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乔挽着墨霆骁,两个人踏着月光,腻腻歪歪地走到了目的地。
看看周围的谷仓,兽棚,马圈,再看看眼前的二层小别墅,对于常年生活在城市中的苏乔乔来说,倒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墨霆骁拉着苏乔乔的手,走到别墅门前,按响门铃。
很快,一道苍老还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谁啊?”
“时老,是我,墨霆骁。”
听到应答声的时候苏乔乔就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传出的会是流利的中文。
再一听到“时老”这个称呼才隐隐地意识到,这位老工匠很有可能是一位华裔。
而事实果然没有出她的所料。
一分钟后,她就看到一位脸色十分难看的老爷爷拄着拐棍过来开了门。
但门一开,时老的注意力却并没有先放在墨霆骁的身上,反而率先打量起了苏乔乔。
半晌,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就是那条项链的现任主人?”
苏乔乔点点头,“时老您好,是我。”
时老:“项链呢?”
苏乔乔下意识看向墨霆骁,得到墨霆骁认同的视线后,这才拿出项链,递给了时老。
时老接过项链,举起吊坠,眯着眼睛仔细查看,脸上的表情从难看一点点变成了严肃。
“进来吧。”他说着后退半步,转身就走,“跟我来。”
苏乔乔知道,能让墨霆骁带着她跋山涉水亲自来找的工匠一定不是普通的工匠,那脾气古怪一些,自然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不管在哪一个行业做到专精,都会变成这个行业的艺术家。
苏乔乔和墨霆骁在时老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工作室。
“东西别乱碰。”
“喔,好。”
时老拿着项链,背对着他们坐到工作台前,接着迫不及待地将放大镜戴起来,细细地观察了起来。
这里连第二把椅子都没有,显然平时是没有人来做客的。
墨霆骁环视一圈,直接在原地蹲了下来,又在拽着苏乔乔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走了一路,她肯定累了。
苏乔乔想说自己没那么娇气,站一会什么事都没有,墨霆骁却根本就不给她那个机会,怎么都不松手。
苏乔乔又担心吵到时老,最后只能作罢。
过了好一会,时老终于结束了观察,摘掉了放大镜。
可等他转过身,开口问苏乔乔的第一句话,却直接把她问住了。
“姑娘,温姑娘是你什么人?”
苏乔乔缓缓起身。
“温……温姑娘?温姑娘是谁?是做这条项链的人吗?”
“你不知道温姑娘?”时老眼睛一眯,视线中打量的味道更浓了,“可是我看你的眉眼……”
时老话说一半就没了下文,惹得苏乔乔急迫地追问。
“时老,我的眉眼怎么了?”
时老仍然紧紧地盯着苏乔乔。
“你先说说,你是怎么得到这条项链的?”
“我……我五岁的时候被人送到了孤儿院,之前的记忆全都想不起来了,这是孤儿院的院长帮我保留的,说是我当年到孤儿院的时候,身上唯一能证明身份的物件。”
“孤儿院?你今年多大?”
“二十一……”
时老的情绪突然高涨了起来,甚至有几分激动,过了几秒,又对着苏乔乔笑了。
“是你,真的是你,我就说你的眉眼怎么和她的那么像,年龄也对的上。错不了,错不了。”
苏乔乔一脸茫然,但很快就明白了眼前的老工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
她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相信,只好问了最稳妥的那一个问题。
“时老,您……认识做这条项链的人?”
时老的情绪还是十分激动,一把抓起旁边的酒瓶,给自己倒了半杯。
一饮而尽后,他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了一些,但双眼还是因为激动而泛着红。
“认识,岂止是认识啊。当年要不是我家那臭小子不争气,配不上温姑娘,我非得让温姑娘嫁到我家不可。”
苏乔乔:“您说的这位温姑娘……是您儿子的前女友?”
时老嫌弃地摆了摆手。
“我家那混小子,哪有这福气?是我特别喜欢温姑娘,欣赏她的才华,更欣赏她的为人,只可惜她年纪轻轻就结了婚,婚后又……唉……天妒英才啊。”
已经不在了?
苏乔乔:“那您说的这个温姑娘……”
话说一半,苏乔乔突然没有勇气问下去了,可时老却一眼就看穿了她对真相的渴望与恐惧,将手里的拐棍重重的在地面上砸了一下,深叹了一口气。
“温姑娘,是你的母亲。”
“……母……母亲?”这熟悉又陌生的词语让苏乔乔有些不知所措。
在来之前,其实她想过会在这里探究到某份真相的可能,毕竟是墨霆骁找的人,一定不会毫无收获。
可是……却没想到会一下子就探究到这么深的真相。
时老朝着苏乔乔摆摆手,“姑娘,你来。”
苏乔乔一点点走到时老的身边,接过时老递过来的放大镜。
“来,你仔细看这里,是不是看到一个字幕W?收笔的部分还向内画了一个小圈。”
苏乔乔屏住呼吸,仔细查看,果然看到了一个时老说的那个字母。
“这就代表着这个吊坠是她做的,这是她的标志,是这个意思吗?”
“是,你对这个也有了解?”
了解?
她哪里有了解。
就这一点,还是乔默恩告诉她的。
但苏乔乔还没回答,时老就问出了又一个让她心中一颤的问题。
“姑娘,你母亲当年在生下你弟弟后,一口气做了两个吊坠,一个给你,一个给了你弟弟。她在设计造型的时候还给我打过电话,征求过我的意见。”
“我清楚的记着你的这个是月亮,上面坐着小女孩。而你弟弟的是一个太阳,上面坐着小男孩,都是按照你们两个的名字设计的。”
苏乔乔整个人都沉浸在乔默恩真的是她弟弟的消息所带来的震惊中,直到墨霆骁走到她的身边,最大程度地靠近她。
他一只手握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拉起她的小手,将她泛凉的指尖包裹在掌心之中,熟悉的温暖这才暂时压下她的烦躁与不安,重新唤醒她的理智。
“时老,那我……我和我弟弟的名字,您都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