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一顿午饭,只做一个月。兄弟,你不亏。”齐三夹了块肉丢进嘴里,美滋滋的就一口干饭吃,筷子又伸向碟子。
两双筷子夹中了最大的一块炖肉。
“你从小到大屁股被打开花,哪次不是我治的?平时不孝敬我就算了,现在还和我一个老人家抢肉,快放手!”
“那不行,你总和我家老头说吃油腻损身子,你一大把年纪了悠着点,我年轻不怕损。”
“你的圣贤书都吃狗犊子去了?”
“嘿,这话对赵瀛说管用,小爷我不信那个!这块肉,我非吃不可!”
姜夏看着齐三和孔岩抢肉险要把桌子翻了,太阳穴突突地跳。
还有半盘肉,两个人非要抢一块?
果然,男人幼稚起来不分年龄。
姜夏对芳芳说:“不管他们,你吃完回屋里休息。”
芳芳点了点头,怯怯的看了一眼饭桌对面,很快吃完最后一口饭,拿着自己碗筷去了后院。
听到后院哗哗的水声,姜夏嘴里咀嚼慢了下来,若有所思。
的确,10两不少了,镇里最大的酒楼厨子不过拿1、2两的月钱。
解忧铺开业需要银子周转,齐太太的赏银无疑是最快最直接的。
收敛思绪,姜夏见两人仍抢得不可开交,皮笑肉不笑的问:“需要让你们清楚一下,这里是谁的地盘吗?饭是谁做的?”
要撵人,齐三和孔岩顿时老实了,一块肉一分为二,闷头吃饭。
孔岩离开前为芳芳号脉,大人和孩子都很稳定,姜夏方才安心。
洗碗擦桌子由齐三负责,只是洗的时候极不情愿。
“为什么我沦落到要洗碗?有损小爷我威猛的形象,不洗行不行?”
“行啊,这顿算在一个月的伙食里,还剩29天。”
“……姜夏,我洗的碟子干净,你用它照照,能照出一个美人儿。”
——
自从姜夏和赵瀛不回村里住,耿氏没睡过一宿好觉。
白天耿氏没精神,脾气却十分暴躁,赵德顺躲去地里干活,就剩下林氏被搓磨。
林氏找赵江哭了几回,但赵江只是安慰没啥好办法。
他自己瘫在炕上,家里少了劳动力,还得靠老爹老娘帮忙,没底气说话。
赶上大柱也不是个懂事的,每天除了和村里的皮小子捉虫摸鱼,就是回家伸手要吃食。
祸害完院子也不管,还得小他半头的二丫跟在后面收拾。
这天,赵江三番五次和大柱说把院子里的泥巴脚印扫了,大柱嘴上应得快,可一转身又跑出去疯玩。
等大柱回来嚷嚷要吃饭时,赵江憋了一天的火,全打在大柱的屁股蛋上了。
林氏抗锄头从地里回来,累得脚下发飘,听着屋里大柱的大哭大叫,撂下锄头就往屋里跑。
“你是他亲爹啊,你想打死他咋的!哪有你这样狠心的,哪家的娃娃不是疯玩疯闹,你自己干不了活,还指望一个娃娃?”林氏心疼大柱又因林氏那儿受的委屈,说话没经脑子。
赵江本就觉得自己一个爷们活得够窝囊了,眼下被婆娘说出来,顿时又羞耻又恼怒。
“我像他这么大都帮爹娘下地了,拎半桶水也是拎,你把大柱宠啥样了,吃得比二丫多,人也壮,可啥事都得二丫帮他擦屁股。真当他是镇上大户人家的少爷了?你醒醒吧,庄稼人就是庄稼人,你这是害了他!”
“老二也是庄稼人啊,现在不也在学肆里读书呢。我看大柱比老二机灵些,说不定将来比老二更出息。”林氏梗着脖子和赵江掰扯,抹干眼泪,“二丫懂事,你让她给你做饭,我带着大柱找郎中看伤。”
出了家门,林氏抱大柱直奔河边,用凉水给大柱洗洗屁股就算了事。
好不容易扣下几个子儿,还盼着给大柱请先生开蒙,哪舍得请郎中。
“娘,我屁股疼!我要吃肉!吃枣糕!”
大柱嗷嗷哭,林氏心一横打算舔着脸到老屋要鸡蛋,“啥枣糕啊,娘去老屋和你奶要鸡蛋,给你煮鸡蛋成不?好乖乖,别哭了,哭的娘心疼。”
“小婶儿那有,啥好吃的都有,我不去老屋,奶又要凶我了!”大柱死活不去老屋。
林氏一愣,琢磨大柱说得话在理。
去老屋讨鸡蛋,还不如找姜夏装可怜,姜夏要开杂货铺,可不是要啥有啥吗?
这样一想,林氏露出笑脸,“成,娘带你去找你小婶,咱吃好的!”
镇上。
姜夏连打三个喷嚏,揉着鼻尖自言自语,“赵瀛骂我呢吧?”
一旁缝补衣服的芳芳停下绣花针,拧眉想了想,对姜夏说:“平日都是春兰帮你去学肆送中饭,可以让春兰停一天换你送。这样你见赵瀛就有借口了,见面不至于抹不开面。”
“我想赵瀛?表现的很明显吗?”姜夏摸上自己的脸,
芳芳点头,“三句离不开赵瀛。”
姜夏看着芳芳认真的神情,觉得抽空要和芳芳探讨一番人生经验了。
尽说大实话,在外面容易挨揍。
“我一会儿替桂娥姐看摊,她带着大柱要去趟婆婆家,你自己在铺子里小心。”临走前,姜夏叮嘱芳芳。
芳芳一听铺子里剩下自己,于是让姜夏按老规矩把铺子从外面上锁了。
这样别人不会怀疑铺里藏了人,而芳芳心里也踏实。
铺门上锁后,姜夏来摊子替换张桂娥。
姜夏挑了几样吃食让张桂娥带给婆婆,张桂娥不肯收,姜夏再次要求张桂娥才收下了,领着阿竹离开。
眼看午时了,摊子上买吃食的人多了,姜夏有些忙不过来。
突然,一双手从身后插了过来,姜夏扭头,便见林氏笑呵呵的对她说,“生意可真好,都忙不过来了。”
林氏两眼发光盯着摊子上的货物,姜夏心下了然暗暗冷笑。
给客人递包着锅魁的纸包时,她将林氏挤出摊子,“忙得过来,我已经习惯了。大嫂有什么事就说,没事我就忙着了。”
“我要吃芝麻球!”大柱馋得流口水,闻着一股油香和芝麻香,忍不住上手去抓。
啪——
姜夏打掉大柱的手,大柱哇的一声哭了,姜夏没理会,扭头收下客人的钱,接着用纸包吃食。
林氏尴尬一笑,对大柱说,“你这孩子急啥,自家摊子还能少了你的?等你小婶忙完,让你吃个够,先要紧着客人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