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无星无月,四周寂静,似在预示着今晚将是一些人的不眠之夜。
凌山水一行人将近深夜了才堪堪赶回到天阳市。在天阳市值班的人的一群诧异的目光下,三人一岩熊尸体顺利过了例行检查进了城中。
“二蛋,你送凌山水小哥上天阳市中心医院治疗,我先把这大块头拉去生息药业。”厉天闰对着矮个子说道,生息药业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记得留下熊头。”凌山水有些虚弱地出声,这次受伤实在太重了。
厉天闰一愣,便是笑道:“放心吧凌小哥,忘了什么也不会忘了你的要求,更何况整只熊都是你的。”厉天闰两人已经一致决定这熊卖出去的钱一分不取了。
说罢便是径直朝着另一方向走去。
而矮个子则是在原地打了一辆车和凌山水赶往天阳市中心医院了。
天阳市常住人口有两百万,白天人气不小,但夜晚却并没有战前那么热闹,在末日的色彩背景下,少有人会没心没肺地出来吃喝玩乐。虽说倡导乐观,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但真当现实向你压下来时,你会发现你并没有的选择。
厉天闰早已是深刻明白这一点,且早已接受了的人。其实如今这个时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倒是有些符合战前一些中二少年仗剑天涯,快意恩仇的幻想。
只是真当进入这个时代时那群人才会明白,不论是在什么样的时代环境,实力才是决定性的因素,在一个时代中若没有实力最终也只能成为时代发展的见证者。
厉天闰也很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充其量也只能是个见证者,而他觉得就在今天自己很可能就是见证了这个时代新的一幕的揭开。
厉天闰此时的脑海里一直在回想着今天看到的一切,越级单挑岩熊,当机立断敢杀该杀的人,以不过二十岁之龄说出那番话,第一次杀人……,他只觉得这位和自己才认识三天的小哥实在是给了他太多的震撼了,甚至还隐隐勾起了他沉寂已久的热血。
也亏得自己在生息药业时主动向凌山水示好,没看到张学孟张老都亲自递给他名片吗?厉天闰想到此不免不些沾沾自喜,却又突然觉得似有哪里不对……
“等等,那天那个……是张老!?”
终于想起来了的厉天闰猛得呆愣在地,肩上扛着的大熊腿跟着他一起风中凌乱。
…………
天阳市二环中的某一处豪华住宅,此时灯火通明,人影绰绰,前后奔走,倒不是因为什么热闹之事,相反,是在处理红白之事。
此时有一处装修极其低调奢华的大堂的灯火最为明亮,里面却是人挤人一片混乱,哭嚎声和痛呼声相交杂令人听了便觉心烦意乱,不愿久待。
“儿啊,你怎么就突然离我而去了?怎么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啊!”一名雍容妇人正跪趴在一具尸体边凄厉地哭着。
若凑近了看尸体,便会发现此具尸体尸首是分离的,且分离处极为平直,如同被一位剑术高明的剑客毫不留情地挥剑而过所致。
而如果此时凌山水在旁,便会轻易认出,此尸体便是被他一剑杀掉的邹大发。这里也无疑就是邹家宅院。
“啊…”
一声痛呼在旁边响起,循声看去,却是一排的断了双臂的黑衣人,足有九个之多!其中有三个正在接受包扎治疗,痛呼声也是从他们之中传出,而其佘六人则是毫无动静,却是被那路过的五人小组在运回来的过程便已是流血过多而亡。
“没用的废物,怎么不跟那六人一样直接死掉算了!”妇人竟是脸色阴沉,狠狠地咒骂道。
大堂的门口,一位约莫年过六旬的老者神色正淡漠地看着大堂中的一切,银白色的头发高高梳起,额头光洁饱满,竟难见皱纹。眼瞳虽因年迈而有些混浊,此时却有如古潭水般平静深遂。嘴上并未留须,却是在右嘴角处留有一颗黑痣。
此时身着宽松的白色练功服,观风格明显承自战前华夏国的,穿在他的身上,显得极为合适精神。
“邹老,我们五人所知不多,路过时便已见状如此了,其它的应该也只能询问还活着的三人了,实在抱歉。”
老者旁边还站着五人,正是那路过将邹大发他们带回来的五位猎魔者,此时是为首之人向面前的邹老说道。想来,此老者便是厉天闰口中邹大发玄阶初级的老子。
“小友不必如此,此事你们五人于我邹家有恩,日后也会是我邹家的贵宾,我已让我的随从准备了谢礼,老朽这边无法走开,便不送各位了。”邹老语气淡漠,对五人下了逐客令。
“谢谢邹老,我们这就离去,还请邹老节哀。”五人齐声应道,也没觉得邹老的态度不对,便是跟着邹老的随从离开了。
待五人走远,邹老听不出感情地说了句。
“半个小时,查清楚了到我的书房汇报。”
“是,邹老。”
………
半个小时后,邹老书房,邹老闭目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听着下面的人查出来的汇报。
待手下人说完,邹老才淡漠出声。
“杀人者,人恒杀之。倒也是怨不得谁了。”邹老也是知道自己儿子德行的,但他是老来得子,对自己唯一的儿子也算宠爱,至于自己儿子的行径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是没想到大祸来得如此突然。
“除了厉天闰,那个杀我儿者查出来了吗?”邹老继而问道。
“已派人画了像并上传了云端,只是…”汇报者说话有些纠结,似不知如何表达。
“怎么了?”邹老睁开眼。
“只是不管我们用何种技术操作,都只能查到‘凌山水’这一个名字,除此之外再无其它。”汇报人在查的时候就已经有种碰上了某种禁忌的感觉,此时更是如此。
闻言,邹老沉默了,又是闭上了双目,良久,再重新睁开,眼瞳却似又浑浊了少许。
“把画像拿来给我看看。”
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的汇报人赶紧将手中文件双手递给了邹老。
邹老打开文件,双目紧盯画像中人,画这幅像的人水平不低,很好地通过黑衣人的描述将凌山水的气质画出了七八成,尤其是那平静的可怕的眼神,连邹老看了都隐隐有种心悸的感觉。
“如此年轻,如此实力,如此魄力,即便是一百个我儿想来也比不上你啊,倒真是死的不冤。”邹老对着画像自语道,所言却令身旁之人感到惊异。
“云端上查不到你,想来你的身份也是高到我无法想象的,若是在此前遇上,我倒是真想与你好好结识一番啊,甚至是巴结。”
“按理说,以你的身份之高,且错又在我先,我怎么也不该想着报仇。只是,自己儿子被杀,若不去做些什么,实在有违人父啊。”一番自语竟是为了坚定寻仇凌山水的决心。
“对了,把他此前带回来的那个女人送出邹家安顿好,省得那婆娘不理智。”
…………
凌山水此时眼前一片迷蒙,视线被严重阻碍,他感到有些不安,想要离开这里。
他认准了一个方向不断走去,也不知走了多久,身周仍是一片迷蒙,难以逃离,他也走累了,索性就停了下来。
却没想到,身周的迷蒙在此时开始逐渐散去。随着迷蒙散尽,他已经可以看清身周的景象了。
这个地方……似有此熟悉,凌山水茫然四顾,才是想起这是他第一次杀人的地点。此时土坡并无其他人,凌山水似有所觉,猛地转向身后。
只见邹大发正面对自己,嘴角掀起诡异地笑了笑。光滑的脖子上突然出现一道细小平直的血线,殷红的血液开始流淌而出,接着,头颅落地。
…………
天将晓的时分,在天阳市中心医院某间病房中,本正在熟睡的凌山水极其突然地睁开了双眼,眼中似隐隐有着一份惊惧。
慢慢地,惊惧彻底褪去,眼神重新恢复了平静。微微侧头看向一旁的钟表,正好凌晨五点。
脑中又开始回想起刚才那让自己惊醒的梦境,只能是在心底暗自叹息,自己还是太脆弱了。睁着眼好一会,继而又闭上沉沉睡去。
他却全然没有发现,此时被被子盖着的方形玉坠正散发着幽幽的墨绿色光华,且延伸出了十余条如藤蔓般细枝,其中两条分别贴着他皮肤下层向着太阳穴而去。
墨绿色光华开始在凌山水的两处太阳穴聚集,惭惭地,沉睡中的凌山水紧皱着的眉头缓缓平整,眉眼终于放松。
而剩下的细枝,则是贴着他的皮肤下层绕了个弯,延伸到了他的背部,绕着他背部的伤形成了一个大圆,然后慢慢地向圆心靠拢。
如同冰雪遇见暖阳一般,背上的伤势在以内眼可见的趋势逐渐被墨绿色光华抚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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