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夏一路小跑,只看见赵瀛进屋的背影,不由撇嘴。
腿长了不起啊?
她边叉腰边顺气跟过去,还没进屋就听到齐三中期十足的声音。
“不吃不吃,没胃口。你要还把我当兄弟,就想办法让我出府。”
“……少爷是主子,青山只是随从。”
“少我来这套,不帮就算……赵瀛你又来!让我清静一会儿不行吗?我爹真是想逼疯我了,派你天天来念经。”
走进屋,姜夏一眼看见桌旁的赵瀛,端坐笔直,周身气压很低。
稍稍错开视线,赵瀛身后就是翘着二郎腿坐在床上的齐三。
看着齐三面色红润,姜夏微微恍惚,直到对上赵瀛的目光,方才回神。
“相公。”
“姜夏!”
姜夏和齐三同时开口,但后者更激动,精神劲儿十足。
“你总算来了!”齐三跑得急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但仍藏不住脸上的喜悦。
姜夏瞄了一眼后面脸色难看的赵瀛,忙对齐三使眼色。
这么激动,无非为了融合剂,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晚点说这事,赵瀛不知情。”姜夏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话,总算拦住了齐三的大嘴巴。
这时,赵瀛冷冷的声音响起,“原来三少爷一直在等内子。”
姜夏回头看赵瀛,眨了眨眼,突然霁颜大笑,惹来赵瀛看她。
“你笑什么?”赵瀛问。
姜夏鼻子嗅了嗅,眼睛弯弯,“没什么,就是闻着一股酸味,像是醋坛子打翻了。”
只见赵瀛俊脸一僵,转过头,“那是你在厨房里呆久了。”
姜夏忍俊不禁,没想到身边的齐三笑得更夸张。
“赵瀛啊,你也有今天!”齐三似发现了举世稀奇之物,绕着赵瀛转圈打量,得意的问,“嫉妒了?我和姜夏是兄弟义气,这种情分可是一辈子的。”
“一辈子?”赵瀛抬眸,平静的目光说出的话却冷飕飕,“能活到那个时候再夸口不迟。”
“唉?你什么意思……嘶,你踩我干嘛?”
姜夏踩了下齐三的脚背,随口找了个理由,“还钱,11两。”
“银子?哦,对,你等等!”
齐三愣了下,然后跑回里屋翻箱倒柜。
期间,赵瀛依然没看姜夏,侧脸紧板着。
姜夏小步子挪到赵瀛身前,扯了扯他衣袖,“别和他计较,就当看在员外和太太的面子上。你想吃什么,我再给你做。”
以齐三的脑子,她真怕他秃噜嘴说出她有法子重铸黑铁枪。
不是见不得人,而是她还没想到怎么解释,她不是“她”以及身上的小蜜。
解释难,哄人更难。
姜夏嘴皮要磨破了,赵瀛脸仍黑得如锅底,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声,说话还带着自嘲。
让她开眼了,吃醋的男人比女人还不可理喻。
里屋的动静消停了。
齐三手里拿着玉镯,用衣角擦了擦然后塞给姜夏,“拿着,应该值点钱。”
姜夏低头看着手里的玉镯,怔住了。
通体碧绿,十分通透。
即便她不懂玉石,也能看出这支玉镯价格不菲,不止11两银子。
姜夏拒绝,“我要银子,拿你的镯子做什么?”
“你帮了我大忙,一个镯子算什么。”
“我要银子!”
“就这支镯子,爱要不要,不要当你不用我还钱了啊!”
姜夏丢了个白眼,突然,手腕被轻轻一拽,人坐在桌前的椅子上。
“吃饭。”赵瀛打断两人没完没了的争执,为姜夏布碗筷。
饭菜都到了手边,姜夏一摸肚子确实饿了,扭头看齐三,“饭菜是我做的,我和赵瀛还没吃呢,就被青山端来给你了。反正你也不吃,借你地方一用。”
夹菜进嘴里,她补了一句,“我不占你便宜,给我银子就行。”
“尝蛋羹,很好吃。”赵瀛脸色有所缓和,用勺子舀一口蛋羹送到姜夏嘴边。
见她不张嘴,他维持这个动作等着。
姜夏囧了,在别人房间秀恩爱不好吧?
不经意发现赵瀛拿勺子的手指泛青,眼底有执拗。
她张口了,吃掉他喂的蛋羹。
“谢谢相公,你也吃。”
“恩,近来你辛苦,多吃菜。”
“你们两口子过份了啊!”齐三看不下去,抢过赵瀛手里的碗和勺子,坐在一旁,“姜夏做的?早说啊,我肯定吃。”
说着,低头狼吞虎咽的扒拉碗里的蛋羹,很快吃完了。
姜夏看着齐三和没吃过饭似的,嘴边沾着蛋渣。
再转头悄悄观察赵瀛的反映,只见赵瀛不紧不慢的放下手,神色淡淡的看向齐三。
“三少爷生龙活虎,伤势大好。一会儿我会回禀员外,明天开始我和三少爷可以到书房读书了。”
当啷一声,齐三手里的碗掉在了桌上,他板着凳子往赵瀛身边凑,“赵瀛,你不用这么辛苦,休息两天再和我爹说?”
“不必,这是我应该的。”
“什么应该的,我看你是故意的!”
两个男人闹得掀屋顶。
姜夏无奈看着幼稚鬼们,干脆陪到傍晚才走,和赵瀛一起回村子。
走在他们来时的村土路,姜夏远远瞧见李秀才家门口有个妇人的身影,于是问赵瀛那是不是周娟。
赵瀛听了她的话才注意,瞭望去,最终点头。
隔天,赵瀛等不及姜夏出门,晨读半个时辰就去齐府了。
一连五天,赵瀛起早贪黑。
他告诉姜夏裁缝铺的事情敲定,张二懒再多把铺子留给她十天,到时她不买就只能卖给别人了。
除此之外,赵瀛话少了很多。
姜夏想见齐三给他融合剂也没机会,因为赵瀛和齐三要备战永瑞的考试。
熬过了多雨的四月,五月来了。
再有两日,就是永瑞学肆入学的考试日子。
东屋里,赵瀛半夜从西屋读完书,回来时看见姜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站在她身后比划了两下,确定抱不起来。
转身从柜里拿出了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顺势坐在了她旁边。
屋里昏暗,窗外月光是唯一的光亮。
赵瀛模糊的看着姜夏的睡颜,看久了,突然感觉她死皮烂脸、专横跋扈的做派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不知道她因何而改变,带给他许多不真实。
“姜夏……”赵瀛伸出食指,慢慢伸向她的脸,抚过从她额前的碎发,撩到她耳后。