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梅雨季节降临,南方小城,笼罩在烟雨朦胧中。
雨稀稀拉拉下了半月有余,白墙青砖的老城区,石头铺成的街道,凹凸不平,寂静的悄无声息。
走至深处,一座铺满白绸缎,人来人往的院落,格外的醒目,
易家当家人易老先生突染恶疾去世,膝下子孙,尽数赶回,易老夫人痛失夫君,昏迷三日,滴水未进,膝下子孙,守至身旁,寸步不离。
一孩童身着黑衣,碰了碰身边白裙女子,
“妈妈,妈妈,奶奶什么时候才能醒,什么时候才能陪我去后院池塘抓鱼?”
只见孩童话落,屋内众人统一看向床上的老人,瞬间泪目。
“妈妈,奶奶动了,妈妈,奶奶睁开眼睛了;“孩童满眼放光,激动的跑过去。
瞬间,床边挤满,孩童被挤到坐在床边。
”妈妈,您终于醒了。”男子眼含泪花,担忧的心总算放下一点。
江南烟,抬起沉重的眼皮缓缓扫视着儿子,孙子,女儿,,,,,
“我死后,将我和他葬在一起,不然,他会不高兴的,,,,,”
脉搏停止的最后一刻,江南烟的脑中想起初识,孩童摸样的男子,成年后霸道的模样,以及临走时的话语,认命般,满足的闭上了双眼。
生于故土,死于故土,
你始终逃不出我的手掌,就算死也要拉你一起走。
那天的雨下的极大,易家两位老人双双撒手人寰,合葬在春暖花开的江南。
时间拉回很早以前,
初识,
繁华的市区,里面坐落着一座破旧的城中村,房子不多,人却很多,听说城中村快要拆迁,里面的人怕都要是一夜暴富,外面务工的租客和行人不由的羡慕。
年幼的江南烟家就在这里,不过她可不知道拆迁会有什么好处,她只知道爸爸这两天很高兴,也不骂她了,还给她很多零花钱买糖吃,也不会和妈妈吵架了,不会乱摔东西了,妈妈也不会哭了,这几天家里每个人都很开心,江南烟自然也很满足。
“南烟,回来吃饭了。”女子穿着素净,语气温柔,典型的江南女子模样。
“妈妈,”撒娇着躲进妈妈的怀抱,好香好温暖。
“怎么又脏了,你个女孩子怎么能像个男孩子一样整天脏兮兮的。”江妈妈无奈的轻叩女儿的额头。
“妈妈抱抱,”江南烟撒娇的蹭来蹭去。
“好好好,妈妈抱囡囡回家吃饭饭。”母子离开之后,
躲在桥墩下的男孩才敢抬头,羡慕的看着江南烟,
被抱在怀里的江南烟抬头刚好看到男孩,
双目对视,一清亮,一朦胧,走过胡同转弯处,江南烟留下一个友善的笑容,
男孩木怔,收入心底,后来过了一辈子,在也没见过这样的笑容。
五岁的江南烟还在幼儿园上学,每天除了吃还是吃,上学时江妈妈会把江南烟的小书包塞满零食,苹果,饼干,牛奶,一个都不能少,从坐上幼稚园的车就开始吃,保证可以吃到放学回家,东西吃完,心满意足。
有时候江妈妈忘记带零食,江南烟就会不肯上幼稚园的车,可以从上车哭,哭到幼稚园,后来没办法,嗓子都哭哑了,老师没办法只好打电话让江妈妈先带回去,
从小班到中班在到大班,江南烟的小书包里没有装过笔,书,而是,苹果,牛奶,饼干,棒棒糖,,,,,
江家收入还算过的去,江爸开了一家饭馆,不大,没有请人,一般都是江爸炒菜,江妈在前面招呼客人,江妈性格实在,待人亲和,招揽了不少回头客,店里每天几乎都是爆满。
而江爸脾气暴躁,一回到家什么也不管,喝酒抽烟样样不少,一有空就去打牌,江妈有时会委屈,但一到女儿面前就会故意的表现出没事的样子。
但是别看江南烟还小,但她什么都知道,每天的零食都是江妈妈偷偷攒下的钱买的,爸爸不喜欢自己,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子,而爸爸想要个男孩子,乡下的奶奶一来就会骂妈妈生不出男孩子,妈妈也因为奶奶的咒骂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泣。
夕阳西下,余光照耀在老旧的房子上,安静祥和,幼稚园的娃娃车随着夕阳,一站一站停靠,家长站在路边挥舞着手臂,江南烟随着其他娃娃们装模做样般鞠了个躬,
“老师再见,”
下车,没有看到江妈妈,江南烟把双肩书包往肩上背了背,又抬起小黄帽往下压了压。
迈着小短腿已经有了方向,江妈妈有时比较忙,可能会忘了时间,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二次,
江家饭馆也坐落在老城区里,其实距离幼稚园停靠的地方并不远,
“小南烟啊,妈妈是不是又忘记接你了。”只见一位阿婆蹲在河边正在清洗刚打上来的贝壳,慈祥的对着江南烟微笑。
“妈妈忙。”
“小南烟真乖,来阿婆这里。”
说着一只手在河水里划落了几下,抽出来还滴着水,又放进口袋,拿出几颗彩色糖纸包裹的糖。
“谢谢,阿婆。”江南烟高兴的跳起,
“快回去吧,去吧,走慢点,小心摔倒。”看着小孩子开心,老人也开心了不少,蹲下继续清洗贝壳里的肉。
江南烟把糖果小心翼翼揣进口袋,剩下一颗,剥开糖纸,放进嘴里,
真甜,糖纸抚平褶皱,按照妈妈交代的步骤,笨手笨脚,折叠,一道压着一道,眉头轻皱,一边走,一边摆弄着,几分钟后,一只栩栩如生的糖纸鹤出现,高举放在阳光下,五彩的糖纸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如同彩虹,五彩斑斓,
快跑几步,想早拿回去给妈妈看看。
“你这小兔崽子给我滚出去,”
话音刚落,江南烟就看见木门打开,一个威武高大满脸络腮胡的男人,一直手像拎小兔子一样,直接扔出,看都不看,直接关上木门。
江南烟看四处无人,壮着胆子,走上前去,面对黑乎乎的一团想看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