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的一生只有耕耘付出才会有收获,玩言之前或许享受太多没有付出的收获了,因此他并没有为他的人生积累哪怕只是一技之长。没有技艺,对于玩言这个四处漂泊、无依无靠的小孩来说真的是难以生存。
漫无目的的走在绿山镇的街道上,玩言左顾右盼,企图从各色人物身上发现机会,可是他的眼光还太稚嫩,他能看到的还非常的浅显。走了许久他觉得他或许要做一个乞丐,整个绿山镇上没有乞丐,他或许会成为第一个,就算不是历史之上的第一个乞丐,他也或许可以成为有史以来绿山镇上年纪最小的乞丐,不到六岁,彻底没有生活自理能力。
走着走着,玩言来到了绿山镇的大财主金家的门前,作为一个有觉悟成为乞丐的人,他做的非常不称职,甚至没有一件职业的乞讨工具。顺着金家高深绵长的围墙走到了偏门时,玩言惊喜的发现金家正在招收短工,健壮的男儿们正挑着砖瓦泥土络绎不绝地穿行于金家内外,门牌之上,招工包一日二餐的大字将玩言的眼神给彻底地吸引了过去。
金家似乎正在盖一座新的房子,玩言顿时感到非常的兴奋,甚至有点紧张,他的双眼迸发出了希望的火光。三步走到金家的偏门前,玩言用颤抖的声音小声地向着金家的管家问道:“请问,金管家,金家还招收短工吗?”他尽力用着自己脑海中所积累的与尊敬有关的所有词语,他希望自己能够成为金家的短工,哪怕这份工作非常的辛苦,他也不想饿着肚子。
“招啊。”金管家转过头来看向玩言,作为整个绿山镇最富之户,金家之人虽然神情高傲,但是却从未待人于慢,他们非常懂得尊重他人是生财之道中的重中之重,“你是从绿山镇外来的吧,难道你的父亲想来?”虽然玩言在绿山镇生活了将近半年,可是他却很少外出,作为绿山镇最大财主家的管家,金管家总是非常的繁忙,因此他并不认识玩言,然后他又自认为他熟知小镇上的每一个人,于是便错误的把玩言当成了一个外地来的羞怯到要自己的儿子来替其问话的男子的小孩。
“不。”玩言赶忙摇摇头,“您误会了,是我想进金家做工,不知道,可不可以?”玩言厚着脸皮说道。
“哈哈,孩子,你说什么?”金管家似乎听到了有生以来最为好笑的笑话,一时之间竟大声地笑了出来。
“大叔,我是说真的,请收下我吧,我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见金管家在笑,玩言只能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他,只是玩言自知他的话语有一点夸张,因此他的脸蛋一时之间热得通红。
“孩子,你是说真的吗?”听了玩言的话,金管家顿时止住了笑容,他知道玩言说的话咋一听来确实很好笑,可是若配上了那可怜兮兮的表情,再笑下去那便是一种讽刺,是一把刺向眼前弱小孩童心灵的尖刀。
“真的。”玩言用力的点头说道。
金管家作为整个绿山镇最大财主的管家,他并不是没有见过乞丐,只是眼前如此幼小的孩童他还未曾见过,更何况这孩子并不是来乞讨的。不过虽然非常同情这个孩子,金管家却也没有冲昏头脑,他是不可能招收一个如此幼小的孩子来做如此辛苦的工作的,从口袋中掏出了三枚铜钱,塞到玩言的手中,他便说道:“孩子,你太可怜了,若是金家要做一些轻松的工作,我一定会招你来做的,可是这并不是一份轻松简单的工作,这是盖房子,是重苦力活啊,这些钱你拿去买点吃的,吃饱之后再去其他的地方看看吧!”
“大叔,我并不怕吃苦,重劳力活我能干的!”玩言拼命地摇头,他把铜钱塞回了金管家手中,以此来证明自己。
“孩子。”指心轻轻地抚过了玩言的脸颊,金管家感到愈发的心酸,再次将铜钱塞入玩言的手中,他长叹了一口气,表情似乎在鞭笞自己的孩子一般,沉默了许久,他才下了非常大的决心说道,“光吃苦是不够的,没有技术,是盖不好房子的,你还是走吧。”
听到这里,玩言无奈,只得拿着三枚铜钱,悻悻地离开了。
听着玩言和金管家的对话,看着玩言的离开,雇工们纷纷立在了原地,用炽热的眼光看着他的背影,他还是个弱小的孩子,雇工们心中有太多的话想要说,可是他们却只能默默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仅仅是因为玩言还真的太小,没有技术,也干不了这样重苦力的活,更因为金家是他们的主顾,他们此刻的身份也仅仅只是寄人篱下而已。
手中拿着三枚铜钱,玩言已经开始想着这三枚铜钱仅仅只能用来购买九个包子而已了,他似乎从未想过拒绝这三枚铜钱,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早已有了乞讨的觉悟,而且钱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既然手里有了钱,玩言的肚子又饿得咕咕直叫,他便决定去镇上的包子铺买上三个包子,以填饥肠。
来到包子铺,从老板的手中接过了三个香喷喷的大肉包子,玩言一边满足地吃着一边转身准备离开,可是没走两步,他却又停了下来。
玩言发现包子铺的不远处有一个男孩正用着渴望的眼神盯着他,口中的舌头似乎为了分泌唾液而在不停地蠕动着。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孩,镇上吕家的孩子吕虎。
吕虎今年只有五岁,比玩言还要小上一岁,他的父亲是一个猎人,母亲是一个农妇,原本家庭生活美满幸福,可是不幸却偏偏要降临在他们的头上。
吕虎的父亲在两年前的一次狩猎中被两只棕熊给拍死了,失去了家中的经济支柱,吕虎的母亲知道,光凭她在那几分农田中的耕做是无法支持整个家庭的开支的,可是她却没有其他的技艺,只懂得家务、务农,因此她卖掉了家中的农田,安葬了吕虎的父亲,然后在小镇中另一位财主佟家家中做起了长工。
佟家的家主是绿山镇中出了名的吝啬鬼,家中雇佣的长工不仅工钱少,而且一日两餐一顿不包,吕虎母亲得到的工钱仅仅只够他们母子二人一天吃上两顿难以填饱的饭食而已。
吃不饱饭,没有成长所必须的营养,吕虎瘦得只剩一副骨架,看上去比玩言还要可怜。寻蔚在带玩言在镇中散步时曾经向他介绍过吕虎,因此他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可怜的孩子。
快步走到吕虎的面前,玩言拿出了一个包子:“想吃吗?”玩言问道。
“想。”吕虎拼命点头,这大肉包子的味道实在是太好吃了,许多年前他曾经吃过,至今难以忘怀,平时的他只能呆在家中无所事事,来到这里,便是为了回味这个包子的味道,哪怕不能吃到,仅仅只是闻闻味道也非常的美好。
“给。”玩言将包子塞到了吕虎手中,就算处于困境之中,他也知道他并没有失去爱心。
而吕虎也丝毫没有拒绝玩言的包子,甚至很兴奋,穷困的人似乎并没有强大的尊严,特别是受到饥饿的孩子。
吕虎三口两口将手中的包子吃完之后,便再一次用渴望的眼神看向玩言手中的另外一个,可是这次玩言却没有把最后一个包子给他。三个包子都是玩言用自己的钱来买的,给吕虎一个是因为他的爱心,可是穷人的爱心也是穷困的,他是绝对不会饿着肚子然后把自己的绝大部分吃食送给别人的。
拿着手中最后一个包子,玩言在吕虎的眼前晃了两晃:“你还想再吃吗?”
“想。”吕虎再次拼命地点头。
“想吃的话,你就得付出劳动!”玩言说着便张口开始吞咽手中的包子。
“怎么付出?”吕虎用极其渴望的眼神看着玩言吃完了那最后一个包子,他知道那包子并不是他应得的,包子是玩言的,‘没有耕耘就没有收获’也是他的母亲常常挂在口中的话语,他也想像玩言那样付出劳动,然后吃到包子。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们可以寻找,是不是?”玩言拍了拍吕虎的肩膀,接着便转身向前走去,“跟我来。”
“哦。”吕虎应声,便屁颠屁颠的跟上了玩言。
玩言确实并不知道仅凭他和吕虎两个五六岁的孩子能够依靠何种手段收获金钱,亦或者仅仅只是吃食也行。
再次走在小镇的街道上,玩言不再漫无目的,他现在身上肩负了两个人的吃食的重担,他的眼神开始像鹰一般犀利,扫描着整个街道。
走着走着,玩言突然间停了下来,双目如炽地盯着前方的街道,而他身后的吕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嘭的一声便撞向了他。吕虎在玩言身后连连道歉,可他却没有丝毫地反应,他仍然在盯着前方的街道。
街道上一个华发的老人肩挑这竹担,正在一家一户的敲门售卖着他的货物,而他的竹担之中装载的便是烧制成型的黑乎乎的木炭。
过了许久,玩言终于深受启发,几乎激动地跳了起来,他小声念叨道:“木炭,对,我虽然不懂怎么烧纸木炭,也没有斧子劈砍树木,但是我可以去树林里捡一些掉落的树枝,当作柴火来买,虽然并不值几个钱,但也应该够吃了,更重要的是这样并不需要任何的技艺,无论如何我也要试试,谢谢你爷爷,谢谢你对我的启发!”
想到这里,玩言便转身拉着吕虎,急忙向小镇旁边的树林奔去:“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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