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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挥泪送别队友

高原上的天气,就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我们开着卡车到山脚下的水泉取水。刚出帐篷时还是艳阳高照,可没等我们把水装好,已是风雪夹着冰雹倾泻下来。我们赶紧躲进汽车驾驶室里。我叫那两个民工也挤上来躲一躲,可是他俩怎么也不来,一转身的功夫已经跑回了帐篷。

这里的风雪来得快,走得也快。不到一刻钟,乌云就过去了。最有趣的是,我们在汽车驾驶室里看到,这边还在不停地下雪,那边的天空已经出现了太阳。乌云撕开一条长缝,露出了蓝蓝的天空,高高的云雾岭白雪皑皑,银光闪闪。在蓝天的映衬下,这乌云压顶的云雾岭更显得高大雄壮。我赶紧拿出了照相机,拍下了这壮美的画面。

风雪过去了,我和乌兰浩特晚报社的李凤杰,还有卡车司机阿地力继续装水,再一桶一桶地提着装到卡车上的大桶里。这点活要放在平时也许算不了什么,但在这海拔5200米的地方感觉就大不一样了。干着干着我看到老李的脸色有些不好,就和老阿就劝他休息。自从上到高原,我们就立下了规矩·不论是谁,干j甜E不能勉强,觉得干不动或不行的队友李风杰忍着病痛坚持打水时候就要马上休息,高原不像内地,任何剧烈的活动搞不好就会出问题。水桶装满以后,我们都已经累得爬不起来了,三个人就势躺在山坡上休息。

这时,我仔细地打量了这沟里的环境,除了眼前的五顶帐篷,与帐篷相对应的还有五条采金船。每条船上的挖斗都在不停地转动,就像一头头青面撩牙的大野猪,把一条好端端的山沟,挖得烂糟糟的,一片狼藉。

晚上马老板特意安排给我们做了大米饭,炒土豆丝,我们也从车上卸下了一些青椒、茄子等新鲜蔬菜和清真火腿肠等食品送给他们。听说,他们+卫左一除了土豆,己有四个月没有吃上蔬菜了,更见不到一点荤腥。当晚我们和民工们一起吃饭,据民工讲,这是他们进山以来最热闹的一个晚上。因为,自从他们进山,除了他们这些采金的人,再也没有见到过任何人。有一个年龄大一点的民工举着大拇指说你们真了不起!"我问他怎么个了不起?他说原来一直以为除了我们这些受苦人,世上再也不会有人来这无人区受罪,没想到你们这些当记者的也能吃了这么大的苦,真不容易。""进到这里,不光是受苦受难,弄不好还会要命的。"那位民工说,他们进无人区时有两个弟兄的性命就送到了路上,他们身体都很棒,他们本不应该过早地离开人世。

吃完晚饭,那些辛辛苦苦劳动了一天的民工们还不去休息,总是围着我们转。看我们写稿,看我们发稿。有个民工看到我们的卫星电话,感到很是稀奇。他问我我们的老板有电话,但在这里打不通,你们为什么能打通?"我给他说我们的是海事卫星电话,信号是通过卫星传播。"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说想给家里的老母亲打个电话。我帮他拨通了电话,当他昕家里人说话时,激动地声音都发颤。那天,平时只准用来传新闻稿件的卫星电话,让跟前所有的民工都与家里通了电话。

晚上十点多,包头晚报社的老齐感冒加重了。看到这种状况队员们心急如焚,我的耳旁好像总是回响着下午民工所说的话进到这里不光是受苦受难,弄不好还会要命的。"大伙儿都为老齐的病情担忧。好在山里有个医生,我们请来给老齐做了检查,说不太要紧,并及时地给他打了吊针。

看完病,我和王颖辉去送这位医生。医生往在山沟里边的工地,我以为不太远。可是进去以后才发现这条沟很深。车开进沟后向右一转,翻过一个山包,眼前忽然出现了不夜城的景象。只见一条山沟里灯火通明,星星点点的灯光一眼望不到头。推土机、挖掘机的轰鸣声不绝于耳,采金船的灯光,映着水中的倒影,就像闪、动的霓虹灯。这位医生介绍说,这条沟里大约有四十多条采金船,前后战线有二十多公里长,白天黑夜都是这么喧闹。

医生走后,队友们招呼着老

齐剑峰(右一)这时已感冒三天了齐早点休息。可他的咳嗽声一夜也没停息,很明显,感冒在不断地加重。在海拔5000多米的高原,这是极其危险的,大伙儿着实为他捏着一把汗。看到这样的情况,我们一夜无法入眠。看来,这事不能再拖延,必须尽快送老齐去治疗。我们请来了金矿的马老板,向他说明了情况,请他给予帮助,马分别前和队友李凤杰(左一)合影老板很是爽快,立马就落实了车辆,并配备了两个富有经验的驾驶员,连夜做了下山的准备,抄近道两天就能到达新疆的且末县,老齐就可以得到救治。

第二天一早,大家早早起来,送包头晚报社的齐剑峰下山。突然我听老阿说,乌兰浩特晚报社的李凤杰也有病,要随老齐一起下山。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昨天下午我们还一块去装水,当时看他脸色不好劝他休息。晚上我开车去送医生,回来时大伙已经都睡了,惟独老李的铺是空的,我还以为他去哪儿聊天了。后来他回来了,队友问他,他也没说什么。怎么早上就突然要走了呢?

我去问队长,队长说,老李的肾结石病犯了已有好几天了,为了不影响大伙儿的情绪,他一直强忍着。发作时就使劲抽烟,要不就在地上蹲一会儿,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直到昨天晚上他才将情况如实地告诉了队长。这时我才恍然明白。在场的人听了,也都被他的这种精神和与病魔顽强抗争的毅力感动了。

送他们的吉普车开过来了,大伙儿动于把两人的行李装在车上,眼看队友要就此分手,队员们心里十分难受,相互拥抱着,难舍难分。车子发动了,大伙儿还依依不舍地互相拥抱着,那情景让许多人都流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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