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关心我。”赵瀛不紧不慢的迈过门槛,神色淡淡,“那就多谢关心了,不过关心别人的夫妻之事,未免怪异了些。哦,我倒是忘了一航兄孤家寡人,没有的就容易好奇,我不怪你。但这种怪癖要收敛些,不然叶院子想留你都留不住。”
说最后一句话时,他回头看向张言才铁青的脸,“还有什么要说的?”
张言才表情一僵,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看赵瀛眼底的光,怎么看怎么像冷讽。
赵瀛见他不说话了,嘴角微动,扭头走了,张言才看见这一幕险些气晕过去。
这时,齐三姗姗来迟,“赵瀛,等等我。”
像个猴子似的连窜带跳的跑进学院,拍了下赵瀛的肩膀,本想勾肩搭背,但被赵瀛眼中的冷光截住了。
“走,咱去见院长,我爹让我去见礼,不去就没收黑铁枪。我哪会那些文绉绉的东西,你得帮我。”
“放开我的袖子,离我三步之外。”
“别介呀,昨个儿我还给你送礼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就不意思下?”
看着两人往叶院子的方向走去,张言才恶狠狠的攥紧折扇。
走着瞧!
靠山村。
赵家东屋。
姜夏把30文交到妇人手里,妇人眉开眼笑称以后只认姜夏,一准好好秀玩物。
送走妇人,姜夏揉后脖颈往西屋走,准备做账。
这时耿氏从背后喊住她,“喂……”似乎觉得不合适,犹犹豫豫喊了一声,“老二媳妇,我有话和你说。”
“?”姜夏回头看向耿氏。
“我和你爹中午去你大哥家,顺便在哪开火做饭,你今儿个还去镇上不?”
听这话,姜夏明白了,“记完账我去镇上拾掇铺子,娘拿点锅魁去大哥家,中午煮个汤就能吃了。”
“啥意思啊,你以为我和你要吃食?”耿氏声音拔高,瞪了姜夏一眼就回老屋了,隔着院子还能听见声音。
“稀的你的锅魁啊?嘴巴都让你养叼了,拿那好东西供着林氏,尾巴得翘天上,一个害了自己男人的丧门星,不是老二说有人……”
戛然而止,就在姜夏以为耿氏骂够了,声音又响起,“老二是个憨憨,不好好读书乱操心,你也不是个机灵的婆娘!全家就属那个丧门星会掐着手指算计人!亏得老二常夸你,越活越倒回去,你能管一辈子锅魁啊?管不了就别给,买肉、买面不要银子?当自己啥人家,这劲儿败家……”
骂人不带重样根本停不下来,姜夏听得脑壳嗡嗡响,快步走进西屋关门躲安静。
耿氏骂够了口干舌燥,舀了一勺井水灌下肚子,给老屋上锁出门。
打算去地里知会赵德顺中午去老大家,刚走到村中心,远远看见老槐树下几个老娘们凑在一起。
走近一听,顿时脸都青了。
“赵老大这辈子废了,瞅着吧,婆娘一准改嫁!留下两个娃娃和一个残废爷们,日子惨喽!”
“风水流轮转,咋能好事都轮着他家,赵老二说不定也……”
“张翠翠!老娘撕烂你的逼嘴!”耿氏嗷一嗓子,跳的三米高冲到年轻妇人面前。
妇人惊恐回头,被耿氏扑在地上狂抽耳光。
“老远闻到一股臊臭味,原来是你这个小女表子!”
“啊啊啊,救命!快拉开这个疯婆子!”
耿氏骑在年轻妇人身上,妇人只有吱哇乱叫的份儿,旁人看架势也不敢上前。
有人偷偷跑去赵远山家,赵远山撂下手里的活儿匆忙赶来。
“弟妹,快停手!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赵远山数次劝阻不管用,脸色一沉,“你不怕偿命,咋就不为你家老二想想?身家有污点,可是会影响仕途啊!还是说,你就想他考秀才回来当个教书先生,过完这辈子了事?”
耿氏终于有了几分清醒,停下手抬头看赵远山,半信半疑,“你没骗我?”
“赵瀛以后出息了,我这个当村长的不也脸上有光,我骗你图啥?”
“成,看在村长面子上,老娘今儿就放过你,以后再让我听到你嘴里说出我家老二的名字,就撕烂你这张逼嘴!”
耿氏目光凶狠,从年轻妇人身上爬起来。
妇人吓得不轻,连滚带爬跑到赵远山身后,反口告状。
赵远山黑着脸教训人,顺便让看热闹的散了,夸了几句赵瀛,让耿氏的脸色好了些。
老槐树下风吹得树叶沙沙响。
耿氏犹犹豫豫,心里堵得慌,问赵远山,“村长,你比我一个妇道人家懂得多,杀人是啥罪名?赔银子吗?”
赵远山惊讶问:“弟妹咋突然这么问?杀人可是要偿命的,赔不赔银子还得看凶手家有无钱,没钱的,你杀了他也没钱赔!有钱的,给点钱说不定这事就过去了。”
“那要是人也没害成,凶手家里也没银子呢?”
“啧,算那人倒霉,凶手坐牢,他得不了赔偿!唉?怎么走了……”
耿氏胸口噌噌蹿火,脚下生风直奔花婆子家。
姜夏将东院的门挂锁,正要上锁,就见耿氏火急火燎的从家门前经过,脚下不歇,往东面去了。
“锅魁我放在老屋灶台……”她话没出口,耿氏已经走远了。
姜夏怔了怔。
婆婆一脸杀气这是要去哪?看方向不是去赵江家,那是……
村东。
“赵秃驴!你给老娘滚出来,大白天锁门,你做了亏心事心虚啊!”耿氏在院外敞开大嗓门。
屋里,赵德顺的手一抖,这耿氏突然跑来是不是知道啥了。
他站起来,“我、我去瞅一眼。”
“别管那疯婆子,她要知道咱伤了赵老大不早来闹了?”花婆子倒在炕里,转着眼珠寻思哪家有水灵姑娘。
两口子便谁也没动,可没多会儿院子传来闷闷的重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撞门。
咚、咚、咚!
很快,院门被撞开了!
花婆子噌得坐起来,和赵德顺对视一眼,连忙下炕。
还没走出屋,耿氏进来了。
花婆子堵在门口,呵道:“你干啥,有没有王法啊?大门坏了,你赔银子!”
“呸!你们和我讲王法!?”耿氏眼珠子都是红得,恶狠狠的眼神有些可怕,“好啊,我让你们看看什么是老娘的王法!”
耿氏推开花婆子,抄起东西就砸。
姜夏赶到花婆子家外,就听到里面叮里当啷的声响。
进屋,入目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