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许扶着喝醉的苏渝出了酒店,因为时间比较晚,加上晚风袭来,喝了不少酒的苏渝在林许的搀扶下还是打了个寒颤。林许把身上的外套脱下给苏渝披在身上,准备打车。
刚好苏渝的电话响起,她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也说不清楚自己什么情况。林许只好拿过电话解释。看了一眼来电的人,他一边搀扶着苏渝,一边对着电话说:“我是林许,苏渝今晚喝了不少酒,现在有点不清醒。”
“她为什么喝那么多酒?不是说正常同事聚餐吗?”李知在电话那头问。
“苏渝今晚见到了苏国盛。”
李知在电话另一边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恢复过来。
“嗯,那她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我去接她。”
林许想了一下,自己现在上班的地方离苏渝住的地方很远,如果现在送她回去,明天自己上班也不方便,明天上午还有一台手术。
他对着电话里的李知说:“你现在过来接了苏渝回去有点晚了,你要是相信我,我家就在这附近,你和苏渝上次来过的那个地方。苏渝今晚可以在这里休息,明天白天她再回去。”
李知知道林许一直对苏渝很是上心,而且为人也可以相信,便同意了。
林许看着身边人,迷迷糊糊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样。在她清冷的外表下,其实也藏着一颗需要被人照顾的心啊。
林许慢慢的把苏渝背在身后,向自己家走去,因为距离并不远,所以他打算走过去。
背后的苏渝像是找到了依靠一样,双手环在林许的脖子前,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地说着一些听不清的话语。一种女孩子身上特有的清香和酒气混在一起,让林许一瞬间也失了神。
把苏渝带到自己家之后,林许先去客房把床铺收拾好,又把苏渝扶进去休息,四月的夜间还是带着些许凉意,苏渝也只是穿了一件T恤和外套,林许把苏渝的鞋子和外套脱掉的之后,尽管苏渝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但还是能显出她较好的身材,加上她的脸因为喝了酒之后而泛起的微红,不免让林许动了心。
林许离开客房,烧了一些热水,以备不时之需。
因为害怕苏渝突然醒来不知道自己在哪,林许只好把客房的门开着,自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
果然,在自己刚刚躺下的时候,就听到苏渝的声音。
“李知,我要喝水,给我拿杯水。”她的声音里还夹杂着些许梦话的感觉。
林许苦笑着,倒了一杯水走进客房递给苏渝。
可能是今晚喝了不少酒,也可能是今晚的饭菜有点咸,苏渝鼓鼓咚咚地就喝完了一杯水,还迷迷糊糊地说再来一杯。
林许福着苏渝坐在床头,一本正经地对苏渝说:“你刚刚喝了很多酒,不能一下子喝太多水,酒精主要是通过肝脏进行代谢,喝点温开水只能提高一点点酒精的代谢,喝的太多有可能会刺激到胃黏膜,而且你今天喝酒有点急,这样的话你会吐的,还有……”
“李知你好烦啊。”
得嘞,喝醉的人什么都听不进去。
“李知我好热啊,为什么我穿着牛仔裤就躺床上了,外裤都是灰,好脏的。”说着苏渝就开始要脱自己的裤子。
林许慌乱中去阻止苏渝,谁知道她速度太快,自己还没来得及去阻止,苏渝就把牛仔裤脱了扔到床边。
还好,是在被窝里脱的。
说话间苏渝就要脱自己的T恤,还对着林许说:“小知,在家里为什么你不给我换睡衣,我要穿我那个蜡笔小新的黄色的睡衣。”
林许眉头一皱,这虽然是在他家里,但苏渝这个时候是非常不清醒的状态,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让苏渝作出一些她醒来会尴尬的事情。
还好!这下林许的动作比较快!
他把苏渝按住,回想一下苏渝上次喝完酒之后的样子,林许知道,喝完酒之后的苏渝就像一个和她本人有点不一样的苏渝,但是也是苏渝最真实样子中的一种。
刚把苏渝按住,她就开始说想吐,林许这个时候才后悔没有在客房放置垃圾桶,所以他现在也不知道先是去客厅拿垃圾桶进来还是先把苏渝扶到卫生间。
在他犹豫的时候,苏渝又是抢行一步下了床,准备找马桶吐。
还好,四月的天气还是有些凉爽,而苏渝也是个注重养生的人,所以她现在还穿着她那个蜡笔小新的秋裤。
林许扶着苏渝走到卫生间,看着苏渝一点一点地把今晚的酒全吐出来,今晚她并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胃里几乎都是酒,吐得快,却也伤胃。
林许看着她这个样子,开始自责今晚没有好好着着她,也没有照顾好她,让她受了罪。
等苏渝吐完之后,林许扶着苏渝回到床上躺好,轻轻地为苏渝盖好被子,看着她有些安睡的迹象,隔着被子手掌轻轻地拍打着,想让她睡的安稳些。
但是林许可能低估了苏渝的酒品。
就在林许轻轻拍打苏渝的时候,她却一把拉过了林许的手腕,像是抓到一根浮木的样子,紧紧的抓住。
林许看着苏渝面色有些不好,连眉头也有点微微皱起,林许心里有一股莫名的心疼,他知道有些事情终究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因为手被苏渝抓住,这个时候拽开只会惊喜苏渝,他只好等苏渝放手之后。
可是苏渝却突然抽泣起来,后来就直接哭了起来。
林许知道这并不是没来由的哭泣,只不过是经过时间的积累,那些被埋藏在心底里的情绪被释放了而已。
苏渝开始拉着林许的手,就好像那是在自己房间里的抱枕。
她边哭边迷迷糊糊地说:“妈,我好想你啊,我爸他不要我们了,他好早好早就不要我们了,妈,我一个人好累啊,我好想你啊,我感觉我今天好累啊,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突然就不要我们了,突然就从我们的世界里消失了,我有时候真的感觉我活着好累啊。”
有时候,成年人的崩溃真的是一瞬间的,林许从未见过苏渝哭过,当然,他也知道苏渝心里积攒了太多的情绪,虽然她总是对每一个人都和和气气,但是这么多年,她身边除了自己的表妹,也并没有什么可以倾诉的人。
这是林许第一次从苏渝的口中听到关于“父亲”的话语,在这之前,她从未提过自己的父亲,甚至在今天的饭局中,她也从未称呼过自己的父亲。
苏渝哭的满脸都是泪水,因为这边不经常过来,客房里也没有准备纸巾,而此时苏渝还拉着林许的手腕,所以也只能暂时把自己的衣袖当作纸巾了。
哭泣的声音并没有变小,苏渝还是继续向林许说着自己的事情,就像是在一个盲人找到自己的盲杖一样,开始有了依赖。
而这个时候的林许,在苏渝的醉酒的意识里,只是她想念目前的中介。
“妈妈,我是小渝,你还记得我吗?以前你总是会到我梦里来,但是又有好久你都不来看我,是不是你走的太远了,都忘记我了。你不要忘记我啊,我不想被你忘记,我不想一个人就这样过以后的生活,我…我真的好想你,我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爸和你分开,我的身边好多人就离开我了,我也感觉我越来越感觉不到小时候的快乐,我真的好累啊,我好想你啊。”苏渝越说越难过,抱着林许的胳膊开始抽泣。
每一声的抽泣在林许心里都是一道划痕,他知道,这个女孩是真的承受了太多,而她之前和自己说的她已经走出来的说法,其实也只是安慰林许吧,她还是那种骨子里都泛着温柔的人啊,就算自己有诸多不好的情绪,也不想去影响别人。
林许看着眼前的人儿因为抽泣而抖动的身影,林许忍不住用另外一只手把苏渝拉起,环过苏渝的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温柔的和她说:“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有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可能是林许的拥抱起了一点作用,也可能是苏渝真的哭累了,在林许轻轻的拍打声中,抽泣声越来越小。
因为距离比较近,加上今天彼此都喝了不少酒,隔着轻薄的几层衣服,林许能明显感觉苏渝的体温和她靠在自己身上的时轻微的呼吸声。
他控制了一下自己因为微弱的酒意而产生的想法,把快要睡着的苏渝放下,帮她盖好被子,轻轻走出客房的门。
林许冲了个澡便到沙发上躺下,透过门缝觉察到苏渝已经睡着,他也放下了心。
一想到今晚苏渝的样子,林许满脸的心疼。只不过,她喝醉了酒谁都不认识的模样也让林许担心,他眉头轻轻皱起:明天一定要提醒她不能这么喝酒了,不然身边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会吃亏的。
林许闭上眼睛,回想着苏渝刚刚说过的话,他在心里想着那件已经预谋很久却始终没有说出口的事情,看来是时候了。
苏渝,你不用那么累,我不愿意让你一个人去面对这个世界的残忍,所以,我会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