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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梦里却知身是客

“醒醒,孩子,太阳出来晒屁股咯。”一阵轻柔的声音将我从梦境中拉回了现实,我揉了揉有些发涩的双眼,眼前是一个看起来温和亲切的男子,他穿着一身白衣,透过窗帘的眼光洒落在身上,眼角带着笑。

“爸爸,”我打着哈欠,“我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

“好奇怪?有多奇怪呢?”

“我梦到我有一个很好的伙伴,然后......唔”我说到,说真的,内容实在是记不清了,只觉得是个很长的梦,这让我感觉很疲惫。

“你的伙伴们都在学堂里等着你呢,该上学去了。”父亲拍拍我的屁股,催促着让我赶紧起床。

我无奈的跳下温暖的大床,开始整理自己的着装,身为一个接受过精英教育的优秀青少年,我不能穿着狼狈的走出家门,不然棺材里的祖父就会跳出来打自己的屁股,这是父亲对我的亲切教诲。

我照着镜子,看到镜中的自己有着一张小巧但以初现精致的小脸,略微蓬松的头发,淡黄的长裙,像是一个诗画里走出来的公主,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真是好漂亮呢。

只是觉得哪里好像不对?

算了,不想了,今天爸爸还是很关心我,这就够了。

父亲是这座城市里最好的医术师,所以走在路上,时不时的就会有各种各样的人跑过来打招呼,他们低头欠腰,脸上全是谄媚,其实我并不反感他们的这种表情,看到他们对父亲表示尊敬,我心里也是有点开心的。

可还是有些疑惑,接受普通人的奉承似乎并不是棺材里的祖父所喜欢的,我问到:“爸爸,为什么我们不快点去学堂呢?”

父亲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温柔的大手摩挲着我的头发,“月儿,你知道我现在的职业呢,是一名医师,身为医者,眼里无贵贱贫富的,我们既要指上悬命理,可也得躬身近平居。我需要接触他们了解他们,不直面你眼中的普通人,我怎知是否切实救治了他们呢?这既是我的工作,可也是生活啊。”

听不懂呢,父亲嘴里时常会蹦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来,不过没关系啦,父亲就是父亲,自己乖乖听话就好了,我对他甜甜一笑,表示喜欢他摸我的头。

“你以后就会明白的。”父亲笑眯眯的对一个过来的人打了招呼。

学堂里依旧是那么祥和温暖,老师教我们读书识字,可以听到周围的小孩在叽里呱啦的背书,那个背的摇头晃脑的,肯定在装样子。我有些无聊,可在这喧闹的读书声中如何也是睡不着觉的,这些家伙们都太笨啦,这些东西哪用得着这么背诵。

在煎熬中等到下课,铃声响的同时,笨蛋们撒了欢似的飞奔出学堂,我百无聊赖,我百抓挠心,我看着他们玩幼稚的游戏,拒绝了一个又一个试图邀请我的不自量力的家伙,他们以为我会对那种拿个沙包投来投去的难以理喻的游戏感兴趣吗!笑话!我就是无聊死也不会碰那东西一下。

“嗨,要来一起开茶话会吗,我们还缺少一个听众。”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女孩走过来,对我作出了邀请,她脸上带着笑容,头发亮亮的。

我记得她好像叫安如,所有老师同学都喜欢这个女孩子,同学们喜欢她是因为她对所有人都带着蜜糖般的笑容,老师们喜欢她是因为她老爹是个富商,给所有人都送了一份昂贵的礼物,所以安如同学成了学生眼中的班长和领头羊。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不喜欢对除了父亲之外的任何人笑,也不喜欢她的那个一肚子肥肉的老爹,所以我面带虚伪的笑容给了她一个感激的回应:“有时间在茶话会上讨论那家的男孩子长的好看,和男朋友昨天亲亲了之类的话题,不如去担心下你姐姐安妮哦,我都看见她和你的王子阿朗牵手了呢,明天她可就成人家的王妃了哦。”

安如哭着走开了,边走边念叨着“那个贱人”之类的话,我这也算是做好事嘛,毕竟我昨天真的看见安妮拉着阿朗的手给他清理被尿湿的裤子,顺便一提,安妮是我们的老师,阿朗是安如的同桌。

我蹲在台阶上继续百无聊赖,百抓挠心,我期待有一个像父亲一样的人,唰的出现在我面前,然后带着我脱离这片苦海。

“喂,你蹲在这干什么。”

“我不叫喂,我叫......”我生气的扭过了头,却愣了下,眼前是一个个子小小的男生,嗯,这里所有的男生个子都小小的,让我奇怪的是他的眼神和这里所有人都不同,包括那些自诩成年人的老师们,甚至显得有些过于深邃了,就像是有一片星空藏在里面。

这让我很不舒服,因为我只在父亲身上看到过这种眼神,不!父亲的眼睛更迷人,更好看!没错!就是这样!

我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他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开口说道:“我问你蹲在这干什么,你裙子都脏了。”

“啊,”我惊呼一声,急忙起身,一边拍打着灰尘一边继续恶狠狠的瞪他。

他笑了笑,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我叫张温,你叫什么名字?”

“摩恩劳伦斯,”我说完继续对他横眉冷对,就算这个人笑起来很好看,可我还是讨厌他,都怪他,我裙子脏了!

我明显的看到张温(好难听的名字)的表情变得呆滞起来,这个人好奇怪啊,我不就是名字和大家不一样嘛,至于这么大反应?

“可你不是叫小月......”

“哎呀,摩恩在你们这边就是月亮的意思啦,平时大家为了方便才叫我小月,笨蛋。”我对他做了个鬼脸。

“你是以撒尔国的人?”

“你问那么的多干什么,好没礼貌啊,你爸爸妈妈没教过你怎么和女士说话吗?”我有些生气,这家伙上来就问这问那的,他难道不知道这这种做法很没有风度吗?

“爸爸妈妈啊,”张温抬起了头,接着又笑了起来,可很快笑容便消失了,“我三岁起就没再见到他们了唉。”

看着他的眼睛,我突然有些心疼,这家伙眼睛里有点我看不懂的东西,雾蒙蒙的,像是秋日树林里的清晨,也像是雷雨前天空上的阴霾。

他肯定很难过,三岁父母便不在了,这些年过的很苦吧,我有些庆幸自己还有父亲来照顾。

“那你平时都吃什么,住哪儿啊?”我有些好奇。

“我住贫民窟里,平时没事就去翻垃圾吃。冬天还好,剩菜剩饭之类的不容易臭,夏天就得时常饿着肚子。有时候野狗来了,我抢不过它们,就只能吃它们吃剩下的。”

我眼泪当场就下来了,难以置信,和平年代里竟然还有人是靠捡垃圾生存,难怪他个子小小的,肯定从小就没吃饱过,哪怕想想那和野狗抢食的场景,我就已经要吓得发抖了,父亲常教育我要与人为善,看到这种情况,我必须要帮他一把!

我泪眼婆娑的说到:“今天你跟我回家吧,让我父亲见见你。”

可张温看起来却有些尴尬,甚至扭捏起来,他说到:“这......见家长什么的,不好吧,我们毕竟才刚认识。”

我心想这人怎的又害羞起来了,刚才可不这样啊,不就是请他吃顿好的么,有什么大不了的,看他慌张无措的样子,莫名其妙啊。

“你要是不想去,那就......”

“不!我想去!”他突然坚定了眼神,目光灼灼的盯着我,看的人心里发毛。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想吃狗肉......”

滚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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