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怕不怕死,对鬼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郑九顺和南宫雨亲眼见过吸血鬼,也亲眼见过被吸血鬼吸死的人,那种恐惧不是一般的人所能承受的,他俩惊慌失措,下意识地抱作一团。方圆和楚楚见了,也不禁紧紧地偎依在一起。
良久,方圆悄声说:“楚楚,你怕吗?”
楚楚微点头,注视着方圆说:“有你在,我不怕。”短短的一句话,给了方圆无比的力量。
南宫雨和郑九顺意识到失态,连忙分开,逐渐恢复常态。
南宫雨长叹了口气,说:“方兄弟、楚姑娘,怕鬼是本能,让你们见笑了。我南宫世家血海深仇,进谷就是为了抓吸血鬼。”
郑九顺接着说:“楚姑娘都不怕,我更不应该怕。吸血鬼现身了,就有了抓住的机会。”
方圆说:“不错,看得见的鬼总有抓得住的可能。南宫大叔、郑前辈,你们有无觉得毒老二死得可疑?”
南宫雨和郑九顺看了看唐仲秋的尸体,摇摇头。
方圆说:“死在吸血鬼出没的食人谷里,一想到便是吸血鬼。看毒老二的表情,分明是在不知不觉中死去,符合传说中的‘死态安详’。但是,唐仲秋很怕鬼,一定心神不宁地东张西望,一旦看到青面獠牙的吸血鬼必然拼命地大喊大叫。”
方圆说着看了看南宫雨和郑九顺。南宫雨和郑九顺不禁频频点头,因为他们见到吸血鬼时确实惊声叫喊。
方圆蹲下把唐仲秋的尸体翻转背朝上,弄了弄反绑唐仲秋双手的绳结,因为绳结被解开了半步。唐仲秋自己肯定是解不了绳结的,吸血鬼也没必要解。方圆摸了摸唐仲秋的后脑,发现有微微下陷,像被钝器击打所致。方圆思索着说:“会不会有人帮毒老二从背后解绳子,把他打晕后放血而死呢?”
南宫雨和郑九顺也蹲下动了动绳结,摸了摸唐仲秋的后脑,点点头又摇摇头。
郑九顺说:“虽然可疑,但不可能。那些放出来的血去哪了呢?”
楚楚说:“这不难,用容器收集走就行了。”
南宫雨说:“这简直是杀猪。这种解释看似合理,但二十年前与东方小白一起死去的人有一百多号,且有哨兵警戒,如何做到悄无声息?”
郑九顺说:“只有鬼才有可能做到,因为鬼可以显形也可以遁形。”
很多无法解释的疑问用“鬼论”去解释便迎刃而解。
要想说服无鬼是很难的,何况此时此地此景。方圆说:“既然是鬼,哪如何才能抓住呢?”
抓鬼自有抓鬼的法器。南宫雨和郑九顺各自掏出带来的“照妖镜”和“斩妖剑”,比划着抓鬼的动作。
楚楚冷笑说:“这样能抓住鬼?”
南宫雨和郑九顺你看我我看你,目光茫然,显然心中没底。世上确实没有人用“照妖镜”或“斩妖剑”抓住过鬼。
方圆笑说:“至少可以防止被鬼抓。”
南宫雨显得很尴尬,他家血海深仇,为了报仇雪恨不惜喂鬼,问题是除了“照妖镜”和“斩妖剑”外,确实没有其它更好的法宝了。
有些事在付诸行动之前满怀信心,做起来却无从下手。
古往今来,抓鬼的故事不少,但可以借鉴的成功事例却一无所有。
方圆说:“鬼也是通人性的,我们可以用对付人的方法来抓鬼。”
他们四人都蒙着脸,本来就是用来对付人的。
没有更好的办法,南宫雨和郑九顺表示赞同。
与鬼斗法,最大的劣势在于“鬼暗人明”,如果能扭转这种被动局面,抓住鬼也是有可能的。
方圆建议用“黄雀在后”之计——由他穿上唐仲秋的衣服躺在洞外装死人,等吸血鬼前来“扑蝉”时从背后给它个突然袭击。
主意不错,吸血鬼对被自己吸死的唐仲秋肯定不设防,但洞外很冷,要一动不动躺着装死可不容易。楚楚、南宫雨和郑九顺都争着要求自己来,但楚楚是女孩子,南宫雨有冻伤,郑九顺被打伤,最终还是方圆来。
他们把刚才拾拢的干柴搬进洞,拣些大树枝把洞口遮住,躲在洞中把唐仲秋的衣服剥下帮方圆穿上,然后把方圆抬出放在离洞口十来步之遥的荒草地上,侧躺着面朝外。
楚楚、南宫雨和郑九顺回洞后,把唐仲秋的尸体扔到角落里,然后生起火来。楚楚把遮住洞口的树枝弄开一个较大的缝隙,让火光照在方圆身上,以便看清是唐仲秋的绿衣,让鬼放心上门。
洞外寒风呼啸,冰冷彻骨。天刚黑,月亮就露出大半张脸,朦胧的月光给山谷涂上了一层诡秘的色调。
楚楚牵挂着方圆,不时站起向洞外窥视。方圆脸朝外,看不到楚楚的举动,但从光亮的忽明忽暗中可以感觉到楚楚的坐立不安,他纹丝不动地躺着,风冽夜寒,真的快要冻成僵尸了。
山谷里寒风呜呼,犹如厉鬼哀号,但不见鬼,也不见人,只见无数的蝙蝠在方圆上方盘旋,兴奋地“吱吱”呼应着,给死寂的食人谷增添了几分生气。蓦然,有一只特别大的蝙蝠竟扑向方圆的颈部啄了一下。方圆本想硬撑着,又被连啄了几下,急忙用手掌护住颈部,发现鲜血直流,又有很多蝙蝠蜂拥扑下像食尸鹰一样乱踩乱啄。方圆被迫坐了起来,楚楚冲出来赶打蝙蝠。这些蝙蝠似乎嗜血如命,被方圆和楚楚打死无数,仍亡命地扑向方圆和楚楚。
南宫雨和郑九顺见状也跑出来打蝙蝠,他俩用的是剑,被削成两段的蝙蝠纷纷落地,血腥臭令人作呕。浓烈的同伴的血腥味镇住了蝙蝠,四散逃窜。
方圆捂住颈部的手指间冒着血。楚楚忙从包袱中取出纱布帮方圆擦血,用白药止血。白药是止血良药,伤口也不大,可是血流不止。楚楚心疼方圆,关切地说:“大哥,很痛吧?”
“不痛。”方圆诧说:“咦?为什么一点痛的感觉也没有?”
楚楚、南宫雨和郑九顺都很奇怪,忙着为方圆止血,流了很多的血才止住。他们的“黄雀在后”之计就这样被这些嗜血的蝙蝠破坏了。
方圆脱下身上的外衣擦净手上的血,捉起一只死蝙蝠细看。这种蝙蝠比常见的蝙蝠稍大,喙很短,形如圆锥,犬齿长而尖锐,锋利如刀,鼻突起,眼睛大而无神,耳朵三角形,爪如尖钩,相貌实在丑陋,甚至有点邪恶。
楚楚诧异地说:“这些蝙蝠嗜血如命,真像吸血鬼!”
方圆点点头,看了看唐仲秋的尸体,凝思说:“我血流不止,竟然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如果我睡着了,结果也会和毒老二一样。”
南宫雨也很奇怪,说:“不错,但毒老二肯定不是这些蝙蝠吸死的。当时天还亮,蝙蝠没有出来,我们也没看到蝙蝠吸血。”
方圆说:“这我相信,毒老二不可能睡着,而且伤口只有两个,不像蝙蝠啄的。”
郑九顺目露惊异,说:“说不定蝙蝠就是吸血鬼变的,因为它识破了我们的计谋!”
这种解释似乎合乎逻辑,因为活人装死本来就是鬼把戏,岂能骗鬼?
吸血鬼的存在千真万确,吸血鬼的智慧不容小觑,与吸血鬼的斗争远比想象的艰难和危险,恐怖像黑夜一样深邃无垠。
为了缓解紧张气氛,方圆笑说:“既然吸血鬼只能变蝙蝠,说明伎俩有限,也不用太害怕。”
南宫雨和郑九顺明白方圆的心意,勉强地笑了笑,其实谁知道吸血鬼还会变出什么花样来。他俩不时地向火堆里加柴,只有熊熊大火才能驱散恐怖的阴霾。
四个人围着火堆烤火,默然无语。
时间像流水,又好像是坚冰,过得很快而又很慢。洞里火光熊熊,洞外寒风凛冽,吸血鬼再无动静。也许吸血鬼真的怕火。
他们是来抓鬼的,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方圆和楚楚走出洞,相依而立,仰望天空。夜空深邃冷寂,寒星点点,由于站在峭壁下,已经看不见西斜的月亮了,皎洁的月光照在东边的龙山上。今晚是初十,应该是午夜时分了。
方圆和楚楚手拉手向深谷方向走去,没走几步,就听南宫雨沉声说:“方兄弟、楚姑娘,等等!”
方圆和楚楚转过身,见南宫雨大步出洞,左手拿着鸳鸯剑,右手拿着“斩妖剑”,一副一往无前的气势;郑九顺目送南宫雨出洞,泪光闪烁。
南宫雨说:“夜半时分了,我们等不起。吸血鬼怕人多,你俩别去了。我独自去会会吸血鬼,如果我死了,托你们把我的骨灰葬到南宫世家墓地!”他说得很坚定,有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勇武和悲壮。寒风呼呼,就像唱着易水悲歌。
方圆安慰说:“南宫大叔不要太悲观,你和郑前辈守住火堆就行了,让我和楚楚去。我说过,我俩是来求生的,不放过一丝生的希望。”
南宫雨说:“你们把我当作诱饵吧,说不定只有求死之人才能引鬼出来。”
“快看!鬼灯!”郑九顺惊叫起来,手指指向洞对面。南宫雨、方圆和楚楚急忙看过去,只见对面的洞口有一团淡蓝的亮光飘忽不定。南宫雨飞奔而去,方圆和楚楚紧跟,当他们赶到洞口时,那团亮光已飘入洞中了。他们跟进洞,那团亮光已往深处飘去,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
洞里很黑,很暖和,臭烘烘的,说不定有毒蛇蛰伏,那团亮光忽明忽暗,很诡异,他们虽然抓鬼心切,也不敢冒进。
方圆他们三人退出洞时,郑九顺已举着火把来到洞口,四人进洞查看,那团亮光不见了,洞很大,越往里越小;洞顶挂满蝙蝠,有些受到惊吓的拍翅乱飞;洞底积着一层厚厚的粪便,散发着臭气。粪堆上不见印迹,但沿洞左壁每隔三四尺有一块干净的石头,像用于过水的石碇。
方圆他们四人退出洞,郑九顺把吹灭的火把交给方圆,方圆藏在洞外,楚楚、南宫雨和郑九顺放声议论着离开,以吸引吸血鬼的注意力。
过了片刻,洞中有了动静,传说中神秘恐怖的吸血鬼就要出现了。方圆心如火焚,屏气凝神紧握铁扇作偷袭之势。这也许是史无前例的人鬼之战,那将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鬼是会遁形的,能击中吗?击中后又会是怎么个样子?
时间好像凝固了。
终于,一团淡蓝的亮光从洞里飘出,映着一张青面獠牙的脸——吸血鬼!方圆的心都快要跳出胸口了。
吸血鬼舞着鬼灯蹑步出洞,方圆竭尽全力猛击其后脑,吸血鬼没作任何反应即瘫倒在地,鬼灯随风飘去。方圆欣喜若狂地叫唤楚楚他们,用火折子点亮了火把,只见一个身穿蟒袍的人形趴在地上,怎么看都像戏台上的戏子。
方圆翻转戏子,见其青面獠牙,吐出血红的长舌,甚是吓人。方圆把火把靠近吸血鬼,发现戴有面具,顺手揭下,竟然是个中年男人,神态自然——对迅雷不及掩耳的死亡袭击,常人显然没法作出反应。
楚楚、南宫雨和郑九顺闻声飞奔而来。方圆扬扬手中的鬼面具兴奋地说:“吸血鬼变死鬼了!”
南宫雨和郑九顺见了既喜又愧,喜的是吸血鬼变成了死鬼,愧的是自己曾被吓得半死。
“怎会是他?”楚楚看着死鬼惊诧不已,比看到活鬼还要吃惊。
“你认识?”方圆惊讶地看着楚楚。
楚楚点头说:“他叫谢贞昌,是陈辉英门下的‘四大金刚’之一,绰号‘小屠夫’,擅长医术,轻功一流,在日月岛小有名气。”
“他是日月岛人?”方圆蹲下审视起谢贞昌来。谢贞昌的左手拿着一炷点燃的香,右手拿着一个镊子,胸前挂着一个竹筒子。方圆把火把递给郑九顺,拿起谢贞昌胸前的竹筒子摇了摇,筒里没有声音,他小心地打开筒盖,嗅到一股刺鼻的味道,筒内有许多团松软的棉花球。
楚楚取过谢贞昌手中的镊子,从筒里夹出一个棉球靠近火把细看,过忽儿棉球竟然烧着了,发出淡蓝的光。
棉球没碰到火居然会燃烧,方圆受启发,把谢贞昌手中的香火拿来伸入竹筒子,筒里的棉球竟然被点着了。
“我明白了!”方圆豁然说:“楚楚,你见过张雪的‘神指点灯’吗?据张雪说,用的是盐卜和硫磺研成的粉末。棉球里肯定混有什么易燃的药粉,用香一点便烧着。”
楚楚点头说:“我小时候看过谢贞昌表演‘气功点火’,‘鬼灯’肯定是同样的把戏。”
吸血鬼原来是戴上鬼面具的谢贞昌,他用镊子夹出筒里的棉球用香火点着,在黑暗中舞动,俨然是飘忽不定、忽明忽暗的“鬼灯”了。他精通医术,所以擅长放血,他轻功一流,不易被人发觉,由他装扮吸血鬼真是“人尽其才”。
鬼把戏一旦被揭穿就是这么简单,甚至让人抱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想到。
吸血鬼的真相似乎大白,但方圆他们的欣喜只是昙花一现,因为这种鬼把戏即便能“吸”死风飞扬、骆克玛和唐仲秋,但能“吸”死东方小白等百余号人吗?
他们要破解的是东方小白的死亡之谜!
二十年前的食人谷之战,日月教匪首“冷血屠夫”陈辉英逃脱,东方小白却死于“吸血鬼”,而今天抓到的“吸血鬼”竟然是陈辉英的徒弟。东方小白之死与陈辉英又有什么关系?
陈辉英是日月岛分裂派急先锋,现其徒谢贞昌潜入食人谷装鬼作乱,图的是什么呢?
谢贞昌企图引他们入洞,也许答案就在洞穴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南宫雨和郑九顺去取来包袱,楚楚帮方圆扮作吸血鬼,大家把谢贞昌的尸体藏好,清理干净洞口,然后入洞。
洞内臭烘烘的,积满蝙蝠粪却没有脚印,肯定是踩着石碇跳过去的,而石碇上没有粪便,说明这些石碇刚铺上不久。
方圆现在成了“吸血鬼”,可惜棉球烧光了,没有“鬼灯”。他一人举着火把踩着石碇先行,楚楚、南宫雨和郑九顺远远地跟着,前途就像黑暗的深洞一样莫测无常。
方圆举着火把向洞深处走去,洞弯弯曲曲,洞壁凹凸不平,不时有水珠滴下,洞底的有些坑洼用石块填平,明显是人为的。
方圆来到一个岔口前,选择了坑洼填有石块的岔洞前行,没走多久就到了一个较大的洞厅里,高举火把张望,发现一块石头上系有一条藤,藤往洞深处延伸。方圆暗喜,想等后面的人跟进,却发现前方有亮光,见黑白无常举着火把走来,边走边收藤。黑白无常也看到了吸血鬼装扮的方圆,停止收藤疾步走近。黑无常兴奋地说:“谢师兄,抓住张武和李素素了!”
方圆知道黑白无常把自己当作谢贞昌,但怕声音有别,不敢随便开口,只“哦”了一声,发觉自己的口音变了,肯定是戴着面具且洞内回声震荡的缘故。
白无常说:“张武和李素素武功太高,只能关在白骨洞里。”
“怎抓的?”方圆故意把声音说得含糊不清,语言尽量简短。
黑无常扬扬手中的藤,说:“他们放藤引路,到这里藤用完了,想回去采。我们把藤的另一端拉到白骨洞里,他们就顺着藤自投罗网了。”
方圆竖起大拇指说:“聪明,去看看。”
白无常说:“谢师兄,那五个人呢?”
方圆一时想不起哪五个人,顿了顿,说:“毒老二被弄死了,另四个吓得半死。”
黑无常带头向前走,回首涎笑说:“谢师兄,李素素真的比嫦娥仙子还漂亮,弄死了可惜。”
方圆示意白无常先走,说:“那就留她一命。”
白无常说:“谢师兄怎么把陈师弟的话忘了。陈师弟说张武和李素素太聪明,很危险,一定得死,只要斩蛇成功,不怕没有美女。”
方圆不知“陈师弟”是谁,也不知“斩蛇”指的是什么,又不能问,便说:“那就听他的吧。”
“谢师兄,你的口音怎么变了?”黑无常说着回头看方圆,白无常也回头看,两人的目光充满疑惑。
方圆一怔,咳了两下说:“风寒了。”
白无常认真地说:“好像连人都变了。”
人是活的,要想冒充谈何容易?方圆知道瞒不下去,趁黑白无常不备猛袭其“太阳穴”,白黑无常颓然倒地。
方圆晃动火把向后面的楚楚、南宫雨和郑九顺发出暗号,然后蹲下掐住白无常的“人中穴”,想把他弄醒,却发觉他的呼吸微弱,陷入深度昏迷之中,再探黑无常也一样。“太阳穴”是人的要害,方圆因紧张用力过猛,竟然把他们打成重伤。
方圆回头看向赶来的楚楚说:“楚楚,快来看,你认识他们不?”
楚楚蹲下察看黑白无常的面貌,说:“黑无常是苏长庭,白无常是游坤,是‘四大金刚’中的两个,还有一个是‘小诸葛’蔡青德。”
方圆沉思说:“当年你爷爷清剿食人谷时陈辉英逃脱,现在他门下的‘四大金刚’来了三个,到底想做什么?”
楚楚黛眉微皱,说:“还有他的儿子陈志中也来了太阳城,原以为只为破坏‘问剑’而来,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
“把他们弄醒问问就知道了。”南宫雨说着去掐黑无常苏长庭的“人中穴”,发现其气若游丝。
一时半刻要想从他们口中问出内情是无望了,于是由郑九顺和南宫雨扮作黑白无常。虽然冒名顶替很难,但至少可以便于接近目标,赢得先机。南宫雨和郑九顺分别脱下苏长庭和游坤的行头穿上,发现苏长庭腰间挂着一把钥匙,南宫雨把钥匙取下放入口袋。大家把“两大金刚”搬到沟壑里藏好以防被发现。
郑九顺整了整黑长帽,打趣说:“楚姑娘,我们三个变鬼了,你怕吗?”
楚楚笑说:“我是罗刹鬼,不怕鬼。不知前方还会遇上什么鬼。”
方圆捋了一下长舌,说:“最好遇上女鬼,让你来装扮。”
楚楚说:“好啊!要是遇上两个呢?”
方圆突然想到什么,说:“楚楚,听说七小姐和张武被关在什么白骨洞里,我们快去救。”
楚楚惊喜地说:“七姐姐也在?快走吧!”
方圆、南宫雨和郑九顺每人举着一支火把向前走,楚楚保持一定的距离跟在后面。
走不多远,前方传来“砰砰”声,好像是刀剑砍在铁条上的声音。方圆他们警惕起来,小心前行,没走几步面前出现岔洞,声音是从右边的岔洞传来的。循声走去,很快看到一扇铁栏门,栏门后居然有人,而且有三个人,身后堆满了森森白骨。这三个人分明是被关在洞里的,可能看到了火光,所以停止砍铁栏而看着火把呆立。方圆走近高举火把张望,发现是张武、李素素和一个妇人,张武手中的七星龙泉剑闪着寒光。
方圆惊喜地说:“张兄、七小姐,真是你们啊!”
张武、李素素看到的是吸血鬼和黑白无常,而听语气是友非敌,两人对视了一眼,不说话。
方圆摘下面具,说:“食人谷里没有吸血鬼。”
“方圆?!”张武和李素素惊喜交加。
方圆指了指郑九顺和南宫雨,说:“他们也不是黑白无常,是郑九顺前辈和南宫雨大叔。”
张武抓住铁栏急说:“方圆,快砸锁!”
李素素说:“方公子,楚妹妹在哪?”
没等方圆回答,只听甜美的女声说:“七姐姐,我在这儿呢!”话音未落,一个蒙面女孩兴冲冲地出现在眼前,凭声音、身形和眼神,李素素就感觉得出是楚楚。楚楚和李素素的双手伸过铁栏紧握着。
南宫雨掏出从苏长庭身上取来的钥匙试着开锁,锁居然开了,大家都很惊喜。
楚楚拉着走出栏门的李素素,兴奋地说:“七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李素素叹说:“像做梦,一言难尽啊!全靠你们,不然要困死在这里了。”
张武抢着说:“说来话长,还是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吧!”
方圆说:“这些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出去后不一定能进来。再说,现在我穿着这些鬼行头,便于混进去。”
张武说:“你们进去能有什么用?里面是怪诞诡奇的‘天国世界’,有七彩天使、赤帝之子、九宵娘娘,还有太上老君的仙丹,叶嘉兴他们七人都变成疯子了。先给点吃的,坐下慢慢说给你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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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武和李素素所说的都是刚刚亲身经历的,让人听起来却像荒诞无稽的神话传说。
方圆凝思说:“太离奇了,张兄和七小姐不为所惑,令人佩服!天国里的人可能也和吸血鬼、黑白无常一样,是日月岛的人。那些人很疯狂,占尽天时地利,以我们几人之力根本对付不了。这样吧,张兄和七小姐辛苦了,和楚楚一起出去找花小云,让刀斧堂进来清剿;趁里面还没发现这里有变,我和南宫大叔、郑前辈一起混进去,到时里应外合。”
张武、李素素、南宫雨、郑九顺表示赞同,张寡妇一言不发,眼睛始终盯着张武,让张武很不自在。
楚楚注视着方圆说:“大哥,里面太危险,我和他们有可能认识,我一起去安全些。”
方圆摇了摇手中的鬼面具,说:“楚楚,你没有鬼行头,进去更危险,而且陈辉英在里面肯定有重大阴谋,对知道他底细的人绝不会放过。”
楚楚只好作罢,叮咛方圆小心行事。
大家准备分头行动。
方圆戴上吸血鬼的面具,看着张武说:“张兄,让南宫大叔和郑前辈先守在这里,我们把苏长庭和游坤送出洞。这两人很重要,可以从他们口中获取一些天国的秘密。”
南宫雨和郑九顺戴好行头守在原地,方圆、楚楚、张寡妇、李素素、张武五人走向藏苏长庭和游坤的沟壑。快到苏游二人的藏身之处,无数的蝙蝠迎面扑来,吓得张寡妇哇哇叫,方圆、楚楚、李素素、张武用武器击落许多蝙蝠。蝙蝠见同伴死得太多,向洞的另一端逃窜。方圆突然悟到什么,迅速跑向苏长庭和游坤,发现很多蝙蝠贪婪地在苏游二人的颈部舐血,苏游二人肤色苍白,身上的血都被吸光了。
蝙蝠居然吸人血?张武和李素素惊愕不已,张寡妇吓得用双手蒙住眼睛。
方圆握住楚楚的手,兴奋地说:“楚楚,我们解开东方小白的死亡之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