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在这里干片警已经好几个年头了,小到给老太太抓猫,大到抓捕盗窃团伙,业务范围广阔,所以当接到电话说有个小伙想不开要跳楼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希望靠自己丰富的办案经验能斡旋一二,只是听到面前这个“跳楼未遂”的年轻人开口的第一句话,他突然有种吃包子吃出了半根虫子的荒诞感觉。
“呃,你说什么?”
张凉又重复了一遍,“我说,群星城在哪个方向,我要回家。”
“群星城?”小刘环顾四周,发现跟自己一块来的同志都是同样蛋疼的表情后,终于开始以审视的眼光去看待眼前这个年轻人,一旦发现任何和精神病院有关联的标志就立刻将其扭送走。
可惜令人失望的是,这个年轻人除了穿着有些非主流以外,并没有任何充分的证据证明他有精神问题。
“这样吧,小老弟,咱们就别在这儿耗着了,”小刘观察了半天,眼前这个小伙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即将跳楼哀莫大于心死的情绪,反倒更像是寻求刺激的中二少年,他知道一般这个年纪的小孩都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他这个年龄段不还天天拿着闪光棒试图变成某光之巨人么,于是也就不再浪费口舌,选择了最便捷的办法。
他叹了口气,“走吧,我送你回群星城,我老家就那儿的。”
楼下的围观群众精确的测算出了张凉跳楼后的落地点,围绕这个位置在不会溅自己一脸血的前提下聚集的水泄不通,大家都只在电视上见过跳楼,没几个能遇见真阵仗的,不过看到当事人蒙了个头套从楼上走下来后,颇有种深夜看恐怖片蹦出来个喜羊羊的巨大落差,有些胆小的舒了一口气,胆大的甚至出口调侃了几句,然后被旁边的民警瞪了一眼。
有人凑近了问小刘,“刘哥,这人什么情况,失恋啊?还是考试考砸了?”
民警小刘叹了口气,看了那人一眼,“不该问的别问,谁年轻的时候还没有过热血上头呢?”
众人看着“头套少年”乖巧的坐上警车,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没多久便散了个干干净净,张凉坐在警车里,因为没戴手铐,所以他很轻松的便将头套拿了下来,有些好奇的盯着车子前方,不过一会便脸色发白,他能感受到一股爆裂的能量在前方酝酿,然后快速减弱,又不断增强,整辆车仿佛是一个行走的爆裂法阵,不过有些“便秘”。
直到过了一会,张凉依旧没有发现它的爆炸超出临界点,才慢慢恢复了平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这可不是魔法,这个东西叫科技。”
“的确是很神奇的技术,但它似乎和魔法并非是完全不能互通,话说你直接把我带走不行吗,在我耳边说风凉话有什么用。”张凉没好气的说到,耳边的声音正是来自半壶,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联系到了张凉,虽然只有声音能够传递。
半壶的声音颇有些无奈:“我也没办法,我是这个世界的原生生命,一旦进入到这里的任何地方,我的灵魂会瞬间共振,同时失去所有的界外灵的权柄,那个时候你才彻底回不去了。”
“那你说怎么办,刚才你还让我跟着这些警察同志,难道他们能把我送回去?这明显是一群普通人!”张凉气急败坏的说到。
可以想象半壶现在挠头的模样,他思索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说到:“起码在这个国家,警察同志还是能保护你的,等找到另一个拥有穿梭世界权柄的界外灵出现,我去和他交涉,把你给带回来,不然我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不能跟你多说了,与原生世界接触太多,我的力量开始被削弱了,等我的好消息……”
张凉又喊了几声,发现半壶果然没了动静,只得作罢,带着有些绝望的意味开始审视着这个世界,目前唯一的好消息是双方的语言似乎有很大的共通,这个世界的魔能含量也极度充沛,可与老家那里的运转方式完全不同,以至于到现在他都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体内具有魔能的人......
张凉思索的同时,却没有发现,旁边的警察小刘看到张凉自言自语了许久,已经愈发肯定这人脑子有问题了。
汽车的行驶平稳而又快速,只要不考虑它爆裂的运行模式,这无疑是很好的代步工具,一帮人很快便来到了一栋三层的小楼前面,门口摆着一个竖着的牌子,上书J县新王街道派出所,张凉下车的时候明显的发现到旁边的人抓他的手收紧了许多,有种生怕自己跑了的感觉。
小楼门口一名瘦高的民警走出来,看到众人,笑了笑:“刘哥回来了,这次咋拎着个人,犯了什么事儿?”
小刘摆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他指了指脑袋,说道:“这次我给自己找了个祖宗,一个弄不好就成舆论事件了,你也别闲着,赶紧的,找一间谈话室,把这位大爷给安排上。”
瘦高民警一头雾水,但也没急着多问,赶忙走进去拿钥匙,打开了靠角落的一扇门,“这间的环境比较好,拿办公室改装的,你瞅瞅,地板刚打的蜡,这板凳都新换的。”张凉探了探头,发现这就是一间很简洁的房间,阳光透过窗子,灰尘让它显得有些浑浊,里面只有两张办公桌,侧面放了一张长椅,桌子上还有两个扁平竖立的黑盒子。
小刘牢牢抓着张凉的臂膀,把他按在了那张长椅上,摸了摸后腰,似乎是想拿出来什么东西,张凉只看见银光一闪,小刘顿了顿,又给收回去了。
“姓名。”
“张凉。”
“身份证拿出来。”
“身份证,你是说魔法帝国民众徽章吧,这个我有。”
“那你的父母......”
张凉摇了摇头,“他们失踪很久了。”说罢掏出一个东西放在桌面上。
小刘看着面前这个精致而又小巧的银制工艺品,陷入了沉思,他眼里对张凉的意味更加深邃了。
其实张凉是很喜欢这个环境的,简洁而又静谧,很适合去做些研究或者思考,他说到,“刘警官,我知道你很奇怪我的来路,可目前能证明我所言非虚的只有这样东西,你们解决不了我所遇到的问题,还不如让我就此离开自己去解决,我可以对着这枚徽章保证不会干扰你们人民的生活。”
小刘:“......“
眼前这个人沉默了下来,他突然从裤子里拿出了一个轻薄的盒子,在上面点了几下,然后放在了耳朵上,“所长,您老人家能不能过来一趟......公务请求啊,放心放心,报告我一定补上,看在老同学的份上,我这边出现了一个棘手的难题,”他压低了声音,“就是那个跳楼的小伙......”
没过多时,房门突然被打开,大眼瞪小眼的两人转头过去,是一个看起来和小刘差不多大的男子,只是看起来明显更加稳重。
小刘蹭的一下站起来,“哎呦我的领导啊,您可算来了......”
男子摆了摆手,“跳楼事件你给我解释清楚,救援队都没到你就敢冲上去,行啊你,生怕后果不够严重是么,你知不知道有人拍了视频放到网上去了,领导发了多大的脾气,人万一真跳下来了,我这所长还干不干了?两千字检讨,你一个字也不能少!”说到最后,都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了。
小刘臊眉耷眼的说着:“这不,我把当事人请来了,人叫张凉。”
男子看了一眼,张凉正有些好奇的听着他们讲话,那些“网”“视频”一些字眼闻所未闻,让他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男子叹了口气,坐在了刚才小刘的位置上,和颜悦色的开口到,“张凉兄弟,不好意思,我这兄弟老犯糊涂,白让你在这儿呆了这么长时间,我们这就通知你家人过来,你说,年纪轻轻的有什么大事非想不开要跳楼呢?你给叔说说,咱也是过来人,说不好能帮你点什么。”
说罢,又瞪了一眼在旁边欲言又止的小刘,张凉哑然,他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对小刘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最后,留下了男人和小刘在那大眼瞪小眼,男人咳了一下,“你知不知道,在我这里扯淡是要负法律责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