然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又木然间,鬼面之人从傅凌天的周身,感受到一股凌然气息徐徐燃烧。
“小子!我念你有些本事,不是那群蠢货能比之,所以惜才留你性命,你若要与我过意不去,我便留不得你!”
噌!
还不给鬼面之人先行动手,傅凌天身后的巨刃已经单手举起,乌黑的刀尖直指鬼面之前,卷起的风压,将面具后的发丝吹动而起,飘散开来。
“什么狗屁歪道理,什么霸业,这世间,因你这样的人存在,而变成了炼狱!”
“人人都如你这般想法,那这世间终而烟消云散。”
“不可否认,如今现状,是适合你这等毒辣之人,往上攀爬的好时机。”
“可你又曾看过,那些平凡之人,耳后的泪目!”
“你,懂什么叫情吗!”
最后一语,近乎是咆哮出口,话音刚落,傅凌天右手脉路白光暴涨,封魔巨刃嗡鸣不断,一刀往前刺出。
鬼面之人即刻侧面避开攻势,他是被眼下少年这股凌然正气给弄得短暂呆住,所以才没及时避开,导致刀尖刺在了面具之上,将那张面具给刺下了脸颊。
秀发,随着飞舞。
不是狰狞的面容,不是丑陋的脸颊。
可以说是妩媚与惊艳融合,万万想不到,面具之下,会是一张女性的脸颊。
“呵,我有些自负了,还真以为能说道你,反不成,被你指点一二。”
骨爪,如飓风席卷到傅凌天的胸膛上,双方实力差距太大,红魔师一段的内息,单是利用骨爪打在胸膛上,已经让傅凌天双眼发黑。
在加上这一爪一抛。
血肉横飞不说,腥血如挥洒的泉水般散落开来。
傅凌天在半空旋转数圈,封魔巨刃离手,整个人摔在地面。
原以为一招毙命,可女性似乎还低估了傅凌天的顽强,那股‘命不该绝’的顽强。
那份‘必须见到亲姐姐’的决然,撑到了现在。
落地之后,一个翻身跳起,竟然以牙咬向一旁的杂草,嘴皮磨出血迹,硬生生拔出一根满是倒刺的枝丫,右手拔出身后的木弓。
以牙拉扯弓弦,以右手架力弓箭。
倒刺箭矢射出,割破了自己的脸颊,阻拦了女性的第二次攻势。
足矣,翻身捡起脚下的巨刃,抬手之后,第三道脉路,在右手臂上,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