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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你娶我吧,我们举案齐眉

邢白的出现,让谷怀虚不安了许多天。

三年前,在齐眉绾发礼的前一天,他尾随了她出去。

家中在他出山那日便来了一个术士,称他是帝王之命,然而注定红颜祸水,他的帝王之命尽会毁于这个红颜手中。

无疑,那便是齐眉。

家中决定,由他亲手除去她。

他本也好奇,作为齐家军的统领,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奇女子,才能让一群铮铮铁汉向她俯首称臣?

可当他看到那个提着裙摆在小溪里摸石头,脸上挂着无忧得不像话的表情的少女时,答案便忽地明朗了。

若是可以,他亦愿成为她裙下之臣。

那日,他收回了袖中的暗器,空手而归。身为禹州的少主,他过早地动了情,并且是对一个注定成为他称王之路的绊脚石的女人。父亲恨铁不成钢,罚他跪了一夜。

翌日,齐眉的绾发礼上,他看着台上那个怅然若失的人儿,心轻轻地疼了一下,然后对自己说:“还好,还好,没人知道她究竟有多好。”

后来,谷父病亡,他继承家业,第一件事便是带了彩礼去齐州。然而他的第一次不计后果,被她分析天下形势,生生给逼了回去。

他只是笑,道了句来日方长。

他放弃杀掉她时已立过誓,如若她今后当真对他构成了什么威胁,那都是他咎由自取,与她毫无关系。毕竟从头到尾,她身处这场谋局中,却毫不知情。

而邢白,那个术士的后人,他的出现,仿佛在提醒着他,绝不可心慈手软。如若再不动手,他便会代他,除去她。

皆因邢白是个无泪之人,他天生无泪,无泪便也无情。他一辈子都不会懂,自然也不会动情。

***

苏寂昏迷的这段日子里,齐眉一直都在照顾他,同时也在想着一件事——

得城究竟在何处。

按照匡礼的说法,发布诛杀任务之人的身份无人知晓,得城自然也不会在任务函中,而报酬为得城这件事又显得毋庸置疑。那么,假设有某一个杀手成功诛杀看苏寂,他又该如何取得报酬?

齐眉思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可能。

得城就在苏寂身上。

这个想法让她自己倒吸一口凉气,这三笺分落到他们三人手上,而她又偏偏握着得心,个中意味十分明显。这送给她得心的人,显然操纵着大局,让她在这两人之中选其中一人,成为君王。

她无心朝野,却后知后觉地被推到了后位,那一瞬间,她的整片天都暗了下来。

无论她怎么选,都将把齐州作为筹码,押到这盘棋上,而这却恰恰是她所最不愿看见的。

究竟是什么人,设下了这般大的一个局,又俯视着他们被困在其中,有如热锅蚂蚁。既似考验,又如只是在找个乐子而已。

她假寐在苏寂床边,他成了这副样子,也是拜她所赐,她来守着,不会有人有异议。这一守,便是五天。匡礼煎了药来,她得喂他;谷怀虚来给他疗伤,她得在对面输真气给他。衣不解带,寝食不安,这五日下来,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发间传来极其轻微的触感,她累得睁不开眼睛,却忽而听到了一声很轻很轻的“齐眉”。

她无意识地想,如若这个声音叫的是“落落”,那一定很好听。

那声音又很轻地响了起来,似是叹了口气:“对不起…”他停顿了好久,久到齐眉都以为自己睡着了,“我连保护你的能力,都被收回了……”

齐眉是知道的。

前几天谷怀虚来的时候,对她说,苏寂他经过了这次,很可能以后都要封住内力,不得动武,否则极容易经脉逆流。这番话说得云淡风轻,却叫齐眉心中忽地一悬。

他本是请她来保护他的,可最终,却是他因为要保护自己,而罹此大难。

可他向来要保护的,不都是阿音么?

她又是何时有了一席之地的?

他的指腹扫过她的脸,有股冰冰凉凉的感觉。然而只停留了片刻,便收了回去。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推门声。

苏寂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睡着了。”

来人似乎并不惊讶他已经醒来,在桌子上放下了东西,然后又轻轻退了出去,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房门。

齐眉觉得,自己应该是真的睡着了。

***

齐眉醒的时候,朦朦胧胧地看见旁边有个穿着白衣服,摸着大肚子的年轻姑娘正眉眼弯弯地看着她。视线渐渐聚焦,看清了那人的脸,却忽地一阵心生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齐州主。”那姑娘似是心情极好,眉眼间的笑意盈盈满眶,“你可口干,可要喝水?”

齐眉忽而想起了她是谁,忙挣扎着起身,求证似地问她:“方姑娘?”

只见那姑娘的笑意敛了敛,声音仍是轻快:“是匡夫人。”顿了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在半月坛,方这个姓是忌讳。”

齐眉笑了笑,掀开被子:“未央,我们先前见过的。”

方未央耸耸肩,转身迅速倒了杯水给她,剪水双瞳里闪动着一些难以辨认的东西,“在齐州时,哥哥从不同我说有关你的事,直到那日想大街上见了你惊慌失措的模样。”她刻意忽略去了一些东西,“你兴许是不知道的,我哥哥他,曾有一个未婚妻,在他未离开半月坛前。有日,忽然开了一封任务,以得城为酬,诛杀那女子。”

便是谁都料到了的结局。

“匕首送进她身体的时候,她笑着告诉他,得城便在他房间的枕头底下。我哥愣愣地看着她,一点一点地没有了生命。从那以后,他颓废了许久,以至于最后为主上所废。”

“他其实并是不要你,只是不敢要……”

方未央这样结束了她对自家哥哥的评价,心说方未忧你真是快点跪下来谢我吧可在你心上人面前说尽了好话显得你真是可怜世无双……

然而,她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发现了不对劲,猛地一拍脑袋:“我这榆木脑袋,先前还想不通他为什么处处躲着你,竟忘了这般重要的事!难道真的是一孕傻三年吗?!…天呐…”

画风突变,齐眉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怎么了……”

“半个月前,齐云山的方丈托我给你送了样东西,你可还记得是什么?”方未央的声音轻了许多。

齐眉下意识地便想到了得心,又联想到那个因身怀得城而死的女子,脊背不由得一凉,轻声问:“那匡礼他……”

“匡礼并不知情。”方未央似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但又表情奇怪地说,“只是齐州主,你的反应让我很不解……你不是…很喜欢方未忧那个混蛋的吗?”

齐眉微微笑了笑,放下茶杯,合衣穿鞋不经意地反问道:“那依你看,我该有什么反应?”

上大街把得心随便送给一个路人然后飞奔回齐州告诉方未忧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了吗?

她早就过了那个可以肆意妄为的年纪看,何况绾发礼之前他便已拒绝过自己。那时,谁都不知

那个猪头一样的齐州主在三年后会拥有得心,将抉择君王。

而方未忧显然是无争夺之心的。若是他有,早在十年前,天下便该易了主。可他当初又为何因求得城而杀了自己心爱的女子……

齐眉想不通。

方未央挠挠脑袋,打断她的思绪:“至少也要有种很惊讶或者很复杂的表情啊……”

“匡夫人。”齐眉苦笑,“方未忧亦是我的忌讳。”

***

苏寂已醒,齐眉也已休息好了,众人便启程前往半月坛,而方未央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异议。经过上次一战,大家身心俱惫,只想快点到半月坛。而方未央亦是个聪明人,自觉地沉默着,骑马在队尾断后。

快到城郊十里长亭的时候,苏寂忽然回头问齐眉:“你轻功怎么样?”

“啊?…嗯,还好。”齐眉差点没反应过来,心不在焉地答着话,还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苏寂回过头去,没有再说话。

不久,他们便来到了一面峭壁之下。

半月坛无路可入,有轻功好的直接攀爬上去,轻功不好的便需发信号,让上面看守的人放下绳索或篮子,然后上面会有人力把入坛之人拉上去。

因峭壁太高太陡,自古以来,能自行攀爬上去的,不超过十人。不巧的是,苏寂受了伤,匡礼轻功差,方未央怀着孕。更不巧的是,他们都以为对方带了信号弹。

齐眉最终幽怨地提出来跟谷怀虚剪刀石头布的建议。

谷怀虚却一脸认真地摇了摇头:“我的手是要给病人做针灸的,不能碰那些石头。”

齐眉握拳暴走:“摔死了怎么办啊!!!”

没想到其他人更可爱,不气她不罢休,偏偏用两只手环成一个杯状,异口同声道:“我们接住你啊。”

齐眉欲哭无泪,只得硬着头皮上。苏寂把瀑冰给了她,并给她指了峭壁上的十个落脚点,道

“碧水质软,瀑冰质硬,易借力落足。那十处落脚点你可看清了,落错了一处,便是粉身碎骨。从前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的。”

这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从前那正派人士想要占领半月坛,派了诸多高手来探路。登崖时,要么登到一半就掉了下去,要么连落脚处都找不到。有两个差点登了顶,最后被坛中之人几块巨石给砸了下去,最终半月坛坐实了“邪教”这个名头。

站在峭壁之下,齐眉目测了一下距离和方向,深出一口气,从袖中取出半尺白绫,缚住双眼,深深地出了一口气,而后脚尖一点,身轻如燕,直直往第一个落脚点掠去!

其余人的口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她……!她竟蒙眼登顶!也未免太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了吧!从那个高的地方,要是真的掉了下来,谁接得住她!

可未等他人为她捏把汗,她已离开了第一个落脚点。

竟是有如天外飞仙一样,无惧无虑,好像一个奇迹在众人眼前发生了一般。

看着如斯场景,谷怀虚蓦然想起齐越曾说过的一句在天下盛传许久的话——

“吾家有独女,风华又绝代。”

他本还以为这不过是齐越的自鸣得意罢了,今日看着她蒙着双眼在高峻的峭壁上跃起,借力,再跃起,毫无艰难之色,心中才忽地明白,那话已是谦词。

天下之大,何人能及她?

转瞬间,齐眉已到了第五个落脚点。瀑冰插入岩缝中稳住身形,她却并未再次跃起。显然这时起的小风干扰了她对方向和距离的判断。这时候若是急于求成,怕是反而会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可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扰得她脑袋一团乱,霎时间,竟就忘了余下的五个借力点!

齐眉忽地便慌了起来。瀑冰卡在山里,向下滑了一下,把她整个人都往下带了一带。

下面的人看见上面嫩黄色的身影在微风中晃了一晃,不由得心都悬在了嗓子眼里,恨不得上去把她给拽下来。

情急之下,齐眉扯下瀑冰上的剑穗,翻身跃到瀑冰之上,听声辩位,忽而一跃直几尺外的树丛中,借力一点,直掠而上。而那树丛的正上方,正是第七个落脚点。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苏寂好气又好笑,堂堂瀑冰,她竟就这样说不要就不要了,倒也不怕他同她拼命。

余下的路似乎轻松了许多,缚在脑后的白绫一晃一晃地,很快便消失在了底下人的视线中。

那一日,在半月坛中被传为神话。很多年以后,当年目睹了那一幕的人相聚时仍会记得,那个身着嫩黄色衣裳白绫缚眼的女子,鬓间的发散下了几许,如同从天而降的仙子一般,左手握着红色的剑穗,右手抬起,解下白绫,露出那双明如皓月的眸子,深出一口气,朝他们笑了一笑。

“下面有四个人,你们主上、匡礼、匡夫人、谷少主,快把他们弄上来。”齐眉对那群看呆了的人连说带比地讲了情况,而后望了望天,叹了口气,然后把手伸过头顶,白绫在山风中飞扬,“这么高都摸不到云,阿音一定不喜欢这里。”

半月坛如今所剩之人大都深居简出,执行任务的也是少数,因而大部分人都并不认识她,又听得了她这番话,口口相传时,便称她为云月仙子。

云中不见月,仙子皓眸间。轻衣肌胜雪,白绫缚天边。

然而后来每当齐眉听到这首打油诗时,总会跟他们普及一下知识?:“哎,你们知道这首云月仙写的是谁么?”

“云月仙子啊。”旁人理所当然地道。

齐眉轻轻一笑:“你们知道云月仙子是谁么?”

“这……”他们犯了难,想了许久,才低下头来恭敬道,“鄙人浅薄,还请先生赐教。”

齐眉仍只是笑:“诸位承让了。这云月仙子,便是拥着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苏大夫人谷家小姐谷念音。”顿了顿,眸子里闪过一些不具名的东西,敛起了笑容,用一种毫不矫情做作的语调道,“多送了诸位一听事,诸位便多买一壶茶吧。”

话毕,离了众人,走到院子里,轻巧一个翻身,便上了屋顶。

一个老人拄着拐杖叹了口气:“落落,何必再提起那件事。”

她并不答话,卧在瓦片上,望着夜空。

星辰黯淡,云月渐拢。

***

话说回来,半月坛的豪华与奢侈真是打破了齐眉的人生认知。她本以为水阁的菜肴已是上等的火坑,谁知这半月坛竟是个镀金的刀坑。她本以为水阁的客房已是人人梦之所向,这半月坛的客房,怕是皇帝做梦都想来。

十年前的方家,造了一个宫殿群,养了三千杀手。这样的财力,究竟是何等庞大,也难怪当时的人,一听到方家,便闭口不谈。

齐眉的宿处在苏寂的殿中,方便照应。入夜以后,她回想起方未央同她说的得心之事,想起她口中的齐云山的方丈,不由得觉得脊背一凉,决心要去问问得城之事。

她最终在屋顶上找到了苏寂。他躺在那儿,望着天上的星宿出神。半月坛的天空很明,很亮,但并不美。

“上来吧。”他忽然开口,等她坐到旁边,又道了一句,“前段时间,多谢了。”

“不必。”她微微颔首,“举案,有个问题,我只问一次,你说是,我自不会泄露。你说不是,我便信你。”

他眸中的月色流转,映到她身上,齐眉听到他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嗯”了一声,开诚布公地道:“不错,得城在我手中。”

齐眉的心情却是没那么复杂了。

“得心在你手中,我是知道的。”他补充了一句,“安慈那个老头子,很喜欢你,坐化前托未央把它送给了你。”

“安慈?”齐眉疑惑,“齐云山上齐云庙的方丈?”

苏寂笑笑,没有正面回答:“我的忘年挚友。”

***

这夜的清风徐徐,苏寂眼里的月色流得缓慢,看得齐眉心神恍惚一动,不知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倏忽不见。

她有很多东西想要问他,但是问不出口。

比如说,阿音究竟是他哥哥的妻子,还是他求而不得的嫂嫂,抑或只是一个臆想的对象。

最终是苏寂打破了沉默:“你今天很聪明,懂得五觉中唯视觉最易被蒙蔽,改用听觉,听声辩位。”心想这些东西怕是那个老头子教她的,复而转了话头,“可,为什么要跳过第六处?”

齐眉本就被他齐眉的话弄得很不好意思,后面的话更是让她难堪,想不出什么可以用来掩饰的话,索性低了头乖乖把实话说出来:“我…我忘了…”

苏寂的眼底流露出一丝笑意,伸手挡住月亮,轻声道:“齐眉,我亦有个问题,只问你一次,不论你如何回答,我都尊重你。”

齐眉点点头:“我自会坦诚而待。”

“如若没有齐州,没有半月坛,没有君王笺。我,你,谷怀虚,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路人。我求你救我,他亦求你就他,你会救谁?”

这个问题本来就没有答案。

齐眉耸耸肩,“那得看谁伤得更重一点。”

苏寂眸子滞了一滞,支吾道:“兴许……兴许是他。”

这个假设让齐眉心头一动,仿似连日来的疑惑在这儿捅破了一个小口,她本也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好,可这一瞬间,她竟有了答案。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我会救你。”

苏寂眸子里的什么像被燃起来了一般明亮如昼,“为何…明明是他伤得比较重……”

“我自己会看。”齐眉打断他,“举案,你更需要我。而谷大哥,他不可能会伤得比你重。”

因为是你,苏举案,谁都不会伤得比你重。

若非如此,得心一笺,早已归入了你手中,天下亦早可入你囊中。而你绕了一个最大的弯子,皆因……宿命如此。

“齐眉。”苏寂苦笑,“你这么聪明,应是想通了罢?你没有退路了,本该落到我大嫂身上的命运,现在,已经完完全全地转到你身上来了。这就是我在齐州和你说的,因为阿音。”

苏州的家业,本是决定由他继承。迎娶谷念音,本也在这个决定之内。可他跑去了半月坛,整个苏州,包括谷念音,便留给了苏沉暮。谷念音的存在,便是给他们提供一个除去禹州的途径。

而苏沉暮不忍,亦把谷念音保护得太好,以至于最终只能求助于苏寂。

无奈之下,安慈给苏寂物色了齐眉。

紧接着,一切事情都在按计划发展,而唯一让苏寂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局的最终完成者,却是齐眉。

她太聪明,也太不会忍耐。

以至于亲手把自己送上了一条不归路。

这结局,其实由不得她来抉择。

若是放在半个多月前,齐眉知道自己被毫无商量余地地卷入一场这样的争夺之战中,必定会不顾一切地撕掉得心,拒绝这种与权力纷争有关的东西。然而她在这个关头才悟出所有的玄机,已是晚了太多。她已然身处这场谋局之中,并且是其中最关键的一步。

到底是造化弄人,她最不想干的事,偏偏只能由她出手。

“匡礼一定告诉了你不少东西,其中必定包含了我为何会提防方家之人。”苏寂索性把剩下的一点东西都说出来,“你想必也是疑惑,为何得心那般重要的东西,会由方未央送到你手上。”

齐眉点点头:“确实难解。”

“其实并不难解。”苏寂轻轻勾唇,“若是我们都无法看到得心上的内容,普天之下只有你一人可以得知其中奥秘,那么这件事,便显得合情合理了。实则这得心于我们而言,都不过是张废纸罢了。而你,你的阿公,给了你一双好眼睛。”

这话实在有点讽刺,齐眉听着有些不舒服。

“我若不愿,你当如何?”

“不当如何。”苏寂敛了笑容,“你已没了退路,原想用两个月时间慢慢引导你,现在点明了,我自己也有些不适应。还有一个多月,你大可以慢慢权衡利弊,在这乱世里,谁都难明哲保身。”

她不言,只是沉默地抬头望着天空。

他闭上双眼,深深地出了一口气。

若非身不由己,他怎肯说这些对她打击极大的话,他怎么不想远离纷争,安稳度日?

只是他们身上都背负着太多东西。齐眉只有齐州,而他,他有苏州,有半月坛,甚至还要对整个武林负责。谁都可以在这个乱世里苟且偷生,唯独他,连喘口气都要深思熟虑。

“我以为,你是不想称王的。”齐眉缓缓把脸埋在双膝之间,“殊不知,仍是我看走了眼。”

“我不称王。”苏寂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她的说法,“我打下的江山,是苏沉暮的。事成之后,我只要齐州。”

也只要你。

下弦勾住了繁星。

苏寂听到齐眉叹了口气。

“举案,那你娶我吧,我们举案齐眉。”

半晌,男声清晰响起。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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