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因为米豆豆如此冷情的拒绝而低沉了下去,带着暗淡的受伤,景御看着眼前这个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的人儿,黑眸装满了疼痛,“我开了四个小时的车冒着强劲的风力和大雨才赶到你这里,不是就为了看你一眼为了确保你有没有事!”
四个小时……
这种天气,她早该想到飞机场已经停飞所有航班了,交通封锁的情况下,他要过来,就只能开车。
可是这样风雨交加的恶劣天气里,这四个小时,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低垂的长睫有些颤动,那本应该出口的拒绝,就这样梗在嗓子里,再也说不出来。
“你……都湿透了,进来换件衣服吧!”心最终还是软了下来,在看到景御所站的地方已经氤湿了一小片水迹之后。
那是他身上的衣服,滴答下来的水渍。
因为米豆豆的退让,景御深邃的眼眸蓦然一亮,他走进客厅时,米豆豆已经拿着一套衣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以前这种天气里沈江也会过来留宿的,所以留了几件运动服在这里。你要不嫌弃,就先将就着换上吧!湿衣服……穿着太难受了!”
“嗯!”若是平常,景御早因沈江曾在此留宿过而醋翻了天,可是现在他哪里还有心情去醋?他那本来沉重的心早就因为米豆豆不经意间流露的关心而雀跃地胀满幸福了。
去匆匆冲去一身的潮湿,景御换上衣服走出来时,米豆豆已经将晚饭摆在了餐桌上。
“你还没吃饭吧?”长睫一直是低垂着,表示着自己淡淡的疏离,米豆豆在放下碗筷之后,便进了洗手间洗衣服去了。
很久没有尝米豆豆的手艺,景御吃的格外满足。虽然菜式很简单甚至都是素菜,他却恨不得将盘子都吃掉,只因那是米豆豆为他做的。
吃饱喝足,景御自觉将碗筷洗了个干净,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的他差点摔碎一个盘子,好在他身手敏捷在盘子落地之前,接住了。
洗手间里的哗哗水声昭示着米豆豆还在洗着衣服,这样狂风肆虐甚至连客厅都吹着雨丝的夜晚,景御看着洗手间门上的那抹纤细剪影,忽然就觉得,岁月如此,很是静好。
踱步上前,景御打开了洗手间的门,在那个垂首搓着衣物的人儿慌张抬起头来时,双臂一张,抱住了她。
“豆豆……豆豆……”
眷恋的低喃声从景御口中点点逸出,他将自己埋在米豆豆散发着清香的白嫩脖颈间,双臂因为怀中人儿的真实存在而不断收紧着。
“景御……别这样……”长睫因为这样的拥抱而遏制不住地颤动,米豆豆在心跳乱了一拍之后还是将自己挣扎了出来,“我们之间,已经不适合这样的距离了,请你自重!”
“豆豆,我们之间,真的一点返回的可能也没有了吗?”眸中的痛几乎要渗到心脏里了,景御紧锁着自己的呼吸,沉声问道。
“景御,我们之间,不仅仅是因为以前的事情而不可能……”抬眸,从镜子中看着那个站在她后面的景御,米豆豆在车祸醒来后第一次,提起了那个早晨,“那个早晨,你和谢芷兰……”
“豆豆!”景御脸色一变,没想到米豆豆会主动提起那个早晨,他沉痛的双眸一滞,拉住米豆豆道:“豆豆,那天的事……”
“我听景逸说,你还带谢芷兰去检查了是么?”拧开水龙头将手上的泡沫冲干净,米豆豆转身,直面着景御道:“所以你也知道,那天……你们确实是发生了什么……”
“我……”景御的话语哑在了嗓子里,是的,他很想否认,毕竟那天晚上的事情他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可是那个医生的判断……
黑眸痛苦地闭上,景御颓丧地往后一退倚在了门框上,是的,那个医生说那天他和谢芷兰的确是发生了……
“对不起豆豆,对不起,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是那天到底为什么会那样,我真的不知道!”知道一切解释都是苍白,可是景御还是忍不住想说下去:“那天的前一晚谢芷兰主动找我,而且主动要跟我退婚,我当时喝了一杯酒,再醒来时,就已经……”
“算了!”轻轻摇了摇头,米豆豆嘴角莞起一丝苦笑,她幽幽的声音在空旷却狭小的洗手间里显得格外飘渺,让人的心也跟着那份飘渺而越来越远:“景御,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无论是什么原因,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请原谅我,我有感情洁癖,尤其对方是谢芷兰!所以抱歉,我们,真的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他……还能说什么呢?
那石刻般的坚毅俊颜已经苍白到极致,景御只能倚在门框上,任米豆豆越过他走了出去,而他,只能慢慢抬起手,朝她刚才站着的地方伸出长指,一点点攥紧……
仿佛,那个人儿还未离去,她就在他的掌心里,就在他的呼吸里……
因为客厅窗户碎掉的缘故,景御的留宿成了问题,米豆豆看着卧室里那张唯一的小床,再看了看已经被雨丝浸湿了半边的沙发,细眉,忍不住蹙了起来。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努力将那落寞的心情收拾好,景御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拾起放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道:“我先走了!”
“你去哪里?”米豆豆蹙起的双眸皱的更甚,外面的狂风暴雨比先前的更厉害了几分,这样的天气里,他还想开着车去哪里?找死吗?
“放心,我不开车了!”知道对方还是担心自己的,景御心里的难过稍稍被熨平了一些,他转头给米豆豆一个安心的笑容,柔声道:“我去车里睡就可以了!”
“车里……”米豆豆一愣,他开了四个小时的车,现在还要去车里睡一晚上,这样的天气,在车里,能休息好吗?
可是如果他不去车里,难道今晚要和她睡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