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夏手一顿,摸着阿竹柔软的头发,随口一问,“他和你打招呼了?”
“当然过来打招呼了啊,还变着法和我打探你的情况,那别扭的模样和你一样,你说你们小两口折腾什么啊?我看就是没孩子闹的,赶紧生一个得了。爹娘长得俊,生下来一准比年画里的娃娃还好看。”
“好呀,小姨生个妹妹!阿竹喜欢!”
阿竹高兴的拍手,姜夏乐了,把阿竹抱在怀里逗弄,“喜欢妹妹让你爹娘生去。”
“你和赵瀛就没打算?”张桂娥凑过来,小声问,“你这么喜欢阿竹,自己生一个玩啊,自己的更好玩。”
姜夏哭笑不得,她上哪生,面上却表现的淡定,“赵瀛对参加明年的院试势在必得,我就不祸害他了,给他留着精力读书。”
张桂娥点点头,反过来安慰姜夏这事不能急。
赵瀛的身子板确实差点,姜夏虽然瘦下来了,但重量还摆在那儿,赵瀛怕是抱不动姜夏,少了许多闺房乐趣。
姜夏哪知张桂娥的想法,认真的盘货,哪样少了哪样缺了。
吃过晚饭,夜深人静了她开始备货。
——
每日中午春兰按时来铺里拿饭菜送到永瑞学肆给齐三。
食盒、碗筷都是从齐府带来的,比较精致,保温也好。
姜夏盛青菜入盒,只差锅里的牛奶发糕。
可眼看时辰要过了,仍不见春兰。
直到齐府的小厮跑来,告之春兰暑热来不了,没等姜夏说话,小厮又跑了。
姜夏只能亲自走一趟,切了一块发糕放进食盒,边往永瑞学肆去了。
一路上,她心里忍不住想,不会那么巧碰到赵瀛吧。
到了永瑞,姜夏随手抓来路过的学子帮忙找齐三。
“你是齐府的丫鬟?伙食可真好。”学子看着姜夏发出感叹,“模样尚可,就是……应该和齐峥说说,少给饭食,咱镇上就要出一位翩翩佳人了。”
“这位同学,你忙。很抱歉耽误你的时间了,我再找别人,不劳烦你了。”姜夏挤出一个微笑。
全世界对胖子有敌意啊,又没吃他们家大米。
姜夏绕过对方,谁知对方又追了上来,“我又没说不帮,你的脾气比昨日的丫头还差些,齐峥平日里是这样宠着你?你和他是不是……你是通房丫鬟?”
一语惊人,引了其他学子的注意。
能进永瑞学肆的学子都真才实学,除了少数富家子弟,多为寒门出身,成家的少,更别说有通房。
他们听着新鲜,纷纷停下脚步向姜夏望来。
姜夏眼角一跳,险些把食盒扣对方头上。
什么跟什么,她就是通房了?还是齐三的?
她提了口气尽量平静下来,“无论谁都好,麻烦告诉……”
话戛然而止,因为姜夏看到了人群里的赵瀛。
他的俊脸很是不好看,和架在灶台里的锅底相似黑。
姜夏一手拎着食盒垂在腿前,另一手摸了摸鼻梁,看到她这个小动作,赵瀛皱皱眉,提步走来。
他默不作声地穿过人群,走到姜夏身边,自然地接过姜夏手里面的食盒,“她是内子,一直没有机会跟大家介绍,今日正好有机会。”
赵瀛一把搂住了姜夏的肩膀,宣誓主权。
他在后面听了很久,这些人误会姜夏跟齐三的关系。
她也不解释,还任由他们误会,要不是自己站出来承认,难道她就要让一直误会下去吗?
想到这里赵瀛沉下眸色,看着手里的食盒,脸上愈发冷了。
两人再次见面,竟是她来给齐峥送午饭。
姜夏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被介绍,太尴尬了。
她扯出笑容对众学子打招呼,“我只是齐太太身边一个跑腿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大家不要误会。”
突感肩膀一紧,她扭头,睁大眼睛瞪着赵瀛。
赵瀛紧缩眉,似乎感到头疼闭眼又睁。
然后看向周围的同窗,话是对姜夏说:“我帮你拿给他。”
姜夏发现越描越黑,一众学子眼神怪异的看着赵瀛。
于是她轻轻拉扯赵瀛的袖子,“相公……”
他几不可查的一声叹,情绪复杂,似生气也似无奈,“还和我闹别扭吗?”
“我什么时候和你闹别扭了,你是你,你娘是你娘,我分得清楚。”姜夏眼睛清明,声音却嘀咕越来越小,“你却不分,齐太太有事托付给我,我才给齐三送饭,平日都是春兰来,她突然病了……”
突然想到她干嘛解释,“食盒你拿着了,我回去了。”
姜夏前脚刚走,学肆里传得沸沸扬扬,男人和女人一样八卦,不分读没读书。
入学头名和齐府的青睐,本就惹人眼红,眼下他们自然没放过踩赵瀛的机会,“小白脸、假清高”说什么的都有。
赵瀛一笑置之,压根没放在心上,平日所做文章依旧被叶院子夸奖,作为范文读给众学子。
相较之下,嘴碎之人如跳梁小丑,闲言碎语显得愈发无聊幼稚。
可不知谁起了头,论起姜夏的不是,称她是靠山村出名的母夜叉,欺男霸女臭名昭著。
说他可以,但说姜夏万万不行,赵瀛逮住一行人扎堆时,直言他们是背后嚼舌根的长舌妇人。
不如回家就着瓜子边吃边说,读哪门子的圣贤书。
赵瀛嘴毒,轮到他开口的时候丝毫不留情面,说得几人面红耳赤。
其中一富家子弟恼羞成怒,“我们说的都是事实,你敢发誓姜夏没做过?呵,她欺负你爹娘,你还能如此维护她,可真是个贴心的小白脸!”
赵瀛见对方说起姜夏旧事如此笃定,心下一沉,眸半眯扫过周围。
远处回廊张言才躲躲藏藏,注意他的目光后,匆忙走了也并不好奇众人扎堆的热闹。
赵瀛暗暗冷笑,下得一手好棋,让一群蠢货做出头鸟。
收回目光,他沉声说:“不以旧事英雄,她有错但已改过,如果她有做得不好之处,我自会与她言明,但她是吾妻,轮不到旁人来说。”
赵瀛淡淡扫过出头的蠢鸟,眼角是说不尽的讽刺,“还是,当长舌妇,你当得不亦乐乎。”
富家子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甘赵瀛占了上风,顿时头脑一热。
“我们是长舌妇,那你是什么?是绿毛王八!以为我们傻吗?信姜夏的鬼话,给齐太太做事,她一个女子能做什么?你攀上齐府的关系,是姜夏的功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