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静雨这辈子死了还有人给她收尸,而自己,上辈子最后的结局也不过是在那个被关的地方浑身腐烂,被虫蚁咬噬,甚至可能成为野狗争抢的食物,最后成为一对森森白骨。
她神色悲恸,常思佳一眼看了过去,心底的郁气这才疏散了很多,慢慢站起来,抓着苏暖的手,“阿姨,静雨,她,是怎么没的?”
一提起这个,习母就好像失去了精神,倒在习父的怀里,抱着习静雨的骨灰盒,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哆嗦了好一阵,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倒是一直在一旁沉默的习父,一双手捏成拳头又颤抖着松开,语气沉痛,“这事,怪我们。她那天忽然拉着行李箱回家,脸色很不好看,我和她妈根本就没注意,怪她和男朋友同居,现在又分手了,让我们老两口的面子都丢光了。她和我们吵了一架,就上楼去了,晚饭什么的没下来吃,我们也没在意。”
他们认为,习静雨不过就是分手了而已,心里难过,也不想听他们两人唠叨,不下来吃饭很正常。
白天他们要忙着上班,下班回来习静雨房门紧闭,他们也没当回事。今天是周末,习母觉得不能容忍习静雨一直把自己关在房子里,找出备用钥匙将习静雨卧室的房门打开。
房间里面已经有了异味,习母掀开习静雨身上盖着的被子,在看到尸体的时候,习母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彻底晕了过去。
习父报警,叫救护车,好不容易将老婆给抢救过来,两人又要接受习静雨已经死了有几天时间的事实。
习父一向认为自己是个男人,自从懂事之后就没有再哭过了,甚至在看到女儿尸首的时候也没有掉过眼泪,不管多心痛,一直咬牙撑着。
可这个时候,当他说起女儿的死是他们两夫妻不够关心,只知道抱怨造成的时候,他的眼泪再也没有忍住,刷的就流了下来。
世界上最难受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苏暖没有出声安慰他们,只是静静陪在一边,手轻轻放在常思佳的肩膀上,看着她陪着两位老人坐在长椅上哭泣。
陪着习父习母在殡仪馆坐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样子,习父习母两人才终于说了要走的话,他们的朋友开着车在外面一直等着。
等到了车跟前,习母才将骨灰盒小心翼翼递给习父,拉着苏暖和常思佳的手,“静雨临死之前给你们发的短信我都看到了,这是她的遗愿,我也希望你们两人能好好的。等我们选好的墓地,再跟你们联系吧,你们都来送送她。她走的时候,心里太苦了。”
习母擦了擦眼泪,又是深深的一声叹息,由习父搀扶着坐上了车。
常思佳和苏暖并排站着,看着渐渐远去的车,一阵凉风袭来,她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暖暖,静雨的事情你不要多想了。”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习静雨没有扛过去,而是选择了自杀。
不管之前他们两对习静雨有多不满,可这个人现在已经车彻底没了,再大的怨气也该消散了。
因为忽然出了习静雨的事情,两人都没有了要聚餐的心情,苏琰开车送常思佳回家,司默则开车带着苏暖去了江边散步。
两人慢慢走在江边的鹅卵石的小道上,一句话也没说。江那边的繁华热闹彻底被江水阻隔,静悄悄的岸边除了苏暖和司默,再也没有别人。
苏暖弯腰捡起一颗小石头,扔进水中,“司默,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在这之前,苏暖从来没有动摇过自己想要报仇的信念,她甚至不止一次想要彻底黑化,管什么人伦道德,找到廖诗诗的时候就直接弄死,非要将她送到监狱里面去有什么意义?
这样的念头,在廖诗诗一次又一次的逃脱之后冒出来的次数就更多了。尤其是这个时候。
如果上一次她直接将廖诗诗弄死,而不是选择将她的犯罪证据再次交给警方,也不至于会让廖诗诗背后的人将她再次救走,消除了那些犯罪证据和案底,也不会让廖诗诗有这样的机会去算计习静雨,最终让习静雨走上了这样的一条不归路。
司默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走到苏暖的身边,身手将苏暖揽入自己怀中。
他的怀抱很温暖,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苏暖的头靠在他的胸膛,几乎还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
苏暖深吸一口气,将脸直接埋在司默的胸口,直到自己感觉到不能呼吸后才轻轻推了一把司默,司默顺势将她放开,身手在她的头顶上轻轻揉了揉,“有没有觉得心情好一点?”
苏暖点点头,“有那么一点点吧。”说着她耸了耸肩膀,有些自暴自弃,“其实习静雨说的没错,你看,在学校的时候,和我一个宿舍的人,都因为我倒霉。”
解晓晓因为是她舍友的关系被廖诗诗扒出不堪的过去,习静雨被算计自杀,常思佳也曾经受重伤,她好像真的是一个瘟神一样,谁稍微对她好一点,就会倒霉。
“胡说什么呢。”司默捏了捏苏暖的脸颊,指着对面那些灯光璀璨的大厦,“你看那些大厦,现在辉煌璀璨,可是它在被建造的时候,中间出了多少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情?”
苏暖抬头看着点司默,眼神狐疑,显然没明白自己的事情,和他说的这些大厦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想要告诉你,任何一件事情都有它的因果关系。就好像这个大厦,你不建造它,它就不会出事情,可你如果害怕出事不建造它,你就看不到这样的美景。”司默转身冲着她灿烂一笑,“就好像你的事情一样,难道因为廖诗诗想要你的身份,想要你的男朋友,你害怕身边的朋友被算计,就要任由她抢了去吗?”
苏暖浑身一震,脱口而出,“当然不行!”
她肯定不能像上辈子那样傻傻的去让廖诗诗算计,苏家破败,父母双亡,哥哥残疾的事情,她只经历一次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