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7
林曦深吸一口气，眸光闪动，沉声道，“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一字一句你都给我听清楚了。你以为叶晓静平时都一副中性风打扮是因为什么，她现在这身造型你看得够清楚吧。她也可以和别的女生一样，可是为什么不一样？你可记得当年你剃光头后对她说的话？”
上官封怔愣地张了张嘴，他记得的，那时他说了什么？
—“我觉得你短发好看。”
“对，我喜欢你短发。”
“我还不喜欢你穿裙子。”
……
所以，这些人，口口声声被自己说成男人婆的叶晓静，一直坚持着的不过是当年那几句玩笑话。明明应该知道是玩笑话的啊！可为什么……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明明现在很明显知道是儿时玩笑的叶晓静依旧是那副模样？”
“别说了！”叶晓静红了眼眶，她还是做不到在上官封面前承认自己这些年做过的傻事，这是她最后一丝尊严，在这场她一心交付的爱恋中，这是她仅剩的甜蜜，如果…如果就这样说出来，她连最后缅怀这场爱恋的资格都没有了……不可以，不可以说出来！
叶晓静上前拉开林曦，小声说道，“别说了林曦，不要……”不要将我最后唯一留下的少女心事的秘密公之于众。叶晓静话语里满是恳求，林曦看着眼前又将自己放在尘埃里的女子，心间满是涩意。闭了眼，将思绪沉下，再次睁眼时，“叶晓静，我不许。”不许你再这么卑微，不许你一味地痴傻付出。
林曦逼近上官封，眸色中满是怒火，“因为，你说了那两个字。仅仅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甚至不过是你玩笑时随口一提，换去的是一个女孩的整个青春。上官封，我竟不知是该羡慕你，还是该可怜你？是要羡慕你占据了一个女孩的整个青春，还是可怜你拥有这么一个女孩陪在自己身边却不自知，不懂珍惜？”
一字一句，都在上官封心间划开一道又一道口子，这些年来叶晓静陪着自己的点点滴滴都随着满潮的记忆海将自己淹没。上官封不忍地闭了双眼，眉间满是痛苦与悔恨。是啊，多可笑可悲的自己，傻的可以，不懂珍惜，一点儿也不懂珍惜，是真的不懂珍惜啊……
林曦说完便不再去看沉浸于悔恨中的上官封，倒是瞧着白芷，不似刚刚的咄咄逼人，平静问道，“你打算如何选择？”
白芷看着眼前这个既拥有好皮囊又拥有好家世的男子，自嘲地笑了笑，眸光微闪，反问道，“你可给了我选择的机会？”
林曦笑意盎然的眸子闪动着意味不明的光彩，走近白芷，俯身附耳说道，“任何选择的出发点都在于自我本身，你也一样。如果不愿意，没人逼得了你。”
白芷有些怔然，不经意间弯了弯唇，莹亮的眼睛和林曦对视着，有些释然地叹了口气，“是啊，说到底，怎么做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林曦不再去看她，转身摸了摸叶晓静的脑袋，看着女孩透着苍白的小脸，有些疼惜地拥住她，柔声说道，“说开了一切就好了，对不起，知道你不情愿。但这些事，总得让他知道，对你才算公平些。默默付出什么的，知道了是感动，不知道就是一厢情愿地傻。我不想，也不愿看你傻下去。”
叶晓静身形有些僵硬，嘴角的颤抖透露出此时的脆弱，她知道林曦是为了自己，想着自己好。但是连自己苦苦挣扎的最后一丝尊严就这样被人轻易摧毁，那些自以为是的隐秘就这样随意被人撕开暴露在阳光下，叶晓静不知道这是解脱，还是又一个无间。连着现在对林曦，自己也不知该感谢还是愤恨。
听着林曦的细语，叶晓静灰败的眼睛里才慢慢聚集起点点光亮，脖颈因为长时间的僵硬显得有些难以转动，看着林曦蹙起的眉头，那里间是对自己的心疼与关忧，叶晓静突然觉得，这样也不算差。原以为自己会嚎啕大哭，会怨恨自己眼前的人，会懦弱地选择逃避……可是这些都没有，除了一开始地怔然与不解，随后跃上心头的是尘埃落定的洒脱，是终于可以为自己年少的暗恋画上终点的解脱。叶晓静眼中点点聚起的光亮渐渐凝和，释然地笑道，“谢谢。”
上官封还处在当初的震惊中迟迟未解脱出来，白芷噙着笑走到他跟前，似是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语调有些悠长而闲适，“抱歉，封哥哥，和叶晓静比起来，我对你的喜欢根本不算什么的。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只是……”
白芷顿了顿，静默了会儿，才继续开口说道，“很多时候，我总是在羡慕别人，嫉妒别人。她们总是不需要努力就可以得到很多，在我看来，总是不公的。旁观者的角度，其实我很早就将你和叶晓静之间看得很清，可我不愿意承认，是堵着一口气。但是，我现在觉得自己活得太累了。世上那么多人，我都要去怨恨的话，没那么多精力，也不至于。所以，很对不起，对你，我算是利用吧。真要谈感情，我总是更薄情的一方，因为知道付出多了就会当真，就会沉沦，我不敢的。”
白芷垂了眸，光影交错下，生出几分凉薄。“可是，上官封，我总归是看不起你的。”林曦和叶晓静听到这句话，都有些惊诧地看向白芷，是不解，不明白。
白芷自嘲地笑笑，“在家世背景，你已经优秀过太多人，可我没想到，就连在感情方面，老天爷还是要更眷顾你。但是你太蠢，拥有却不珍惜。若说你是不识庐山真面目，也算不上。你感觉的到叶晓静对你的感情，可你太懦弱，不去面对，甚至去打压。傻不傻啊，上官封？”白芷说着说着，眼角不禁沾染了泪，声音也多了些哭腔，看上去分外惹人怜惜，可嘴上说着的话依旧不依不饶，像是嘲笑，又像是数落，可林曦看来，更多的，是对上官封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怨怼以及对自己的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