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流涧送走徐正浩后返回,徐月华在院子里等着他,还主动来接手靳豹,推他回房。
“你都跟我大哥说了吗?”
“说了。”
“都说了什么?”
他平静的望着前方,“既然你不打算隐藏你的改变,我想你也不想骗他什么。其实他知道了也好,知道这些年你的艰难,知道他还有一个没长大的妹妹需要保护,或许他会有另一种打算。毕竟边关太远,若这里有什么事发生,他的手实在够不着。”
听他说这些翻话,徐月华心里是高兴的。也感谢他的体贴,没有在饭桌上当着她的面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足见他的用心。
“未珣,今天谢谢你!虽然我忘了跟这个哥哥的感情,但今天之后,我想我已经都记起来了。我现在才能体会到他的良苦心,他每个月一封信,不光是写给我一个人的,也是写给候爷,写给林氏,写给那些异母同父的弟弟妹妹们的。”
他会心一笑,“你知道就好。你大哥是个重情重义,有担当有责任的男人。你放心吧,我能帮的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一定会帮。”
“没想到我的面子比我大哥的面子还要大。怎么,你们没有一起出过征?”
“你想听你大哥的故事?”
“嗯,想!”
“我当元帅的时候,你大哥还是个无名副官,那时候他跟在你舅舅贺将军身边,有一次你舅舅受伤不能出战,他坚持代替迎敌,也是那一次击退了敌人,得以晋升。后来……”
听了一个下午关于大哥在边关的事,徐月华既心疼又高兴。不管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伤,他大哥已经熬过来了。能当上一名将军,对于只有二十二岁的他来说,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对了未珣,你讲了这么多他们的,也讲讲你的呗!”
敏感的宋流涧赶紧别过头去,“我整天一张冰山脸,有什么好讲的。”
“能当上兵马大元帅的人摆出一张冰山脸也不足为奇。讲嘛,我就是挺好奇的,你顶着冰山脸是如何发号施令,如何号令三军的?”
他回头过他,脸色有些阴沉,“战争是残酷的,不是敌人死就是我们死。我不喜欢战争!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看出来了他不想多说关于他的事。徐月华也不勉强。但不说话两个干坐着也尴尬,她绞尽脑汁想话题,又想到了一个。
“那可不可以说说,你这身武功是谁教的?谁那么厉害……”察觉到他突然变了的脸色,徐月华惊了一跳,“怎么了吗?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他已经转过头去,手指紧紧握住轮椅扶手。
“我,我好像真的说错话了!”徐月华干笑着改口,“没关系,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以后我也不会再问。那个,要不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要回门,我去准备准备。”
她有点儿心虚,觉得对不起宋流涧,帮她精心安排了兄妹见面,她却问些让他不开心的问题。一边走回东院一边想,他才发现自己对他的过去一点儿也不了解。
过去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有着怎样的生活?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除了上官嘉呈,他还有没有别的朋友,战友,生死兄弟什么的。相处的这两个月,他真的只字未提。
今天虽然见了大哥,可后来未珣的事让她又有些担忧。晚饭时没觉得饿,只端着一盘鸡爪子去了后院,从隔断的矮墙爬上房顶去,坐在最高的地方看天上又大又圆的月亮。
舒服的晚风拂过面庞,晴朗的夜空是灰蓝色的,旦古不变的北斗星还在它一直待的那小半片星幕上,做着指引方向这件唯一的事情。
长大了不少的苦瓜和白菜狗兄妹在层檐底下欢快的捡骨头吃。另一边走郎里,红影和蓝影皱着眉看对面房顶上的王妃。
“蓝,你说到底怎么了,王爷和王妃昨天还共度一整晚,按理说应该是感情大增的时候。可是后来又怎么了?王爷请王妃一起用晚膳,王妃居然拒绝了。”
蓝影叹息了一声,“红,你问的问题,也正是我想问你的问题。”
“别呀,平常你话不是挺多的吗?分析分析!”
“别,要说分析我看还是豹哥和春荷最懂这些。”
与此同时,在主院的院子里,春荷手里端着茶水和靳豹站在一起,两人也是愁眉不展。
“豹哥,怎么办?王妃不过来,王爷一口饭也没有吃。”
靳豹的目光望着膳厅方向,窗子上印着主子看书的影子。他见过主子太多的冷漠,见过主子太多太多的孤独。可像今天这样,他不表露的烦躁,和不安而外泄的不同寻常的焦虑,让他不知所措。
“刚才红影不是说了吗,说王妃也没有吃晚饭,就啃了一大盘鸡爪。要不咱们这样……”
他给春荷出了个主意,春荷又喜又担心,他保证没事后春荷就跑了。大约一刻钟她又倒回来,托盘里多了一碗粥和一碟鸡爪。
她把东西端进去,看到主子的脸色依旧不好,但主子的目光却落在那碟爪子上。这一刻,她就觉得豹哥的方法用对了。
“春荷,这是什么?”
春荷将他面前那些碗碟都挪到一边去,把托盘放下去,这才退一步回话。
“奴婢见王爷不肯吃饭,刚才又去了一趟东院。王妃得知您没有用膳以后,就亲自盛了一碗粥,还特意挑了肉多的鸡爪,吩咐奴婢端过来。王妃,她说……”
“说什么了?”他的心里已经充满了期待。
“王妃说,请王爷好好爱护身体。”
虽是短短的一句话,可宋流涧却觉得心里像被点燃了一把火,既温暖又光明。
“那她为什么不自己过来?”
“那个……”要编什么理由呢?春荷心脏咚咚跳着,“王妃说,说她爪子吃多了,肚子不舒服。所以就不过来了。”
“不舒服?”宋流涧皱了眉头,“那刚才回话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回王爷,是王妃不让说。怕您担心。”
“她不让说,你就不说?”他心里已经升起了小小的怒火,全是因为听到徐月华吃多了爪子而不舒服的消息。
“奴婢不敢!”春荷又觉得,靳豹的方法好是好,可好像被自己演砸了怎么办?
接着,她更担心的事情来了。
“王爷,您要去哪儿?”
“去东院。”
春荷:豹哥救命,要穿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